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泥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袭击姬清远和姬安歌?远在山顶上的嬴抱月没事吗?

这些念头在季大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可他已经无法顾及这些,只因向姬安歌双眼袭去的那股黑泥速度太快了!

与其说是泥点,更像是一枝暗箭。

在天阶修行者的视野中,他能够清晰地看见黑泥向姬安歌冲去的全过程,甚至能看见在空中分散开来的泥点边缘探出毛茸茸如手掌般的黑毛,抓向姬安歌的眼睫。

这一幕恶心至极,也惊悚至极。

姬安歌呆呆地站在原地,天阶以下的修行者看不见这一幕,也反应不过来,她只看见眼前一黑,腥臭味扑鼻而来。

“安歌!”

看着这惊险的一幕,季大奋力伸出手掌,想挡住飞溅的黑泥。

可下一刻,黑泥从他的指缝中穿出。

季大愕然睁大双眼。

即便能看见,他却抓不住这些黑泥。

这些泥点,比天阶修行者的速度还要快吗?

一起都发生在短短一瞬,看着黑泥边缘的那些黑毛碰上姬安歌那双和她母亲极为相似的眼睛,季大心跳停止了。

轰!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道烈焰忽然从天而降。

原本在空中飞舞的黑泥被一道寒光穿透,死死钉在地面之上。

“啊!”

姬安歌尖叫出声,退后一步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地摸上自己的眼睛。

“安歌,你没事吧?”

姬清远猛地扶住身边的妹妹,心简直吓得从胸膛中跳出。

刚刚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他的身体动起来之时,那些黑泥已经被斩碎。

回想起刚刚发生的惊险一幕,姬清远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怎么了?姬姑娘这是怎么了?”

周围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神情全都惊恐不已。

许多人甚至没看见那黑泥,只听见一声巨响,姬安歌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大坑。

“这是……”

姬嘉树虽然看清了那黑泥,却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他眼睁睁看着黑泥向姬安歌飞去却无法阻止,心中简直要被悔恨吞没。

刚刚那一刻,本没有任何人能救下姬安歌。

姬嘉树怔怔抬起头,看向姬安歌面前的那个大坑。

坑底,插着一把剑。

剑的表面布满黑色菱形暗格花纹,剑身如镀了黄金般璀璨。

之前张牙舞爪的黑泥残留在剑尖之下,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这是……”

季大注视着坑底的那把剑,目光有些复杂。

即便没有看清这把剑的模样,在那道剑光出现之时,他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这把剑的剑面几乎是贴着姬安歌的眼皮刺下。

当今世上,能做到如此可怕的速度和精准度的修行者,只有一人。

季大闭了闭双眼,看向天上。

看到这把剑,姬嘉树也明白了,他缓缓退后一步,躬身行礼。

“越王剑?”

周围反应过来的其他人愕然看着坑底的那把剑,眼中满是震惊和不信。

这时苍穹之上响起一声高亢的鸟鸣,所有人心头一震,仰头看向天空。

云层之中忽然射下一缕刺目的日光,众人不禁闭上双眼,瘫软在地上的姬安歌也是如此,等她勉强睁开双眼,一个黑影倏然出现在她面前。

不,说是黑影并不准确。

眼前之人红衣似火,陌生得让她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未见过眼前这个人穿过红衣。

姬安歌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来人站在她面前,抬起眼皮打量了她两眼,就移开了视线。

他的眼神还是那般冰冷,看得姬安歌硬生生将那声到了嘴边的“爹”给逼了回去。

姬清远攥着姬安歌的手臂,满眼震惊地看着眼前之人,说不出话来。

姬嘉树则是规矩地俯身行礼,察觉对方的目光从他身上轻飘飘掠过后,他自觉地起身,退到长兄身后。

四人谁都没有先开口,就这么僵在了原地,草地上死一般寂静。

周围一圈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家子,都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你怎么来了?”

季大打破寂静,神情复杂地注视着站在姬安歌面前的姬墨,“不对,你来做什么?”

离开南楚国师府的时候,他可没想过这么快会和姬墨再会。

季大的眸光微微闪烁,心中莫名有股不祥的预感。

要知道,姬墨已经七年没有离开过南楚了。

之前在姬家祠堂骂姬墨的人是他没错,但季大不觉得他轻飘飘两句话就能让姬墨醒悟。

更何况,他骂姬墨固步自封,是希望姬墨能走出他给自己设的牢笼,不是希望南楚国师离开南楚。

北方的局势越是不稳,作为定海神针的姬墨就越应该留在南方才对。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么?”

姬墨负手望着远处的峰顶,淡淡道,“山鬼死了没有?”

“你!”

原本被父亲所救心思恍惚的姬安歌听到这句话忽然出离愤怒,她猛地从地上站起,“所以你是来看热闹的?”

上一辈人之间的恩怨原本轮不到她一个小辈置喙,可山鬼豁出性命去救嬴抱月,她的这个好父亲却千里迢迢来看情敌死没死?

姬安歌气得说不出话来,还想说些什么,一只手臂却忽然挡在她面前。

她怔怔抬起头,看着面前季大的侧脸。

“季大叔?”

季大拦住姬安歌,向她摇摇头,随后看向姬墨,声音平静道,“山鬼应该不会有事了。”

“是吗?”姬墨淡淡道,“真是可惜。我还想替他收尸来着。”

身后的姬安歌气得再次要发作,季大却面色不变,眯起双眼看向站在坑边的姬墨。

姬墨向坑底伸出手,越王勾践剑飞回他的手中。

季大凝视着越王剑剑尖上的灰烬,眸光微深,“姬墨,刚刚那黑泥是怎么回事?”

姬墨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你问我?”

季大盯住他的双眼,声音中没有丝毫温度,“毕竟,那东西你认识不是么?”

什么?

一边的姬嘉树和姬清远闻言心神剧震,如同置身冰窖。

刚刚那诡异的黑泥,和他们的父亲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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