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站在不死妖面前,揣着兜就站在原地,表面上看他好像是在走神。
旁边的学员们不时传来嗤笑声,兴许是看惯了他在教学时的糟糕表现,期待着亚伯再整个大乐子出来。
但其实他只是陷入了纠结中,是该用太阳分支的能力,还是使用一旁的银剑。
“亚伯,别纠结了,让我看看爱丽丝阿姨教给了你什么新本事。”
听到熟悉之人的声音,亚伯猛然回头,果然看见了艾莎。
她正摸着学院里的宠物猫,如同贵妇在看一场戏剧迟迟不开始时摆出的那副冷冷的表情。
“还是说要我帮你?”
艾莎本来不应该再回到学院,但得知亚伯与自己在调查同一个畸变物时,她准备来给自己的哥哥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难而退。
“放弃你收到的命令函,因为那里面关系的危险度高很多,跟这个等着你屠宰的宠物小怪物不一样。”她刚说完,腰间袋子里的阿尔芒探出头来,附和道:“是啊,赶紧回家玩蒸汽机器去吧,亚伯,你不是这块料。”
学员们只以为艾莎是在拆自己哥哥的台,便爆发出久久没有平息的笑声,威廉几番大声呵斥才叫停了这种低俗的行为。
他对艾莎说道:“艾莎,你应该相信亚伯,不是么?”但威廉教授刚准备要接着缓和眼下的气氛,亚伯拦住了他:“不必,教授,艾莎说的很有道理。如果连这个怪物都不能果断的处理掉,那我没有资格追逐着月亮跑。”
他的话威廉听不懂,但亚伯本来也没打算让他听懂,更像是在对艾莎的回应。
亚伯说完眨眼间抽出银剑,连头都没回,便把剑刃背刺向不死妖的心脏。
学员们本来准备看乐子的表情转变的很快,但亚伯一开始就没在意旁人的态度,他只关心他需要关心的。
毕竟,在乎无关事情太多,有时候脑子会反应不过来。
不死药惨哮一声,然后悠悠地倒在地上,怪物特有的异色液体开始流淌在空岛的人造泥土上。
亚伯隔着人群看向艾莎,响亮地说道:“艾莎,该放弃的是你,我身为长兄有义务让你明白这一点。”
“即便我是一个愚笨之人,也会恐惧于飞速进阶的你,但我会负责打碎你的不正确幻梦”
艾莎放走一直在怀中的猫,把阿尔芒的头颅拍回随身袋子中,转过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只是阿尔芒即便滚回到口袋中也没有停止说话:“告诉过你了,你一开始就该处理好亚伯这个点,现在你又不忍血亲相斗,那就看着亚伯成为你的绊脚石吧。”
本不想说话的艾莎不知为何还是开了口:“没有影响,他一定要去孤儿院,那我就当场解析掉亚伯的太阳衍生。”
“听我一句劝,长痛不如短痛,狠下心咬咬牙,闭眼干掉你哥哥。这样就完美了,这世上就再没有人可以阻止你成为新的月神。”
“闭嘴,阿尔芒,我许诺过放你出去,但没同意你一直怂恿我。”
艾莎直接用新月衍生的能力把阿尔芒沉默,她希望自己的耳边可以清净一点。
还处在原地的亚伯则目送她越走越远,威廉教授走到他旁边,问艾莎是怎么了。
亚伯宁静地看着远方,回答道:“没人知道她怎么了,教授,这就是为什么现在这么棘手。”
后面不久威廉教授宣布了教学结束,并对亚伯的完美处理表示赞许,让大家可以有一个榜样去学习。
但亚伯在人群中的后面,实在听不下去威廉教授此时的絮絮叨叨,抬起脚步快速溜出了空岛。
看看玛格丽特比对名单的进度怎么样了,这是他此时心中的想法。在去往学院图书馆的路上,还偶然遇见了爱丽丝,装作教授教育学员的样子对自己打趣道:“亚伯学员,怎么还从教学溜出来了,这样子不对哦!”
亚伯明白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于是完全没有停下,而是丢下一句:“艾莎刚才来找我了。”后继续快步跑向图书馆。
爱丽丝听见后没有一点迟疑,即刻打开了一道幻象门,走进去后准备截击艾莎。
亚伯在几分钟后抵达了图书馆,但里面被破坏的一团乱,他抬头看见实质化月光吊在天花板上的玛格丽特。
她脸色已经发青,正试图从窒息中挣扎出来。
不用去问,艾莎估计是在找到自己之前来逼问玛格丽特关于路易斯的事情。
用波粒子打碎月亮,他把玛格丽特救了下来。
恐惧,纯粹的恐惧,这是玛格丽特面对艾莎时的唯一印象。
本来只是在灰雾缠身中轻轻走进来,有个怪异的头颅再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接着在自己表示拒绝配合的下一瞬间,在他手中激发而出的月光摧毁了这里所有的抵抗。
鉴于玛格丽特拒不开口,艾莎转而在名册上翻看了几眼,在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若无其事地离开。
在她在上气不接下气中向亚伯解释完经过之后,亚伯拿起一旁的名册,看到了玛格丽特得到的成果。
在失踪名册的目录下,路易斯·瓦伦迪这一行名字被玛格丽特用红墨水画了一个圈。
瓦伦迪这个姓氏一下子让亚伯明白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与此同时玛格丽特慢慢扶墙站起来说道:“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在指引我,所以想着为什么不从瓦伦迪家族开始呢?结果应该我们俩好几天的工作量,一下子就找到了。我一开始也无法相信,但是路易斯是个瓦伦迪,跟梅一个家族的。”
由不得亚伯不相信,因为这个答案完美诠释了为何梅若有若无地让自己别去调查孤儿院。
“应该就是瓦伦迪家族的血源诅咒,毕竟那一代人唯一正常的子嗣是夫人,我猜测是瓦伦迪门第意识到了路易斯的诅咒终会迸发,然后就在他小时候送进了赐福孤儿院。”
“没有搞错人,这你可以放心,我核对了失踪日期和路易斯进入孤儿院的日期,相差不过几天,完全吻合。”
亚伯听完玛格丽特的推测,无声中把名册合上重新放到一旁:“艾莎也看到了名册吧。”
“是的,在我这里拿不到亲口消息后,她在这里看到了名册上的红色标注。”
但还是有很多值得推敲的地方,比如瓦伦迪家族的血源诅咒并不是一个秘密,否则玛格丽特也不会知道,那母亲只是因为家族污点而不想让自己调查么?
目前只能是这个解释。
忽然,亚伯说道:“我们得再见雅各宾先生一次,就今天。”玛格丽特见状表示图书馆的电呼机已经被破坏掉了,要想联系到雅各宾总不能靠写信。
左思右想,只有弥赛亚家的住所有可供他们使用的电呼机,学院内倒是有,但恐怕教会隔墙有耳。他对一旁没有办法的玛格丽特说道:“带没带蒸汽车的发动钥匙?”
玛格丽特拿出钥匙示意自己没有忘记:“可是蒸汽车内没有电呼机。”
“我家有,烈阳街1号,你知道去往那里的路”
玛格丽特对那条街道只是有耳闻,那条街的人都不太一般,但亚伯居然就住在那里。在好奇中,玛格丽特驱动蒸汽车与亚伯来到了烈阳街1号,在房价内找到了电呼机。
这次他们通过电呼联系到雅各宾,出乎意料地是他很快同意了,但要求在孤儿院外见面,否则免谈。
在孤儿院外,玛格丽特和亚伯见到了雅各宾,他十分平静地看着远处的孤儿院。
亚伯走到他的旁边,用非凡之力感知他到这回没有携带火器与毒药后,才放心说道:“你对我们隐瞒了不少,雅各宾先生,我以为你不会同意见面。”
雅各宾比起第一次见面,显得镇定许多,没有大喊大叫:“你们再次联系我,说明我试图隐瞒的事情已经被觉察,女神赐福于我,将会宽恕我未能保守好秘密的罪过。”
“反而,女神指引我应当将其告知你们,他说亵渎者的子嗣会自相残杀,免于自己沾上鲜血。”
说罢雅各宾扭头看向亚伯,试图记住这个亵渎者后代的面孔。
鼓动亚伯与艾莎兄妹二人血亲相斗,听起来也像至高愿意干出来的,显然他们对斩草除根这个概念把握的很清楚。
光弗朗西斯被困在古斯塔夫号内还不够,预言同样指出他的后代也有不可饶恕的原罪在身,亵渎者的后代还是亵渎者,因此如果兄妹二人可以死去,那真是‘神爱世人’。
亚伯很镇定,问道:“当路易斯在那天被丢在孤儿院门口的时候,你知不知道他是个瓦伦迪?”
雅各宾再没有遮遮掩掩,而是痛快地回答:“一开始并不知道,我明白路易斯的姓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那时早已经来不及。”
问:“谁当初帮你把畸变化的路易斯赶出孤儿院的?”
答:“梅,她当时只是个小女孩,瓦伦迪们早已经估算出了路易斯身上诅咒爆发的时间。只是个孩子的梅在我目睹路易斯吃掉最后几个孩子的那个夜晚,提着一把银剑来到了孤儿院。”
亚伯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真相带来的震撼感总是如此强烈。他此时才惊觉,梅给艾莎讲的那些小女孩的故事,并非作家们的构思,更不是村妇们传出。
那全部,是她自己的曾经,只不过把名字盖去,用小女孩来简单代替。
问:“所以你没找教会来净化路易斯。”
答:“没错,梅让我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我也真的从未向别人提起过,直到现在。在路易斯前不久再度回到孤儿院内后,已经是弥赛亚夫人的梅再次找到我,买断了孤儿院。”
问:“赐福内并非只有路易斯,还有一个教会都没见过的东西,但你应该知道,对吧?”
雅各宾忽然笑了出来,没有回答,只是提醒亚伯:“左右你都要进去那里,为什么不自己亲眼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