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了A市,但是没有回以前的公司。安定后陆陆续续跟A市的朋友又联系起来,顾敏敏偶尔会约我逛街,从她口中也得知了我走后公司的一些事。李副总因为某件工程事故引咎辞职,杨雪没受到多大影响,仍旧留在公司,薪水渐渐上涨。陈少辰坐到了副总的位置,陆梁之则成了工程部经理,其他人还是朝九晚五上着班,有人离开,也有人进去。
阿俟和穆秋将小宝接到A市,穆秋安心当起了全职太太。我常常去他们家蹭饭吃,穆秋的厨艺越发好了,吃完饭就帮着穆秋洗碗,从开始的化妆品一直聊到小宝,她像所有的母亲一样,一门心思全扑在了小宝身上。阿俟和钟磊吃完饭就在客厅下象棋,盲下,小宝奇怪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偶尔也学着蹦出几个术语,像模像样的。钟磊一乐就逗着小宝教他叫“姑父”。
钟磊好像再也不出差了,每天准时送我上下班。某天早上起得晚了,胡乱梳洗一下就往楼下冲,咬着面包片对站在车边耍酷的钟磊连连摆手,含糊说:“快走快走,我要迟到了。”钟磊看着我着急,居然还慢条斯理的拉开车门,我被他这种慢性子气得牙痒痒,心想自己脑袋抽了吗?为什么当初还会怀念?
钟磊也不急着开车,我一上车就丢过来一个红色小盒子,说:“戴上看看。”我好奇的打开来看,一枚钻石戒指出现在眼前。真是亮瞎了我的眼睛!我又一次被他的不浪漫吓倒了!大哥,求婚敢不敢正式点?电视里帅帅男主角的单膝下跪呢?鲜红的玫瑰花呢?不明围观群众的欢呼呢?
他将戒指拿出来,拉过我的无名指套上去,看了半响说:“你的手怎么跟鸡爪一样?长这么开漏财的哦。”我的一脸娇羞瞬间被怒火代替,抽出手用力向钟磊打去,气愤的说:“熟归熟,乱讲话我一样可以告你诽谤!”他啧啧说道:“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不得了。”说着一踩油门,我还没反应过来车子就冲出去,吓得我慌忙扣紧安全带,骂他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发现车子并不是开往公司的方向,我皱眉问他:“我们去哪?”他理所当然的说:“民政局啊。”“……”
他得意的说:“上了贼车就别想下去了。”我大惊道:“你哪里偷来的车?”钟磊转过头深深看我一眼,眼里满是笑意,我想了想说:“户口本没带。”他说:“带了,我找小舅子拿的。”我一脸黑线的说:“你也太自来熟了吧!”他妥协道:“好吧,我找大侄子他爹要的。”“……”
于是就这么素面朝天的跟他走进了民政局,我跟照相的大哥磨了很久,对于相片他格外的固执,愣是不肯给我修片。我怨恼的看看钟磊,他笑得没心没肺,搂过我的肩膀说:“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多好。”
带着一堆绿植和书本搬进了钟磊的家,他买的是精装房,家具都是一套,统一的冷色调,跟他的人一样,一板一眼,毫无浪漫温馨可言。以我所学的专业,要看懂图纸很简单,买了几本室内装修的书籍就开始比照着对房子进行改造,我也并不着急,利用工作之外的时间拖拖拉拉的做,一个月才将一个飘窗改造成小沙发,做坐垫和抱枕的小碎花布料是我跑了很多家布店才寻到的。钟磊由着我折腾,兴起了也会坐在我旁边认真研究书籍,选的风格倒出乎意料的很合意,原来审美观这玩意也能传染。
闲暇的周末午后,我抱着一本书趴在钟磊怀里看。空调房外阳光正烈,盛夏的蝉是躲在榕树叶之间的,隐约有悠曳的蝉鸣隔着玻璃窗子传过来,一声一声将困意也勾出来了。
“那天晚上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没头没脑的问他。他却一下反应过来我的问话,揉揉我的头发,宠溺的说:“你傻啊!大晚上的,操场观众席就只有你一个人!”我显然很不满意这个回答,急急补充问道:“如果那晚观众席全是人,你怎么办?”他皱眉想了一会,干脆耍赖说:“那我就把所有的马都当成白马!”“你敢!”我离开他的怀抱,挥舞着拳头威胁他。他笑起来,透过玻璃窗户的阳光很薄,淡淡洒在他身上,他慵懒坐在我身边,宛如神祗,闪闪发光,我不由看得呆了。他一把把我重新揽入怀中。我听到他缓缓说:“没有如果。我找到你了。”
手中的书本不知何时已经滑落在侧,摊开的书页上写着: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
将翱将翔,弋凫与雁。弋言加之,与子宜之。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
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
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最后陪在我们身边的或许不是我们最爱的那个,或许他也给不了那么多的惊喜浪漫和轰轰烈烈,但,他绝对是能给我们最多安全感的那个。
不过,林薰同学,A市那么大,钟磊如何断定你就在A大操场?
捂脸跑走,冷冷就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