瑾太妃说:“本宫身负先帝遗旨,想来看一看驸马都尉是否遵循。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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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太妃说笑了,先帝有旨,微臣岂有不遵之礼?”
“那样最好。”
瑾太妃的眼里一片混沌,嘴角却挂着一丝讥诮的声音,一把推开了想要上前搀扶的宫婢,摇摇晃晃朝前走。
“宸儿!扶着本宫!”她扬声呼喊。
楚凤宸握紧了拳头,几乎要向前迈开脚步。
殿上的连织先有了动作,她的步伐很慢,路过沈卿之的时候停了下来,目光中带着露骨的冰霜。然后,她冷哼一声,几步上前搀扶住了瑾太妃,扶着她朝大神官所在的方向走。
良久,瑾太妃抵达了大神官身旁。她伸开双手,俯身跪在了地上摸索,也不知dào
做了什么动作——忽然,祠堂里一处低矮的木梁“吱嘎”一声,一抹暗沉的金色从天而降!
“宸儿!”瑾太妃冷喝。
连织一跃而起,抓住了那一抹金锦。
那显然是早就暗藏在这里的一道圣旨。
岁月剥去了它原本的艳色,却丝毫不改它应有的分量。
“拿到了么?”
“拿到了。”
瑾太妃低笑起来:“驸马都尉听旨。”
沈卿之久久地沉默。
忽然,他站起身来,面朝文物百官冷道:“先帝驾鹤之前留下遗旨,命我四人辅政,陛下至今尚未亲政,如今这道旨意事关江山社稷,不知各位大人有何见解?”
这下,殿上的人连呼吸都不敢了。所有人都觉着喘息有些困难,也许是因为烛火太过旺盛,或是殿堂太小……不少人的鬓发已经被汗水濡湿,胆子小的腿脚都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一片死寂之后,有人站出来,抱拳道:“先帝设下辅政之臣,自然是为了稳固朝纲。如今时势,臣愿意先退出皇祠,听候驸马都尉宣旨……”
“臣愿先退,静候听旨。”
“臣愿先退,静候听旨。”
“臣愿先退,静候听旨。”
……
一个个大臣开始退出皇祠,甚至大神官也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寂静的祠堂内疚只剩下寥寥七八人坚守。他们多半是三朝元老,还有裴毓的旧部,每个人都挺直了脖颈,脚下如有千斤力,一步不挪。
“关门。”沈卿之淡道。
禁卫中迈出两人,用力推着祠堂门,把里外隔出了两个世界。
“沈卿之,还不快接旨?”瑾太妃冷道。
沈卿之却站在原地笑了,他牵过楚凤宸的手,拽着她一步一步后退。一步,两步,到第三步,他冷声道:“动手。”
动手!
寂静的殿堂内,他的声音如同银瓶炸裂。
几乎是一瞬间,十数道暗黑的身影从各处闪现,雪亮的冰刃出鞘,在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应之前挥剑斩杀了身旁的宫人!
“啊——”有人尖叫出声。
门外几乎是同时响起了冰刃相接的声音!
连织倏地把瑾太妃推到了角落里,厉声道:“沈卿之,你疯了!你这是谋逆!”
沈卿之缓缓退到了阴暗里。
“瑾……”
楚凤宸张了张口,倏地咬牙把呼喊咽了回去。她的指甲深深划进了手心,眼睛疼得快要炸裂了……可是她不能动,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陪在沈卿之的身旁,眼看着祠堂内变成了一片炼狱。尖叫声很快就消失了,殿上的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与宫人,没过多久,就只剩下了连织与瑾太妃。
她颤抖问沈卿之:“你……非要赶尽杀绝?”
沈卿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梢,低道:“辅政之臣自古便是太平盛世的祭品,皇帝年幼时鞠躬尽瘁,皇帝亲政后兔死狗烹,活一天,离死亡就近一些,这样的日子太无望了。”
“陛下……陛下并不是暴君,他未必会杀你!”
“是啊,”沈卿之低柔道,“可是你知dào
吗,站在高处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富贵与贫穷,死亡与生存,万里河山锦绣天地,全部在我手掌之中!这感觉,会上瘾啊。”
他说话的时候,抬起头来,仿佛这祠堂的上头就是广袤的星空。
楚凤宸愣愣看着,手心的凉意一直传到了心里。
她闭上了眼睛,颤声道:“你……你放他们一条生路,我、我……”
她说不出口,也不敢说出口。眼泪濡湿了她脸上的妆容,她瞪大着眼睛看着角落里的瑾太妃和连织,眼睛痛得像要流淌出血来。她与哥哥幼年就离开亲生父母,十年来,瑾太妃自己并没有生下半个子嗣,却为她尽到了所有母亲该尽的职责,难道现在她还要她献出生命吗?
“放他们生路?那谁来放我生路?”
“求你……”
“动手。”沈卿之冷道。
“是!”
影卫得令,挥剑直刺角落!
裂帛声中,瑾太妃忽然一把推开连织,用力迎向了刀刃!
“太妃——!”连织尖叫着抱住了她,却已经阻拦不了她胸口伤口喷涌的鲜血。
“保……重……”瑾太妃艰难地支起了身子,空洞的眼神没有目标地在皇祠内转了一圈,最后闭上了眼睛。
“沈卿之!”
连织眼里的血光泛滥,她抛下瑾太妃,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来直刺沈卿之!可惜,她只来得及朝前迈动了两步,就被一柄兵刃从背后刺穿了胸膛。
她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胸口,又抬头看了一眼楚凤宸,忽然哭了。
她说:“谢谢你……不必自责……不怪你。”
楚凤宸已经瘫软在了地上。
这应该就是第二批影卫,就如同之前的瞿放旧部一样,瑾太妃用性命引出了第二波威胁。
忽然,她的身子一轻,却是沈卿之把她拦腰抱了起来。她用力回过头去看了一样地上一片残骸,看到散落在地上的那一道“先帝遗旨”。金色的锦缎已经摊平在地上,上面空空如也,一个字都没有。
“处理了。”沈卿之的声音响起。
祠堂门大开,无线光明刺来。
楚凤宸用手遮住了眼睛,忽然感觉身后涌起了热浪。她眨了眨眼睛,眼泪滑下。
那一声保重是说给谁听的,她知dào
的。
火烧了皇祠,连织势必尸骨无存。
这是沈卿之需yào
的。
也是她需yào
的。
天下兴亡,皇权安稳,这样惨烈的代价奠基而成的江山,她该拿什么来回报?
作者有话要说:《》将在上市后贴出全文,请各位等待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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