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正弘的猜测非常正确,韩霖的确是因为要离开沪市返回金陵,知道在第二次合作之前的这段时期,地下党的日子异常艰苦,缺衣少药,吃了上顿没下顿,活动经费更是无从谈起,所以就把在货场抢来的,日本特务的经费送到了这个地下党的联络点。
其实地下党在新中国成立以前,自身的条件就没有好过,但经过长安事变,因为全面抗战爆发,双方进行了第二次合作,金陵政府的特务们至少不敢再肆无忌惮的大肆屠杀地下党成员和革命群众。
有了这个联络点,他想要和地下党组织取得联系,就方便了很多,他掌握的丰富资源,也可以通过这里为地下党组织提供帮助。
“老郭,我认为你的感觉很正确,黄鱼同志刚刚给我们提供了一趣÷阁钱,够我们省吃俭用坚持很长时间,确实没必要急于给我们第二趣÷阁钱,这样做,可能在短时间内,他不会再来沪市。”
“说来惭愧,黄鱼同志前后给各地的地下党组织,多次示警挽救党组织于危难之际,还陆续支援了这么多钱,我们却连当面道谢的机会都没有,甚至不知道他的情况,到底是不是党内的同志。”沈青峰有些感慨的说道。
钱的问题虽然也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黄鱼同志几次预警,为整个地下党组织保护了杭洲、金陵和沪市的秘密力量,等于是保护了火种,让京沪杭三個重要城市,始终有地下党的成员在坚持革命事业,这个贡献远比他给的金条大洋要有价值的多。
如果黄鱼同志不是党内的同志,却甘愿冒着风险保护地下党组织的安全,竭尽所能为地下党组织提供经费,这样的做法更加弥足珍贵!
从工作的角度出发,沈青峰作为沪市地下党组织的负责人,很希望能够确认黄鱼同志的身份,即便不是地下党的正式成员也没关系,那就吸收他加入地下党组织。B
不是说黄鱼同志这样不进行正面接触,采取暗地里帮助的方式就不行,可他的表现,确实是在向地下党组织靠拢,总该为他做点什么!
“沈书记,黄鱼同志之所以倾尽全力帮助地下党组织,他必然是和我们有着共同的理念,思想意识保持着高度的一致,即便他现在还没有加入我们党组织,也只是欠缺一个宣誓的仪式和必要的程序,我们完全可以把他认定为自己的同志。”郭正弘说道。
“我会把他的情况汇报给上级领导,但目前总部在敌人的围追堵截下连续作战,与我们的联系几乎处于中断状态,电台呼叫几次都没有得到回应,只能留待局面好转,再来处理这件事了。”
“既然你是和黄鱼同志唯一的联络人,身份就要做些调整,至少有个掩护身份,老张同志的店被炸了,等到房东修好房屋,你就租赁下来也开个店,以前在杭洲的时候,你有这样的经验。新店我不会通知别的同志,作为固定的唯一单线联络点,也是防备意外的临时藏身之所。”
“你住的这个石库门的建筑,居住的租客来源很复杂,不利于黄鱼同志和你接头,有个门面房,对伱对他都安全很多。黄鱼同志给的这趣÷阁钱,你留下一半,开一家小店用不了这些,但钱不能都放在我的住处。”
“对我们沪市地下党组织来说,这是一趣÷阁很宝贵的经费,实话实说,除了这趣÷阁钱,我们没有几块大洋了,同志们没有一个向组织提出,生活困难需要帮助,但我心里清楚他们的状况。”沈青峰说道。
陪着唐滢吃了顿午餐,随后韩霖开车回到了金陵,到家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了。
至于新得到的花园别墅,他打电话给大哥韩霂,让家里的保镖先到别墅看着点,下次到沪市的时候,再找人收拾收拾。
别墅自带的家具虽然旧了一些,由于主人比较爱惜,大多数家具都完好无损,而且还是从法国运来的,带着欧洲的风格气息,使用起来一点也不跌价。只是沙发这样最容易使用的家具,磨损的程度比较高,还是需要更换的。
韩霖觉得,找人把别墅的各处打扫整理一下,清洗窗帘盒地毯,把床上用品和日用品更换掉,直接住进去就是了。
“大哥给家里打电话了?”
韩霖进屋后看到小妹韩雨馨和未婚妻陆曼茵,等着他一起吃晚饭,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大哥说你在福开森路买了一栋花园别墅,二哥,你可真有本事,不用咱爹掏钱,自己就能买得起福开森路的住宅!那里可是法租界最好的高级住宅区,早些年,中国人有钱想买里面的别墅都很难,除非有很高的社会地位。”韩雨馨笑着说道。
“买?我拿什么买福开森路的花园别墅?金陵政府的少校,月薪才一百三十五块大洋,我一个宪兵司令部的副处长,凭什么买价值几十万大洋的豪宅?”韩霖笑了笑,坐在沙发上说道,接过陆曼茵递来的水喝了两口。
“那你和大哥说,是你买的别墅?”陆曼茵好奇的问道。
“我在沪市侦办了一起军队的保密案件,牵涉到了上层的复杂关系,有些背景深厚的关系户,我处理的时候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然我伸了手,他们自然要给我回报。”
“这套花园别墅的市场交易价格不低,那是给外人看的,私下给我的价格只有市场价的两成不到,这十万八万的钱,我自己就能想办法凑出来。”韩霖说道。
这套房子的来历是瞒不住的,他必须要和家里人说清楚,最起码得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不然,父母和岳父母知道后,都会找他要说法的。福开森路的花园别墅,这不是小事,价值摆在这里。
不管是韩家还是陆家,都有能力给他和陆曼茵买这套房子,不需要他去动什么歪心思,做违法违纪的行为。
“霖霖哥,你自己小心点,咱家又不缺这几十万,沪市有的是花园别墅,没必要非在福开森路买。”陆曼茵说道。
她的思维被带偏了,以为这是金陵政府的腐败案件,也不是过于担心韩霖,自家的未婚夫又不是没见过钱,做事不会大意的,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成为中央宪兵司令部的副处长,连她的父母兄长都称赞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