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小又作为乌鸦,跟与众不同的金乌有着什么乌鸦之间还没有解开的联系吧。
不过,我的九感之力在这三年中消退得非常厉害,我能感觉到它离我而去的脚步。现在,在现实世界,我跟一个普通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偶尔还能捕捉到一些磁场和电波。
所以我不能再支撑小又的生命了。
那晚,就是你第一次在小木屋留宿的时候,你听见的小又的呻吟声,是她在跟死亡做着斗争。同时金乌好像也跟她的脑电波连上了线,控制它飞去找你并给你发了‘邀请函’,在你背上留下了一个血印。
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小又的事,我不能再隐瞒,也不能再拖下去了。为了把力量还给金乌,小又必须做出牺牲……”
魈居解释完了。
对满胜胜来说,魈居的话玄乎其玄,即叫人难以置信,也算是个好消息吧。不过,满胜胜对相处了两年,与自己以好姐妹著称的小又居然只是一只乌鸦这件事,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九感之力原来还有这种用途?真是一桩未解之谜呀,果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过魈居的话能相信么,会不会是他见异思迁的借口呢……
满胜胜并不确定,她努力想出了一些破绽,她问:
“可是,刚才在灯塔之上的时候,你明明说过回去你就要跟小又结婚的呀,你要跟一只乌鸦结婚?!”
魈居点点头,没有否认的意思道:
“乌鸦本就跟人的思维很相近,它们知道爱情,并懂孝道。当小又的意识从一只乌鸦变得拟人化之后,她便有了人的情感。
在那之后,小又就喜欢上了我,几乎把我当做了她生命里的一切。我既然已经不能再继续拯救她了,就不想让她带着遗憾死去。
还有一点就是,小又对生存和我有很大的眷恋,并不愿意将力量轻易的还给金乌。金乌是从我父辈那一代,就跟着天地鬼三派走过了那么多岁月的元老,我们不能没有她。
所以,小又的牺牲是必然的,本来它就是一只濒死的乌鸦,如果我能满足她的心愿,那么在亲自宣判她死亡的那一刻,心中的罪恶感就没那么重了……”
魈居的话语稍显无奈,满胜胜终于明白了之前魈居所说的,小又是他无心犯下的一个错误,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魈居替满胜胜缕了缕额前的头发继续说:
“其实我刚才在灯塔上说回去要跟小又结婚,并不是想刺激你或提醒你什么,是你太过敏感,会错了意而已。
事已至此,总是有一方会受到伤害的,我只是赶紧想把这件事情给解决好,让你不再为了小又而苦恼甚至背负罪恶。
但你毅然决然的宣誓说要离开林场去英国工作,着实让我的心揪了一把。”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满胜胜不确定的问,此时双眼的泪水已将她两鬓的头发全都浸湿。
魈居连忙温柔的帮满胜胜将眼泪拭去,望着她迷离的双眼和红肿的鼻头,表情变得十分自责起来:
“我一直在内心挣扎着,挣扎要不要将实情告诉你,要不要跟你告白。我说的话也许你不会信,会打乱你的决心和生活步调。
尤其是,我还在英国跟梁海地共事的时候,他无时无刻不在提起一个女人,当我知道那个女人就是你的时候,就更无法开口让你留在我的身边了。”
满胜胜纠结到泣不成声说:
“原、原来你还顾虑海地……可是你为什么突然间想通了呢?”
“刚才在灯塔,故事讲到我的父亲和搭梦的时候,我其实一直在走神,思考着一个问题。搭梦最后离开了我的父亲,我的父亲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一直在寻找她。
戴安娜确实伤害了我的父亲,却也是在我父亲生无可恋的情况之下。我的父亲思念搭梦,长久的,废寝忘食的。我不愿意再走他的老路,承受那种相思之苦。
所以我趁机将金乌叫了出去,她毕竟活了一千年以上,应该会给我指一条明路,给我一个不错的建议。
当时金乌说,她其实不时的会将自己的意志灌输到小又的身上,透过小又观察我们的情况时,就已经看出我爱上你了。
所以在鲫姥姥的女星宫,金乌和你正式的第一次见面之时,才会故意的去亲了你一口。她说那是印记你还记得吗,还说不能让地字派将你抢了去,其实是在暗示我,让我不要松手。
然后,在你拼尽全力的,将我冻僵的双手放进你的羽织之中,用你的体温温暖我时,我再也不愿意放手了……”
魈居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整个雪山只剩下了风和雪呼啸的声音,在这安静之中,满胜胜主动的送上了自己的吻。
他们也不知道就这样拥抱着对方,安静的在雪地中亲吻了多久,但这个吻,让他们在心里把从相遇到现在的相互告白之路又重走了一遍。
魈居松开满胜胜的嘴唇后接着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说:
“然后,搭梦就那样孤独无助的坐在西伯利亚的雪原之中,背靠一棵大树成了一具冻尸。
我们发现她后,我为她做了尸检,认定她临死前头已经抬不起来了,但眼珠却极力的望向前方,用那种哀怨,等待着谁来的眼神,保持着痛苦的坐姿在死了以后还望着前方几十年。
她在等待我的父亲,可我的父亲最终没能找到她……”
“嘘……不要说了,我不走了,哪也不去,就陪在你身边,解开谜团,扭转我的宿命。”满胜胜痛心的捂住魈居的嘴说,她能切身的感觉到搭梦的遗憾,所以不愿再听下去了。
魈居问:
“如果到最后,我们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你会害怕我吃了你吗?”
“庄叔叔说,我们鬼派的人都感染了巢,如果改革失败,没有找出代替血种和你的血液的办法来抑制病毒爆发的话,我是不是也会变成那种怪物,还有我的爸爸。”满胜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