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看着面前一脸愤怒眼睛血红的熊猫小姐,瓦伦娜抬起左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稍微用力让她的手臂向后动了动,免得再让匕首尖抵在胸前。

因为穿了防弹衣的缘故,这个小姑娘的袭击完全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更不要说那把匕首还扎在他防弹衣上插着的弹匣上了。

王弦月没有回答,而是用力将匕首朝着瓦伦娜的脖颈挥去。瓦伦娜脑袋微微后仰,左手用力地拧了一下她的手腕。

伴随着女孩的一声低呼,瓦伦娜的右手接过那把匕首,将它举在眼前仔细端详,红色的眼睛细细的看着刀身上的每一处细节,完全无视了站在自己面前那位大小姐脸上已经憋的通红的愤怒面孔。

匕首大概有30厘米长左右,刃长接近20厘米。与在地球广为流传的M9刺刀不同的是,这把匕首的刃上几乎没有一处弧度,棱角分明,像是一块扁扁的长方体切割掉了两个三角制成的,而这种刀刃模样也让瓦伦娜想起了地球上一款她很喜欢的匕首。

ExtremaRatio:Fulcrum

极端武力:支点

而那把名为支点的匕首最大的特征就是硬朗的刀身,与此刻被瓦伦娜拿在手里的匕首几乎是一模一样。

“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会用这种匕首来刺杀我。”瓦伦娜手指翻转,将支点刀反握着插回王弦月腰间挂着的皮套上。

无常的那把骷髅匕首她是因为对方想要她的命才拿走的,对于这个鲁莽的小姑娘,瓦伦娜觉得还是将这把支点刀还给她比较好,毕竟这刀看起来比那把骷髅匕首贵多了。

“你放开我!”

王弦月发飙了,使劲拽着自己的手臂想要挣脱瓦伦娜的束缚,声音也比一开始大了很多,瓦伦娜环顾四周,冰冷的眼神劝退了几个想要过来英雄救美的家伙,手中的力量却是没有丝毫的改变。

“你这个变态!混蛋!”

作为一个看起来最多刚成年的小姑娘,王弦月自然是无法挣脱瓦伦娜的魔爪,原本咋咋呼呼的威胁也变成了言语上的侮辱,表达了她对瓦伦丁女装这一事实的极度鄙视。

“骂人可以,踢人可不行。”瓦伦娜抬起腿挡住对方突如其来的撩阴腿,同时松开了握住王弦月手腕的左手,膝盖微微用力向外一弹。

因为太用力和瓦伦娜使坏的缘故,这个小姑娘整个人重心不稳摔倒在了地上,伴随着臀部和大地亲密接触时的“噗通”响声的是她的一声惊呼。

“是你让我松手的哦。”看着坐在地上并着双腿一脸委屈的熊猫女孩,瓦伦娜只是抬了抬眼皮,声音里满是无辜,看起来就像一个家庭伦理剧里欺负妹妹的黑心姐姐。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得知我就是你的杀父仇人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觉得相对于报仇你更应该去跟你曾经的那些叔叔阿姨们抢夺你父亲留下的遗产,这样或许你还能有一点继续活下去的资金,我的大小姐。”瓦伦娜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脸颊靠近正在努力憋着泪不让自己哭出来的王弦月,声音刻薄如刀,嘴角弯的像是一轮新月。

如果刚刚来刺杀他的是某个黑蛟帮派里的干部或者基层人员,瓦伦娜或许还不会这么有闲心扮演一个恶役跟对方聊天,而是该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并且永远抛弃瓦伦娜这个伪装的身份。

但是既然刺客是王天衍的女儿,那她就不那么担心了,因为这只说明了一件事:黑蛟已经完了。

一个组织究竟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让他们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出来杀人?除了一个已经玩完了正忙于在被近卫局彻底接收之前勾心斗角财产分割的组织瓦伦娜想不到任何可能性。

而且王弦月还很有可能是被组织里的其他人给忽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掉她这个黑蛟的第一遗产继承人。

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的小孩子最容易被仇恨愤怒自负等感情冲昏头脑去做一些他们完全做不到的事,曾经想要在切城阻挡塔露拉的瓦伦丁也是其中的一员。

至于为什么王弦月能够轻而易举的认出瓦伦丁,估计也是那些撺掇她出来报仇的人告诉了她情报。

那天干掉无常和巨猿之后瓦伦丁就回到了家进行短暂的伪装就去上城区怼王天衍了,虽然那两个家伙的尸体他通过夜烟的帮忙很好地隐藏了起来,但是那些血液和倒在外面的援军他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收拾,而且那家黑蛟势力范围内的饭馆瓦伦丁也没去管,估计后来黑蛟的人就是从那家饭馆里得到了有关瓦伦丁的情报,正准备通报给他们的老大等候下一步命令呢,结果先来的却是王天衍遇刺身亡的消息。

瓦伦丁的伪装很有效,但却有一个致命的硬伤,就是他头上那对深蓝色的角。龙门的瓦伊凡人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稀少无比,尤其是在贫民窟。

在这个到处都是龙族人和乌萨斯人的地方,突然多出来一个瓦伊凡人怎么看都很奇怪嘛。

只能说幸好黑蛟完蛋了,不然瓦伦丁只能想办法给自己的角染个色再换上女装出门了。

女装是真的有毒。

听着身后传来的动静,瓦伦娜轻叹一声,将飘远的思绪收回,转身看着被男装邢一凰束缚住的王弦月。

此刻的王弦月手里仍然握着那把匕首,但是却没有了挥动的机会——邢一凰的左臂紧紧箍住了她的上半身,右手捂住了对方的嘴巴让她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别多管闲事。”

看着走进的几个热心市民,瓦伦娜的声音和视线就像是雪原上的暴风雪一样粗暴的扫过他们的内心,直接熄灭了那些人的燃起来的正义之火。

看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热心市民,瓦伦娜挥了挥手。邢一凰心领神会,抬手敲了一下王弦月的后颈,将已经昏迷了的女孩背在背上。

“我们会把她送到近卫局的。”

看着远去的那个寒冷的背影,围观的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离开了原地,没有拨通近卫局的报警电话。

虽然瓦伦娜的话听起来就跟谎言一样假,但是对于贫民窟的犯罪行为下城区的近卫局可以说是极为消极,而且根据那个女孩的语言和气质来看,绝对不是好惹的存在,背后可能有着跟黑蛟不相上下的势力撑腰。

但是现在黑蛟已经完蛋了,虽然那个王弦月曾经高贵无比,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为了一个普通人得罪一个背后可能存在着黑恶势力的大小姐,没有人会觉得这是值得的事情。

虽然这看起来很荒唐,但确实是只在贫民窟里存在的血淋淋的现实。如果被劫走的是一个普通人的话,他的家人还可以去请求鼠王出手相助,但是对于那些事不关己的人来说,他们存在的意义就只有把这件事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们没有时间和资源去掺和进两个势力之间的斗争,也不想去掺和。

————————患难见真情————————

“小姑娘,从天堂坠落到人间的感觉如何?”

看着躺在床上被绑住手脚像是一条毛毛虫一样的王弦月,瓦伦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假发,笑眯眯的看着对方,声音里充满了戏谑。

这里是贫民窟的一家旅馆,瓦伦丁没有遵循他刚刚说出的话带着王弦月去近卫局报警,而是拐了个弯走进了一家旅馆开了一间大床房。

当然瓦伦丁不是小人,他并不想对这个已经很惨的小姑娘做什么,只是想趁着这次难得的见面跟她谈一些道理而已。

顺便吓唬吓唬她,免得以后在龙门时有事没事就来骚扰自己。毕竟对于王弦月毫不专业没有任何为威胁的复仇行为,瓦伦丁觉得说是刺杀都是在侮辱这两个字。

“唔!唔!”

王弦月躺在床上不停晃动着身体,试图想用蛮力来挣脱身上的束缚。但是她毕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就算绳子再细一圈她也挣脱不开,更不要说是邢一凰这名专业人士将她绑起来的,越用力就捆得越紧,没有任何挣脱的机会。

虽然离开了雪原邢一凰就再也没有打过猎,但是那在鞭子和泪水中深深的印在了自己脑海里的猎人技能她是永远都忘不掉。

“怎么处置?”

邢一凰站在床边,用匕首指了指王弦月。这把匕首正是王弦月用来刺杀瓦伦丁的工具,为了将这个小姑娘逃脱的机会降到最小,在把她绑起来之前邢一凰就将这把匕首拿了下来。

“找找看,她身上有没有钱包。”瓦伦丁抬了抬下巴,声音也恢复了男声。

毕竟用假音一直装女生挺累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择伪装成一名冰山少女的原因。既然现在房间里没有别人,他也就没必要再伪装下去了。

“找到了。”

经过一番搜索后,邢一凰在王弦月的口袋里找到了一个粉色的钱包,钱包外面还印着一只可爱的熊猫头。虽然一开始王弦月非常不配合,但是在邢一凰的力量和眼神逼迫下,她也只能乖乖就范。

此时她看向瓦伦丁的眼神还是红色的,但是愤怒的情绪几乎是消耗殆尽,只剩下了表层的伪装。而在这层“我很生气”的伪装里面,王弦月有的只是痛楚和恐惧。

一夜之间,她失去了父亲,后母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家回不去了,曾经的那些叔叔伯伯也婉拒了她的请求帮助,像是躲瘟神一样对待她,只有一个人愿意接待她,还告诉了她杀父仇人的情报,提供了武器……

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一想,这个人比那些拒绝她的人心肠还要恶毒。

“里面有什么?”瓦伦丁看了眼安静下来的王弦月,开口问道。

“几百龙门币现金,三张银行卡,一张身份证,还有一张……”邢一凰一一将钱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在拿出钱包里最后一张卡片的时候语气顿了顿。

“她和王天衍的合照。”

邢一凰将那张照片放在桌面上,向瓦伦丁的方向轻轻推去。虽然这是家贫民窟的旅馆,但环境还是不错的,桌面也很整洁,那张照片正好停在了瓦伦丁的面前,能让他透过窗户传来的阳光看清楚里面的人。

那是一张王弦月和王天衍和合照,王弦月完全没有现在这幅落魄的模样,身上穿的衣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名贵,就跟诗怀雅的穿着差不多,脸上的笑容很开朗,看起来就是一位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在父亲的羽翼下长大的富家大小姐。

在她的旁边,王天衍伸出剪刀手看着镜头,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滑稽,瞪大的眼睛就像小丑,似乎是专门为了配合自己女儿才做出来的笑容,没有任何的敷衍,跟那天他在酒店里看到的王天衍判若两人,瓦伦丁感觉不到任何的反感。

值得注意的是在王天衍的右脸颊旁还有一根手指,很明显是属于其他人的,但是瓦伦丁看到的只有照片有些歪扭的边缘。

照片的右半边被王弦月剪下来了。

“很融洽的一对父女。”瓦伦丁将照片放回桌上,给出了他的评价。

这个时候王弦月已经完全放弃了希望,整个人像是咸鱼一样躺在床上,眼眶变得像是她的眼睛一样红,目光呆滞。

“把她嘴上的布拿下来吧。”

邢一凰拿掉了堵住王弦月嘴巴的布团,还很贴心的给她擦了擦眼角快要渗出来的泪水。

原本她以为瓦伦丁想要杀人灭口,但是现看来是她想多了。

“三张银行卡……龙门的,维多利亚的,哥伦比亚的。”瓦伦丁拿起那几张银行卡在手里细细端详,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你老爸看起来还挺疼你的。”

他拿出手机,连上了旅馆的无线网络,将这三家银行的APP下载下来。

“这张龙门的银行卡密码是多少?”

瓦伦丁坐到王弦月的旁边,拿着那张印有金色龙头标志的银行卡在她呆滞的眼睛上方晃了晃。王弦月没有任何的反应,眼睛依旧在盯着天花板。瓦伦丁也不急,就坐在一旁浏览起了网页,还哼起了歌。

邢一凰站在门口警戒,穿着女装的瓦伦丁坐在床边玩手机,被五花大绑的王弦月躺在床上像一条死鱼。

一间房,三个人,三种截然不同的世界。

大概过了两分钟,王弦月终于是从那副死鱼的状态恢复过来了。她抽泣一声,微微扭头看着房间的白色墙面,说出了一串数字。

“10780218”

瓦伦丁一愣,打开银行软件的APP将密码输入了进去,成功登陆进了她的账户。这应该是王弦月的生日,今年是1097年,这姑娘虽然看起来幼,但已经成年了。

“维多利亚的呢?”

在看到那个令人震惊的数字后瓦伦丁颤抖着手关闭了王弦月的银行账户界面,又点开了另一个银行APP。

不过这一次他已经做好了被吓到的准备。

“一样。”

王弦月的声音很小,是黑色的,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瓦伦丁抬了抬眼皮,将剩下两家银行里王弦月的账户余额都看了个遍。

“现在是个人都比我富……”

瓦伦丁把手机放在一旁,双手盖在脸上身体前倾,沉闷的声音透过手掌与脸的缝隙传出,里面满满都是一个穷鬼的哀怨。

邢一凰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现在,该进行下一阶段了。”

就好像闪电一样,瓦伦丁的情绪切换是非常快的,突如其来的。原本还在那哀叹自己的贫穷,下一秒就回复了正常的状态,就是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吓人。

“喂。”

看着瓦伦丁那危险的眼神,邢一凰有些头皮发麻。她可以接受瓦伦丁斩草除根杀掉这个可怜的姑娘,也可以接受他刚刚那种收敛不义之财的行为,但是……

这可跟她记忆中的瓦伦丁不一样。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像那种本末倒置的人么?”注意到邢一凰愈发奇怪的眼神之后瓦伦丁赶紧解释,同时将那些银行卡身份证照片也塞回了钱包里。

“而且我可没动她的钱。”

“我是要给她松绑……等等这绳子怎么解来着?”

看着瓦伦丁越解越紧的绳扣,邢一凰眼角微动,推开了他自己给王弦月松了绑。

看着仍一脸死气的王弦月,瓦伦丁将那把匕首放在桌上,搬了张椅子坐在她的面前。

“首先对于杀掉你父亲这件事我感到愧疚,但是对于王天衍的死,我不会道歉。”

这一句话再次挑动了王弦月的神经,她抬起头瞪着面前的瓦伦丁,眼球上血丝密布,嘴唇也微微张开,露出紧咬着的牙齿。她的手放在大腿上紧握成了拳头,露出发白的骨节。

瓦伦丁相信,如果面前这个姑娘有着跟食铁兽一样的巨大拳头,她这一拳下去绝对能把自己的背后灵打出来。

但即便如此愤怒王弦月也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股感情相对于愤怒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屈服于瓦伦丁和邢一凰力量下的无力的妥协。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曾经我也拥有着同样的感觉。但是在你能够做到向我复仇之前,我希望现在仍很弱小的你,仔细的把我要说的话听完,好好记在心里。”

瓦伦丁一直保持着的那副轻松的表情在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与瓦伦娜一样的冷漠和严肃。

“王天衍对于你可能是一个好父亲,但对我来说,他是一个想置我于死地的混蛋。在了解到他曾经做过的那些肮脏的勾当之后,他在我眼中就成了十恶不赦的人渣,除了死没有任何适合他的下场。”

“再过几天你大概就可以在电视上看到对黑蛟罪行的揭露了,制作毒品、人口贩卖、源石走私……我所能想到的一切罪行他都做了,甚至就连你的出生都是一场犯罪。”

王弦月握紧的手突然就松开了,瓦伦丁刚刚的那句话就像是一颗子弹一样直接命中了她心底最黑暗的地方,也是她最不愿想起的回忆。

自己的生母。

王弦月闭上了眼,眼角流出一滴泪水,脑海里回想的全是自己小时候与母亲仅有的几次见面和王天衍对她的呵护。

王天衍是真的爱自己的女儿,但是却对她的生母不管不顾,直到黑蛟内乱之后王弦月的后母才告诉了她这件事,声音和笑声难听的像是一只乌鸦。

虽然直到刺杀瓦伦丁之前她都不相信这件事,但是刚刚从瓦伦丁口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王弦月才发现悲哀的发现自己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不愿意去面对而已。

“你知道王天衍的手中有多少血债么?你知道他为了钱能做出什么事来么?‘洪阳’一个帮派上上下下所有的干部全都死了,甚至连他们的家人都没能幸免,而下达这种命令的,就是对你百般呵护的好父亲。”

瓦伦丁指了指桌上的钱包:“他甚至早就给你铺好了后路,三张银行卡里的余额加起来有七位数,分别在三个世界最大的银行里存着。我看了眼转账记录,在王天衍去跟鼠王吃饭的那一天之前,你的卡里只有几万龙门币,但是现在多了几千万。”

“还有刚才那张照片,你父亲在你身旁的笑容我看不到一点虚假,是真的快乐的笑容,跟那天我去找他时看到的王天衍几乎就是两个人。”

瓦伦丁吸了口气,拧开了放在桌上的矿泉水,一口气将六百毫升全部喝干。喉结不停地上下晃动着,就跟他此刻的心跳一样令人烦躁。

“但是,但是。”

瓦伦丁很随意的擦了下嘴巴,将水瓶扔进垃圾桶里,声音咬牙切齿。

“我忘不掉那天你父亲的两个手下对我做的事,我忘不掉你父亲给他们下达的命令。你知道他想怎么处置我么?”

瓦伦丁眼睛睁大瞪着王弦月,食指颤抖着指着自己的脸。

“灌水泥。对,就是灌水泥。他让那两个家伙弄了一个铁箱子,准备把我关进去,再倒上和好的水泥,最后把已经成了混凝土的我扔进江里去。”

“活生生的人啊,就这么用水泥给弄死了,我都不知道当时自己要真的是躺进箱子里是被水泥给压死还是窒息而死了。”

瓦伦丁的表情很夸张,眼睛看着王弦月一大一小,声音就跟手一样颤抖。

“而且你知道么?我是一名医疗术士,一般的伤,甚至是很严重的伤我都能很快痊愈,因为那神奇的源石技艺。但是如果我变成了一块混凝土呢?再神奇的源石技艺都没用。”

“你父亲是铁了心的要杀了我啊。”

“那天他跟我说话的语气我到现在都不会忘记,下达一个杀人的命令就好像吃饭那样轻松,似乎杀了我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我的生命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垃圾,杀了就杀了,能有什么后果?”

他咬牙切齿,说出的话带着浓厚的血腥味。手握成拳敲打着自己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声响,邢一凰和王弦月只能听到里面无穷的恨意。

“之前我做了什么?我干掉了一堆与他毫不相关的人,一个跟他一样有着血债的人。结果想杀死我的不是那些人的亲人,而是王天衍这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

此时的王弦月心中的愤怒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悲凉和痛楚。那些话改变不了她对瓦伦丁的恨,但现在她只觉得难受。

房间的气氛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只有瓦伦丁的心跳声在噗噗作响。他低下头双手紧握在一起,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脸。

数秒钟后,瓦伦丁呼了口气,抬起头看着王弦月,表情跟瓦伦娜如出一辙。

“就像我一开始所说的,我对你失去父亲这件事感到愧疚,但我绝不会对杀掉王天衍这件事道歉。他早就该死了,我只不过做了应该做的事。”

“我不会去乞求得到你的原谅,我也不希望你原谅我。失去了王天衍,你现在是没有任何依靠,单纯的就像一只绵羊一样谁都可以宰割你,如果我的性格再坏一点,你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只是希望你能记住我这个仇人,记住你后母那群叔叔伯伯对你的态度,别像刚才那样傻乎乎的就冲上来送,别像以前那样傻白甜,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黑暗得多。你的顶梁柱塌下来了,现在这片天要你用自己的肩膀去扛。”

“我希望未来再见到你时你已经长大了,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会去思考如何杀我了,如何清理现场了,如何洗白自己了,而不是哪天我去维多利亚或者哥伦比亚出差的时候在某个贫民窟的下水道里看到一个有着白色挑染的黑发女孩的尸体。”

“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你完全可以用最坏的可能性去看待你遇到的每一个人,这能救你的命。”

王弦月呆呆地看着面前紧绷着脸颊的瓦伦丁,没有任何的反应。

“最后给你一个忠告,别去近卫局报警抓我。作为王天衍的女儿,你肯定会被调查,你那三张卡里的钱肯定也会被查一遍,如果里面有黑钱,等待你的可能就不是我被逮捕的消息而是监狱的生活了。”

瓦伦丁摆摆手。

“现在你可以走了,越快离开龙门越好。如果未来你想杀我,可以找一个叫罗德岛的公司,我就是他们的雇员。”

“这个公司福利还不错,我应该不会辞职。”

瓦伦丁惨淡地笑了笑,起身离去。邢一凰看了一眼还处在呆滞状态的王弦月,拉了拉衣领跟在瓦伦丁的身后,留下一个黑色的背影。

王弦月站起身,缓步走到门前。她看着远处那对瓦伊凡特有的角,将那深蓝色狠狠地刻在了脑海里,永远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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