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流水傍,古松明月下。

一座不大的古寺里,透出红黄色的烛光,烛光中人影晃动,十余条大汉在寺里来回走动着。山门外,也有十余条大汉在一个白发老者的带领下,紧握兵刃肃立着。

古寺的周围更是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挤满了数百个劲装大汉。

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堆,或坐在树上,或站在山岩上,手里的刀剑在星光月影里闪着寒光,格外刺目。

古寺内,有一座小小的佛殿。

殿内烛火通明,挤满了人,大多数是些白发老者和一些黑须中年汉子,也有些年轻人,还有几个和尚,几个道士,和几个年轻女子。他们排成两排、呈扇形绕着殿中心,殿当中有五个人在椅子上坐着,显然是受到尊敬的大有身份之人。

左数第二张椅子上坐着的正是少林寺达摩院首座悟渡,他面带忧色地望着右数第二张椅子上坐着的那个四十左右年纪,浑身破衣烂衫的瘦小汉子:“马长老,你小看了那闻人恨,老纳曾和他暗中比试过内力,他决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不是老纳的对手。他内力既不在我之下,且又别有一种怪异之处,当真动手,老纳并无制胜把握。”

没等那身穿破衣的马长老回答,右数第一把椅子上坐着的那位五十上下,红光满面的黑须老者抢着说道:“大师过谦了,谁不知悟渡大师的金刚掌法是少林一绝,天下少有人敌。我向大彪今日能得大师及诸位武林同道相助,实乃莫大荣幸。我们五人联手,一定能除了那为祸江湖的血手人屠。”

马长老连连点头:’向帮主说得不错,有咱们这五个人,就是天塌下来也撑得住。”

左首第一张椅子上坐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一身紧装绣衣在众人里显得很突出,她见这马长老出言粗鲁,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转向身边的悟渡问着:“江湖上对那血手人屠传言纷纷,有的说他长得和钟馗一样,有的说他生得貌若潘安,大师您见到的闻人恨又是一副什么模样?”

悟渡笑了笑:“老纳四大皆空,从未注意到谁生得貌美貌丑。”

坐在正中的是位年约六旬的白须老者,他不满地看了那女子一眼:“大敌当前,姬教主不是少谈这些不关痛痒的闲话吧。”

那姓姬的女子眉毛一扬,哼了声:“清月道长乃武当掌门,小女子也算是久仰大名。却不料道长为了一个狂小子竟会下山,而且还要与人联手,也未免太失身份了。”

清月心中大怒,不住地在肚里埋怨这汉阳帮主向大彪,竟把朝庭视为邪魔的白莲教女教主给请来了。他本不欲下山的,可这向大彪本是武当上代掌门亲子,与他私交也极好,他无法推托。下得山来,又经过了向大彪的不断劝说,勉强答应了与众联手,可心里实在不舒服。

向大彪见清月脸上肌肉抖动,生怕清月当场发火,忙劝道:“众位有话好说,别先伤了和气,诸位都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绝顶高手,纵然以一敌一,也未必输与那血手人屠。但我等是以江湖大义为已任,并非寻常的比武赌胜。那血手人屠心智似已失去,几乎见人就杀,短短的两年多来,诸位算算他杀了多少人,没有一千,也怕有八百了。更可恶的是他不仅残害武林同道,就是一般不会武功的商贾官宦、土农工猎,他也任意乱杀。我等此举不仅是为了替我武林伸张正义,也是给天下苍生造福,此等莫大功德,大家须当仁不让,除恶务尽,又岂能把那些规矩小节放在心上。”

清月听向大彪说着,心中怒气略平,掂着胡须:“我等既然合力,谅那血手人屠纵有通天本领,也教他难逃公道。”

马长老握着椅子扶手:“道长说得不错,那血手人屠实在太可恶了,非杀掉他不可。听说他杀人都特别,要论日子来,初一便杀一个,十五就要杀十五个人。

悟渡双手合什,高宣佛号:“南无阿弥佗佛!如此说来,若不幸遇到三十这个子,那血手人屠岂不要杀伤三十条性命。”

向大彪望着悟渡:“大师说得一点都不错,我手下八大护法排名第三的铁臂苍龙,昨晚奉我之命和那血手人屠订约时,那个狂小子言道:今晚的日子是十八,让我们备下十八口棺材。”

那姬教主闻言眼睛一睁:“好一个狂妄之人,我自行走江湖以来,还未见过这等目中无人之徒,今晚倒要好好地会他一会。”

向大彪一拱手:“今晚教主正可大展神威,那血手人屠之所以横行无忌,不过是仗着数百年前一个女魔头所留下的热力毒掌,而姬教主所练的月暝神掌寒力极盛……”

“报帮主!”一个黑衫老者奔进佛殿:“属下探得血手人屠已经动身,正奔这野牛桥而来。”

向大彪“呼”地站起身。“诸位请安坐,容向某出去布置一番。”说罢,对坐着的四人拱手作了一个罗圈揖,走出殿门。

向大彪走到寺门外望了望周围,低声对那伫立门旁的白发老者道:“容护法,今日有诸位高手相助,那血手人屠怕是难逃一死,你是本帮首座护法,武功高强,那本武林奇书可不能落入外人手中。锦衣卫许大人也来了,他会暗中帮你的。”

容护法手按刀柄,会意地笑道:“帮主放心,那血手人屠一死,我就立即把他的尸首抢走。”

闻人恨吃饱喝足后,已是具三更时分。他皱了皱眉:今日一战,定是凶险无比,这小姑娘带在身边碍手碍脚,却是如何安置她才好。想着,不禁抬头望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杨敏,却见杨敏正睁着眼睛,怔怔地望着自己。他心中一动,道:“杨小姐在想些什么?”

杨敏脸微微一红,低下头悄声说道:“眼看就要到三更天了,我,我跟在你身边岂不是要连累于你。”

闻人恨望着杨敏娇怯怯的神情,心中徒然一热,酒意一涌,豪气顿生,猛地站起身,一锭白银飞向早就等着关门,可又不敢过来催问的酒店老板手上。老板一看之下大喜,这锭银子怕不有四、五两重,而闻人恨顶多吃了他二两银的酒肉,正待说些什么,却见闻人恨一脚把桌子踢起,“砰砰”地一阵大响后柜台连带着一些盘碗被砸得稀烂,老板吓得大叫了一声,一头钻到一张桌子底下,过了半天听得没什么动静才探出头来,却哪里还有闻人恨的影子。

闻人恨微带醉意,右手拉着杨敏,足不点地,如飞一般向小河边的野牛桥奔去。杨敏被拖拉着,直累得喘不过气来,那颗心嘣嘣乱跳着,仿佛要从口中蹦了出来,闻人恨一边放慢脚步,一边说着:“你口中念我教给你的行气诗句,脚下接轻功步法行走。”杨敏依言而为,虽开始时念诗、行气、走步不免顾此失彼,手忙脚乱。但过了一会,渐渐地便气息调匀起来,又过了一会,脚步也快了起来,跟上了闻人恨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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