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妈。”

正当这时,舍友A抱了一床被子过来,朝我示意。我起开,她就将被子甩到床上。

“吃饭了没有啊?”电话那头沙沙声,是母亲一如既往的开头。

算算日子,今天正好是给家里回电话的日子,没想到母亲自个儿先打了过来。

卧室有点吵,我只好拿着手机出去接。

耳后,舍友A还在说:“今晚开空调会冷,抱床被子给你们……”

我“嗯”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答道:“吃了。”

“在哪里啊,在宿舍吗?”母亲问道。

母亲是不太阻止我出去玩的,我如实跟她说了。她只是叮嘱着注意安全。打开话匣子,少不得又要唠嗑些家长里短,末了,问我。

“要不要跟你爸说俩句?来让你爸说两句。”

那头的父亲似乎不太愿意,挡了挡,才不耐烦地从母亲手里接过。

“喂?”父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难掩激动。

“爸……”我叫了一声。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似乎,一直以来,我都跟父亲没什么共同话题。

“钱够不够?”父亲在那头问道。

从来翻来覆去,只有钱这一个话题。我有点心酸,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弱弱地答。

“够……”

“爸你多注意下自己身体……”

“我的事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钱不够跟我说。”父亲那头提高了音量:“自己该花的花,该买的买。”

“知道……”

这时,从走廊的隔壁房间传来了争吵声,似乎是男生的那个房间,走近,似乎在打游戏抢被子一类的。

母亲接过电话,继续说道:“赚钱不容易啊,自己省着点花,出门在外,我们也管不了你那么多,自己照顾好自己。”

“嗯……”

我跻着拖鞋往回走,中途,母亲挂断了电话。

刚进房门,就被问了。

“你妈打电话来了?”舍友A问道。

“嗯,随便聊了几句。”

见她们仨都窝在床上看剧呢,我也蹭上床。

老大也窝在床上:“真羡慕你还有的聊,每次我跟我妈打电话都是在吵架。”

“我不也一样,跟我爸也没什么好聊。”老二附和道。

舍友A嘘声,悄悄靠过来:“我前段时间还跟我爸吵呢,现在不也好好的。”

“你跟你爸吵什么?”我倒好奇了,连忙凑过去。

“我就问他借点钱,像师兄那样开一家小奶茶店,他居然凶我,说我只会败家……”舍友A撅起了嘴。

“创业啊……”我道:“光开奶茶店格局也太小了吧……”

提到创业的话题,大家都凑了上来,颇有想法。

“奶茶店不行,学校到处都是奶茶店。”老大首先否定。

“那做什么?现在人无非就是吃,穿,打扮……”

“穿!衣服!衣服怎么样?”我兴奋地道:“女孩子最看重的就是衣服搭配,好不好考,合不合身。”

舍友A首先摇头:“你说的这个搭配,很多APP上都有,我觉得行不通。”

“我们可以根据体型帮他们搭呀,比如高矮胖瘦……”

“嗯……”老大撑着下巴,呈思考状:“我们要先知道有没有人做过,至少我们需要定位受众,买家群体,我觉得,还要做不少调查……”

“我觉得,凡是我们想得到的,应该都被别人想遍了。”老二翻身,仰躺在床上,态度消极,“不如早点睡觉,明天再想。”

说道调查,讨论一时陷入僵局。这明显,不是一时能解决的事。

顿时,众人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倒在床上互不说话,像在思考。

“算了,这些事明天再想吧,先睡觉。”老大提议道。

闹腾了一天,大家都困了。

待灯一关,卧室陷入黑暗。大家大眼瞪小眼,气氛宁静地诡异。

“你们猜,男生那边在干嘛?”舍友A悄声道。

“打游戏吧,还能干嘛?”

我翻腾了一阵,索性下床,打开手提电脑。

熬夜成性的我,没有那么早睡觉。

“旁边有台灯,你摁一下就亮了。”舍友A见我起身,好意提醒道。

我说:“不用,太亮了会影响你们。”

习惯性打开微信,翻着以前的推文,脑子里不断闪过和顾先生校稿修稿的画面。

心里不禁酸酸的,无奈。

见舍友们都睡着了,我轻手轻脚开了房门出去,没想到客厅的灯还亮着,还有微微的交谈声。

出去一看,发现余先生和友人P都没有睡,坐在客厅里,余先生在低头刷手机,友人P则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端着一次性茶杯出神。

舍友A的父亲正好将烟头碾进烟灰缸里,桌上一瓶红酒似乎刚开,高脚杯盛着四分之一的血红。

“这么晚还没睡啊。”舍友A的父亲问我。

“有点渴……”

毕竟在别人家里,我有点尴尬又有点惊讶,默默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余先生身后是客厅落地大窗,映衬着窗外寂静的夜色。

“坐坐吧,聊聊天。”叔叔很随意地指了张沙发。

我点点头,拘谨地靠着友人P坐下。

“我女儿有你们这样一群朋友是真的好,淑女了不少。”男人表示很欣慰:“朋友可贵,特别是大学的朋友。”

“你们不知道她以前多叛逆,十多岁女孩子就跟人去酒吧喝酒,当时喝到三点多,我跟他妈就在沙发上,等到凌晨三点多,打电话也不接,出去找,找不到!都不知道这小孩跟人家跑到哪里去。”

“后来呢?”我问道。

“后来……”舍友A的父亲边回忆边比划:“我说去报警,刚想走,她就回来了,喝的醉醺醺回来,你说气不气人?”

“孩子她妈妈就说,别气啦,有什么好气的,回来就好,我当时都忍不住了你们知道吗?就抄起那鸡毛掸子,当时真想打死了再生一个。幸好她妈妈拦着我啊。”

“现在又跟我说要创业,我说,女孩子家家!创什么业!都不知道创业有多辛苦,不行。”

听舍友A的父亲操着浓重的口音,比划着,语气格外激愤。

又有点想笑的同时,又有点心酸。真心想为舍友A辩解几句。

没想到,友人P先开口了:“叔叔,其实,我们学校也有很多师兄师姐是自己出去创业的,你让她试一下也未尝不可。”

没想到,此话却被舍友A的父亲一口否决了,说:“我自己的小孩,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吗?”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心比天高,一千块都要向父母要,还觉得几万块是小钱,觉得自己能干大事,吃的穿的用的,哪个不是父母供给你花,给你用,创业嘴上说说而已,这份苦真吃起来啊,没有几个人吃的了,父母都是为你们好。”

说着,舍友A的父亲摆了摆手,语气算是平息一点了。

又赶我们去睡觉,说,熬夜不好。

我暗暗地问了友人P:“怎么,你们也出来听了那么久啊。”

“睡不着呗。”友人P耸耸肩,“出来听了一顿教。”

余先生倒没说话,一如既往温和道:“早点睡吧,别熬太晚。”

卧室里的电脑屏还在亮着,因为时间太长而自动锁上屏保。

我点开,文档的界面依旧一片空白,等着我的输入。

我坐下,灵光一闪,突然找到可写的东西了。

于是,指尖郑重地敲下了新的推文标题——

少年啊,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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