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完,几人立刻按照她的吩咐出去。

挨家挨户敲门,哪怕是两人一起,也有的忙。

云晚意身子不太舒服,又睡了一会。

再起来,天色渐暗。

“我睡了多久?”云晚意醒来,看到常景棣守在榻边,问道。

常景棣拉着她的手帮她坐起来,回道:“一个多时辰,你上山这趟实在辛苦,多睡一会儿也好。”

“等他们回来,我们还得连夜赶路,又是辛苦。”

云晚意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睡够了,他们还没回来吗?”

“尚未归来,挨家挨户,加上劝说,人就算不多也费时。”常景棣倒了温水给她,道。

“所以才叫你别着急,等人回来了,我叫你就是。”

云晚意摇头,笑道:“一直睡,骨头都要酥了,起来转转,活动一下也好。”

她穿戴好衣裳,站在窗户前,瞧着外头的风景。

晚霞烧出绚烂的色彩,照在对面的山上,影影绰绰。

云晚意惋惜道:“这桑田镇景色很美,就是不该遭受无妄之灾。”

“那些个百姓实在无辜,但愿废矿里面的东西尚有人性,不会滥杀无辜。”

“若真是魔物,哪里来的人性?”常景棣从后面过来,环着她的身子,道:“咱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等回去见到无尘道长,再想法子解救那些人。”

云晚意嗯了一声,靠在他胸前,道:“刚才做梦,我又梦到了姮晚,还梦到了被她诛杀的魔物。”

常景棣手臂一僵,低声道:“看清楚模样了吗?”

云晚意摇头,声音里带着苦涩:“黑漆漆一团,就如从墨盘里拎出来的一样,没有脸。”

“那就索性不想了。”常景棣扳过她的身子,轻轻吻在她额间,道。

云晚意点点头,环着他的腰。

夕阳霞光洒在他们身上,然如一幅绝美的画作。

两人心里都很复杂。

他们清楚,眼前的宁静只是表象,汹涌的暗潮正在酝酿,只待时机成熟,便会翻出惊涛骇浪!

尤其是到现在都没出现的魔物。

不一会,派出去的四人都回来了。

立秋上来汇报:“夫人,爷,能接走的人都在马车上,一共三十出头。”

“剩下得有四五十个人,都不愿意离开,甚至有的人家连门都不开。”

“咱们几人轮番劝说,无法说动,只能先回来复命。”

云晚意蹙着眉,道:“良言难劝犟死鬼,他们不愿意走,自有他们的命数。”

“那就启程吧。”常景棣揽着云晚意,道:“趁天还没完全黑。”

“立秋,你跟我和夫人一辆马车,他们几人另驾马车。”

前后四辆马车,一路朝白云镇的方向疾驰。

谁也没有注意到,最后一辆马车驶出桑田镇后,最高的山巅上,飞快聚拢了一团黑漆漆的雾。

雾中人影攒动,却都不似真人。

那团雾气,一直等马车完全看不到后,才朝废弃的矿山飞去。

这一次离开,全然没有来的时候轻松。

马车内气氛低迷,云晚意心情很差。

常景棣给她递了个果子:“你还在想桑田镇的事?”

“是啊。”云晚意拿了果子把玩,头晕乎乎的,伏在常景棣膝头,闷声道:“我在想,咱们二人上山后,魔物为何没有任何动静。”

“照理说,那里面的东西应该对外头有所感应,既是故意引我们来,却又为何轻松放我们走。”

“或许,那里头的东西,没看出你我隐藏的身份?”常景棣猜测道。

云晚意摇头,不解道:“也不应该啊,按照无尘道长的话,魔物一直缠着我。”

“他们跟着我轮回的每一世,也让我每一世都受尽苦难折磨而死。”

常景棣索性道:“魔主被镇压在白云镇下,或许,魔物无首,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也有这个可能。”云晚意一手按着胀痛的太阳穴,道:“明日一早,我们便上山去北山观瞧瞧。”

“好。”常景棣看出她有些难受,替她按摩着太阳穴,道:“你闭上眼什么也别想。”

他的手很轻,按的也舒服,不知不觉中,云晚意再度睡着了。

醒来,马车已经停在帝宅门口。

“我怎么真的睡着了,瞌睡还真大。”云晚意自嘲道:“下午才睡过,晚上竟然又睡了一路。”

“有孕之人本就耗费心神。”常景棣抱着她下马车:“反正已经是晚上了,睡到明早也无所谓。”

云晚意在他怀中,朝身后看了眼,揉着眼睛道:“剩下的马车呢?”

“谷雨大寒他们找客栈安置去了。”常景棣声音轻柔:“我先抱你去休息。”.BIQUGE.biz

“还得洗漱,换身衣裳。”云晚意抬着衣袖,道:“上山去一趟,都弄脏了。”

得知他们一行人夜半归来,惊蛰和寒露都过来了。

“夫人,您可怀着孕,大晚上跟着折腾什么?”双喜担心极了,上上下下打量云晚意,道。

“有什么着急事,非要连夜赶回来,不在桑田镇住上一宿再说。”

双喜肚子高高隆起,整个人孕像明显。

和从前那个俏皮可爱的样子比,多了很多母性的慈爱。

“睡不惯桑田镇的客栈。”云晚意摸了摸她的肚皮,担心吓到她,什么也没说。

“倒是你,大着肚子,三更半夜跑来做什么?”

“担心夫人。”双喜拉着云晚意的手坐下,道:“夫人出去也不说一声,谷雨又夜半回来,来去匆匆。”

“咱们在家不知道情况,干着急。”

“夫人可不知道。”惊蛰插话道:“双喜担心您,连觉都睡不安稳,一夜起来好几次。”

“今早天没亮呢,她忽然大喊着醒来,一问,她才说做了关于您的噩梦。”

云晚意心中既是敢动,又是高兴:“你梦到什么了?”

“跟夫人说这些做什么?”双喜嗔怪的看了眼惊蛰,道:“就是个噩梦罢了。”

云晚意看到双喜眼神躲闪,一时间当真好奇:“既然是梦,说了也无妨。”

“就是……”双喜顿了顿,为难道:“奴婢梦到您浑身是血,皮肤惨白,对面还站着个红眼怪物!”

“那怪物手中还拿着一个令牌,上面是骷髅头!”

云晚意闻言,脸色微变,下意识转头和常景棣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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