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南郊,一片茂密的小树林。
柳天道恭敬的站在一个全身黑衣的身影面前,那黑影浑身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这气息竟然让一边的树木都停止了随风摇曳的动作。
“报告护法大人,属下已经按照护法大人的意思击碎了那小子的赋漩,不过那小子的天赋很普通,仅仅能够修炼而已,不知道护法大人为什么要……”
“不该知道的东西少打听,这是保命之道。”那黑衣人冷冷的道。
“是是是……,护法大人教训的是。”柳天道连连点头道,“不过我这次公然和铁犁帝国官方作对,回去后恐怕魔九生那老鬼会为难于我,你看……”
“想要什么就直说,血神殿派你在魔门这么多年,如果连这点小事你都处理不好,你能在魔门混到如今的地位?”那黑衣人道。
“护法大人,话虽然这么说,不过如果我的实力仍然保持在现在这种程度,恐怕早晚有一天会被魔九生踢掉,你看那‘玄冰诀’……”柳天道说着,露出了一脸讨好和谄媚的笑容。
“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会办到。这是‘玄冰诀’,拿去。”黑衣人说着从百宝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册子丢给了柳天道。
柳天道慌忙接住,看了一眼,脸上就露出了狂喜之色,一边对那黑衣人连连道谢,一边把那《玄冰诀》塞进了自己的百宝袋中,在黑衣人不耐的挥挥手后,赶紧恭敬的离去了。
“难道那东西不在那小子身上?怎么可能?他可是独孤画儿那贱人的儿子,难道那贱人会不把那东西留在他的身上?不过他的赋漩怎么可能会被柳天道这种不入流的家伙给击碎?看来我们真的追错了方向……”说着,他的身影竟然就在原地慢慢的淡去,最后消失不见。
龙城城主府,内院。
风劲遒躺在床上,心中一片万念俱灰。虽然在开始时,为了不让那女孩看到自己的狼狈,他强撑着不让自己流露出内心的真实感受,但当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独自一人时,眼泪却忍不住“唰唰”的流了下来。
风劲遒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自从六岁时觉醒了自己的天赋“赤神掌”,他就跟随着自己的师傅也是自己的四叔华四天天苦修,而现在,几乎十年苦修,一旦付诸东流。
自己的赋漩碎了,自己再也不是觉醒者了,想要达到修炼者巅峰已经再也无可能。而自己从小发下的宏愿——找回母亲,一家团聚,几乎也不可能再完成得了。
饶是风劲遒心性豁达,也受不了如此大的打击。
风劲遒在床上已经躺了三天了,三天来不吃不喝,眼泪流了又干,干了又流,到最后只剩下了一片模糊。
阳泉五侠都来看过他几次,安慰了他很久,但他几乎什么都听不进去。
第四天,风劲遒终于下床了,这让阳泉五侠都感到欣慰。只要他不再躺在那里一个人自怨自艾,总会有些东西能再勾动他的进取意志。
风劲遒下床后,似乎游魂一般在城主府里东游西荡,眼神空洞,脸色苍白,整个一行尸走肉。
阳泉五侠看着都心疼无比,最后强迫着让他洗了个澡,换个身衣服,胡乱吃了点东西,而他对这些别人强加给他的东西也根本就不加反抗,就那么听之任之。
但风劲遒好似得了多动症一般,只要没有人拉住他,他就会一直走来走去,而只要有人略做牵引,他就会顺着那人的意志去做事,做完后又是走来走去。
如是者三日,阳泉五侠虽然心痛,但也别无他法,只好先放任他在城主府里走动,只是让人看着他不允许他离府他去,一边开始着手访请名医高手来为他治疗。
这一日,风劲遒终于走到了城主府的藏酒窖里,居然就再也没有出来。城主府的下人们前去看他,他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喝酒,一晃半个月,城主府的藏酒竟然被他给喝掉了一半有多。
阳泉五侠试图把他移出藏酒窖,却遭到了他的剧烈反抗,甚至差点又因此而挣断了一只手,最终只能听之任之。
不知道请来了多少医者,但却无人对其有任何的改变。
阳泉五侠的心中也渐渐的出现了一些绝望的情绪,对魔门更加的痛恨起来。尤其是风清蕊,如果不是华四劝着,恐怕早就拉着大队人马打到魔门总部去了,虽然她未必有那本事,但绝对有那份心。
风清山经过几次辗转托人,终于请来医圣门一位著名的医者,名叫武清宗。
武清宗年纪不大,只有三十岁出头,据说是医圣门近年来最出色的弟子,不但修为高深,一手医术更是出神入化,在阳泉郡救了不少人的性命,博得了一个“圣手华佗”的名号。
武清宗来到城主府,风清山亲自出迎,把他直接让到内院厅堂坐下。寒暄了一会,风清山直接对武清宗讲述了风劲遒的情况,一五一十,十分详尽。
武清宗很耐心的听完风清山的讲述,想了一想,说道:“我能否去看看少城主本人?因为如果只靠旁人讲述,我很难知道病人的真实情况,我需要见到少城主,亲自为其诊视后才能做出具体的判断。”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只是犬子现在在藏酒窖,说什么都不肯出来,武神医你看……”风清山有点尴尬的道。
“无妨,我们同去看看即可。”
“好,请!”
说着,风清山前头带路,领着武清宗就向藏酒窖走来。路腾飞、铁门、华四、风清蕊闻知医圣门名医到来,也赶紧过来拜见,然后一起来到了藏酒窖外。
推开门,只见酒窖里一片狼藉,各种空酒坛堆积一地,酒气冲天而起,人走进去,就呛得一阵阵咳嗽,却不见风劲遒的踪迹。
风清山一愣,华四在一边指着里面说道:“你看那里面,不就是遒儿吗?”
风清山这才顺着华四所指看去,只见里面一个大酒坛里正有一颗头颅露在外面,整个身体都浸在酒中,那颗头颅不是风劲遒又是谁人?
风清山尴尬的看了一下武清宗,武清宗倒是医者本色,并未因这里的环境脏乱而皱眉,而是很自然的走到了风劲遒所在的酒坛面前,伸手摸了摸风劲遒的头颅。
风劲遒闭着眼睛,似乎是坐在酒坛里睡着了。
武清宗翻开他的眼皮看看,在他头顶山仔细的摩挲了一会,又看了看他的耳后,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却对着风劲遒说了句很奇怪的话。
“少城主肉身,当得上人中之龙,如果好好修炼,将来在武者之中必能成为一方巨擘,只是如今,哎,实在可惜!”
说完,他看了风清山一眼,就那么走了出去。
“武神医,犬子怎么样?”风清山赶紧跟出去问道。
“少城主身体并无大碍,赋漩被碎之伤也早已自己痊愈,只是最近心中经历了大起大落,得知自己修炼无望后,一时之间有点心灰意懒,产生了绝望情绪,换言之,他这只是心病。”武清宗如是说道。
“那该如何医治?”风清山道。
“心病还需心药医,我刚才已经以我门中的定心决给了他信心,但现在还需要一些外物为引,把他这么多天积塞在心脉间的淤血引出,否则用不了多长时间,他真的会因此丧命,现在他已经陷入了昏迷,幸亏时间不长,否则恐怕神仙难救啊。”
“如何引出?”风清山一听风劲遒竟然有性命之危,忍不住急形于色。
“他平时有没有什么心爱之物,或者心爱之人,或者有什么非常想要做到的事情?”武清宗问。
“除了修炼之外,好像没见他有什么特别的嗜好,也没看他对什么东西特别感兴趣。要说心爱之人,我也不太清楚,他应该对一个女孩子有些兴趣,只是他还这么小,应该谈不上什么爱不爱的。要说他非常想要做到的事情倒是有一件,就是他从小就想要见到他的母亲,然后把他的母亲带回来,我们一家团聚。”风清山道。
“那尊夫人现在……”武清宗迟疑着问道。
“贱内已经失踪十多年了,一直没有下落。”
“哦,真是遗憾。”
“难道不能施展医术来进行放血吗?”华四充满希冀的问道。
“不能,凡人的心脉无比脆弱,一旦被东西侵入导致心脉断裂当场就会死亡。所以只能让淤血自己流出,不能采取外力强行剖开引导或挤压。”武清宗说道。
阳泉五侠听了神色都是一片黯然。
“你们还是好好想想到底什么能够刺激他,让他情绪激动起来,产生强烈爱或恨的情绪,这样他心脉间的淤血才能够更好的被引导而出。”
几人又来到了大厅,相对无言。阳泉五侠平时对风劲遒虽然非常疼爱,对他生活上的喜好也是了如指掌,但除了知道他寻母心切之外,对他的心事还真的了解不多。
“报——”一个军士又在门外报道。
“进来!”风清山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心情就把报事之人拒之门外。
“报城主,这么多天以来,王定山老爷子的孙女王宇莲一直在门外要求见少城主,你看要不要……”那军士话还未说完,武清宗神色却是一动,对风清山道,“如此痴情之女子,说不定就是少城主钟爱之人,不如让她进来一试。”
“武神医,你是说……”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死马当做活马医,让她来试试也未尝不可?”
“好,就这么办吧。”风清山说着,转头对那军士道,“你去外面把王小姐请进来。”
“是,城主。”那军士答应一声,起身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