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怀书的懊悔没持续多久,心中转念生出对云柔柔的恨意。
要不是云柔柔搬弄是非,他刚回来,和云晚意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对云晚意那么恶劣?
云怀瑜只怕和他一样,都被云柔柔蛊惑了,才会不管不顾,当众认下所有罪责!
云晚意误会他们,只怕再也不会原谅了!
寒露走出去很远,回头看到云怀书还低头站在原地,小声道:“小姐,三少爷好像真的知道错了。”
“按照从前那个性子,看到您亲手把二少爷送去大狱,只怕早就当场失控,对您怨恨无比。”
“如今不但冷静的可怕,还跟您道歉,估摸着良心发现了。”
“刀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云晚意笑了笑,想到前世云怀书的态度,笑意渐冷:“不管他道不道歉,我都不会原谅。”
寒露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再劝,只道:“也是,有些伤害能弥补,有些伤害道歉也无济于事。”
背主的秋分,老太君还是决定交给云晚意处置,毕竟秋分的身契都在她手中。
秋分招供过后,就一直扣在前院廊下。
好不容易捱到午膳结束,被云晚意带回白梅苑。
刚踏入院门,秋分就跪下认错,痛哭流涕道:“大小姐,奴婢知道错了,也按照您的示意说出一切内情。”
“求您大人大量原谅奴婢这一次,奴婢保证以后忠心耿耿,绝对没有下次!”
云晚意面色发冷,带着厌恶道:“我曾再三告诫你们,忠心有好处,背叛下场很惨,你还是选择背叛。”
“既然做出选择,哪有后悔的余地,若人人都似你,背叛后谈原谅,我这白梅苑岂不是乱了套?”
秋分听出她的决绝,吓得浑身颤抖:“小姐,奴婢一时糊涂,求您看在奴婢侍奉的份上,绕奴婢一次,真就一次!”
她到现在还在奢望云晚意平日大度,心里会怜悯从前的情分,给她机会。
可她不知道,前世的云晚意或许会一时心软,重活的云晚意,不可能原谅任何背叛自己的人!
寒露一脚踹在秋分身上,鄙夷道:“你有什么资格叫小姐原谅,若非小姐会医术,那些甜草早就害得小姐生不如死了!”
“现在原谅你,以后院子里的丫头有样学样,给小姐下毒,或者作出更恶劣的事呢?”..
寒露是习武之人,这一脚用了力,原本跪着的秋分被踹的砸在院门上,又狠狠摔倒在地。
周身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感,尤其被踹中的心口,闷疼的厉害,连嘴角都沁出一丝鲜血。
秋分来不仅哭喊,忍着剧痛爬起来跪好:“奴婢是被二少爷蛊惑的,小姐……”
云晚意越听,越觉得恶心:“我给过你机会,可你从未想过主动坦白,最后也是逼不得已才说出云怀瑜的指使。”
“一次不忠,终生不用,原谅你又如何,彼此看着,都会想起这段背叛,下辈子注意点,记得要忠心!”
“背主求荣的婢子该如何处置,寒露,交给你了。”
“按照白梅苑的规矩,备注求荣,赐死。”寒露声音冰冷。一字一句道。
“不要,不要!”秋分挣扎着想去抱云晚意的腿:“小姐,饶命,奴婢知道错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寒露抓起秋分的手臂,挡着她的动作:“求也没用,小姐都告诉你了,下辈子注意。”
寒露不想脏了白梅苑,堵了秋分的嘴带出淮安侯府。
另一边,苏锦终于醒来,依旧昏昏沉沉,脑袋痛的厉害。
“母亲,您可算醒了。”云柔柔守在榻前,瞧着她睁眼,赶紧开口关切。
看到云柔柔,苏锦就想到犯糊涂的云怀瑜。
要不是她,云怀瑜怎么可能冲动至此!
刚想责怪,抬眼看到云柔柔面色惨白,憔悴的厉害,一脸的关切和小心。
都这幅病沉沉的样子了,还不忘在她榻前尽孝。
再想到云柔柔素日的温柔体贴,苏锦责怪的话压根说不出口。
苏锦话到嘴边了,又改口道:“你身子不舒服,要好好休息才是,我这里有绿萝,她跟我多年,能伺候妥当。”
“我不要紧。”云柔柔一边说,一边掩面咳嗽:“就是受了些风寒,倒是您,要保重身子才好。”
“大夫来看过,说您是激动上火导致昏厥,药吃多了也不好,我给您煲了安神将火的汤,温度正好,您试试。”
她一边说,一边端起旁边的碗,细心吹了吹,道:“加了冰糖,不苦。”
“还是你有孝心。”苏锦感动之余,责备早就忘了一干二净,转眼看到床榻周围再无别人,脸色微变:“老大和老三呢?”
“听说大哥送祖母回静园后就出府了。”云柔柔顿了顿,声音小了几分:“三哥从前院回院子后,再也没出来。”
“老三连看都不来看我!”苏锦想到云怀书还为云晚意说话,脸色发沉:“他也被云晚意那野丫头给蛊惑了!”
看着药碗,苏锦眼眶一热,既是对云柔柔的感动,又是对其他人的失望。
这么多孩子,到头来最关心她,照顾她的人,还是云柔柔。
也就云柔柔和她一条心!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她一定不能让云柔柔受委屈!
苏锦接过汤药一饮而尽,随即又道:“你都听说了吧,云晚意那丫头扮猪吃老虎,联合秋分那贱婢,把我们给耍弄了!”
“不仅害得你二哥下狱,还在镇北王面前出了好一通风头!”
云柔柔接过空碗放好,局促的捏着衣角,小声道:“母亲,这都几次了,我们就是斗不过她。”
“不管她是在乡下学的本事,还是换了个人,我们都不是对手,连二哥也成了她的手下败将。”
“大哥不参与,三哥被她蛊惑,就剩我和母亲两人,左右还有几个月她就要出嫁,不如算了。”
“什么叫算了?”苏锦一听这话,立刻不干了,挣扎着想下床:“她害得我在秦霜面前抬不起头。”
“又逼得你忧思成疾,现在更让怀瑜下狱,如此种种,我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云柔柔是故意这么说的。
一来,为了试探苏锦的态度,二则是逼得苏锦对云晚意下手!
云柔柔敛住心神,神色担忧:“还有什么办法,冬日宴那么好的机会,还有这次,都被她给化解了。”
“她不仅自己反常,还有镇北王偏袒,再接着斗下去,我怕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还能有什么严重的?”苏锦怒极反笑,哼道:“我就不信了,活了这么多年,斗不过一个死丫头!”
“柔柔,这件事你别管,没了你几个哥哥帮忙,还有二房那家子蠢货,云广新和钱佳慧想着法要把孩子留在上城。”
“我们就给她们机会,镇北王再厉害,也是个男人,云姝姝和云双双两姐妹并不差,就让她们去勾引镇北王!”
云柔柔的手下意识收紧,顿了顿,又道:“镇北王连婚期都定下了,想必对姐姐十分满意。”
“这个法子能行吗,该不会弄巧成拙了吧?”
苏锦眸子微眯,透出些阴毒:“我自有办法,你先回去休息,等我布置好,再跟你说。”
云柔柔嗯了一声,起身拿起空碗准备出去。
苏锦想到云恒益说起的事,叫住她道:“你最近有没有去四皇子府?”
“没有,自打固伦公主的生辰宴会后,四皇子就避着不见我。”云柔柔知道她要说什么,故作不解,道:“母亲问起这个做什么?”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见你是好事。”苏锦的心放下了些,道:“薛大夫人为了不让外室外子进门,和薛右相鱼死网破。”
“闹出的动静不小,还惊动圣上,彻查薛家后发现确如薛大夫人所说,问题严重,圣上下令继续严查,牵连与薛家有关的皇子朝臣。”
“我听你父亲说,四皇子肯定会受影响,不久后圣上会宣布圣旨,情况不好,你早些撇清关系,别受连累。”
云柔柔虽早就有所耳闻,可听苏锦明白的说出,还是心惊肉跳:“四皇子好歹是皇嗣,皇上再怒,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吧?”
“再说了,不是还有贤妃娘娘在吗?”
“贤妃已经禁足了。”苏锦声音小了几分,叹道:“这就是四皇子倒台的信号,好在四皇子和你之间没婚约,不然你也要被牵连。”
“你最近正好病着,就索性称病不出,避开这一波流言,等事情平息些再说。”
云柔柔大骇,随即担忧道:“我虽和四皇子没婚约,可平日走的近,时常就有闲言碎语……”
“没事,只要没有铁证!”苏锦安抚道:“和四皇子有关的东西,你早些处理了。”
云柔柔点点头,道:“女儿知道怎么做,定不会惹祸上身!”
回去的半道,云柔柔心乱如麻。
府上不得礼,外头连四皇子这个靠山也失去了。
得快点找到下一家,有个依靠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