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气势的压迫直逼脑顶。

方薇望着厉北琛绝色的脸廓,当即吓得错愕一缩,“大、大少,您偏袒她干嘛?她就是个私生女。”

“我也是个私生子。”他薄唇一勾。

眼神冷贽,坐在那伟岸的身躯很慵懒。

方薇的瞳孔一散,总感觉这厉大少在帮温宁说话,暗自打她的脸。

老太太见状出声,也是不悦了,“薇薇,别老私生女的挂在嘴边,大少不喜欢。”

“确实不喜。下次别让我听到。”男人扯了下嘴角。

话却是冷冷命令。

老太太只当他是不喜欢听别人叫他私生子,“还不快道个歉。”

气息震慑,方薇白着脸说道,“大少别见怪,我下次不说了。”

“向该道歉的人,道歉。”他的目光并未看温宁,落在别处,脸色清寒的喜怒不辨。

谢芷音心底里却门儿清,他发这通怒火,为的是谁。

表面上她柔和无辜,安抚着方薇,主动站起来朝温宁道歉,“姐姐,薇薇就是这样口不过心的性子,你别生她的气呀。”

厉大少脸色不愉快,老太太也僵硬,一同看向温宁,“音音都替薇薇来道歉了,她是一心为别人想的孩子,你身为她们的姐姐,不要把场面闹得太难看。”

仿佛她不接受道歉,就都是她不识好歹,她的错了?

温宁噙笑的看了眼谢芷音,一心为别人着想的孩子,就是会刷存在感,给别人扣锅呢。

她微扬起脖子,“妹妹太善良了,表妹方薇的错,你跑出来道歉。

弄得我不接受道歉,奶奶还会跟我急了似的。

身为姐姐我当然会大度点,私生女多大点事,我不像厉大少那么在乎名讳。

人活一个真实,往身上糊多少层伪装的皮,最终都是要被人一一扒开的!”

她波光潋滟的看着谢芷音,这话却一锅端了对面的所有人。

包括,厉北琛在内。

男人眸光瞬间冰冷,望着女人冷漠且不领情的眼神,她将他一并狠狠讽刺了。

可他刚才让方薇向她道歉,为的不过是,不想让她那么难过。

她此刻,就这么恨他了吗?他是该死,他是让她伤心了。

可也是她,早就决裂赶走了他,他希望破灭下,不能不救母亲,才和谢芷音‘走到了一起’,有了必须遵守的约定,他不痛苦吗?

这女人尖锐的像浑身荆棘的玫瑰,扎一下他就是那么痛。

男人冷寒的眼神倏地转开,不再看她。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心,谢芷音低头咳嗽,掩住眼底的暗波,这女人有所察觉她了?

她‘表情委屈’地连串咳着,“姐姐,你别误会,薇薇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习惯了顾着点她。

你不喜欢我替她道歉,那我不会了。”

“音音,你干什么老让着她!”方薇尤其感动,忍不住怒道。

“嘘,你别闹了,我只想让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谢芷音为难的叹气。

“音音,你这孩子……”老太太也心疼,“温宁,你说话何必阴阳怪气,音音本来身子就不好。”

“对不起,奶奶,我也是口不过心的性子,像妹妹说的,您别生我的气呀。”温宁的表情很乖。

老太太跟吃了苍蝇一样!口不过心的确是音音说的,她这会被堵得一下子倒不会反驳了。

“聊什么呢,妈,大少,宁宁,大家吃饭了。”文英温柔地喊道。

温宁起身就走。

“外婆,你瞧她那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牙尖嘴利,多不讨喜!”方薇跟老太太告状。..

温宁无声哼笑,她为什么要讨喜,讨了又能招她们的喜欢吗?

先入为主的成见最是难改变,何况还有谢芷音和文英这深藏不露的母女二人组。

在这个家里,她只要讨喜谢晋就行了。

女人身姿清冷的走向餐桌,厉北琛沉沉的瞥了眼,嘴角冷勾,牙尖嘴利?她何止牙尖嘴利,难以对付的时候,他也只有一种方法来堵住她的嘴,眼眸陷入幽幽的黯然……

“爸,您下来了。”

“宁宁,跟爸爸来坐这。”谢晋亲密的拉着温宁,直接到餐桌的第一位。

这大家族的长形餐桌,落座的人位置也是有讲究的。

主位是谢晋,左边从小就是谢芷音,右边是文英。

现在,右边被温宁‘占领’,文英一下子愣在那,眼角冷然,表情闪过一抹委屈。

她可以往下顺一位,但她就是站着没动。

温宁眼角暗暗哂笑,拿起筷子吃饭,根本不接她的砣。

老太太有些不满,“阿晋,你怎么把文英的位子,给了温宁?”

“哪有那么多讲究繁琐,”谢晋皱眉。

温宁无辜道,“怎么,我坐错位置了吗?我是小地方来的,也不太懂,阿姨您别见怪啊。

不过,爸说的也是,真讲究起来,厉大少还在这呢,是不是得请贵客坐唯一的上位?”

厉北琛眼睛一眯,看着这个狡猾的狐狸。

谢晋大笑,摸了摸温宁的头,“是这个道理。所以妈,随意坐吧,我只不过是想和宁宁说会儿话。”

文英吃了一嘴的憋,全程没被谢晋搭理,更别提出头,她咬着牙只能随便坐了。

谢芷音体贴的站起来,“妈妈,您坐我的位置,我往下移就行了。”

她扭头朝厉北琛眨眨眼,“我妈习惯了呆在爸爸的身边,北琛哥不介意顺移下吧?”

厉北琛摇头。

“还是我们音音懂事,不像某些人,一来就抢位子。”方薇尖酸刻薄地扫了眼温宁。

温宁好像没听见,眼睛一抬,离她最近的是一道丝瓜,她对丝瓜反胃,不仅不吃,看到了胃口也会不好。

纤眉微皱。

这时,一只大手,清冷的伸过来,将丝瓜碟子端走了。

温宁抬头,瞥见男人冰冷的手指骨,和手腕上的白衬衫。

她迟钝的想起一些记忆,那次他带着儿子来公寓,他们一起逛超市买菜,他买了丝瓜,她虽然做好了,可是一滴未尝,九九并不知道,还夹了一筷子给她,她都吐了。

现在是什么意思,他还记得,她对丝瓜的严重过敏?所以才挪走?

温宁的眼角酸涩,心脏痛恨交加……

这时蓦地听见谢芷音甜蜜的笑声,“北琛哥,你怎么记得我爱吃丝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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