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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一生执着

国王嘴角下拉,满脸写着不悦,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迸出口道:“他们是孤王的孩儿,本该为了东夏国的江山稳固付出一分努力来!倘若有一天有人威胁到我东夏的领土,孤王必当牺以自己来保全它的完整。”

“哈哈哈……”苏佩玉仰起头,凄然的笑着,她缓慢道:“别把你钟爱的权利说的那么好听,你就是一个懦弱的人,对自己身边的人肆意伤害,却不敢将其乱臣贼子铲除,明着还纵容他们在东夏撒野,你个懦弱鬼,亲手将最爱的女子远送他国,你个懦弱鬼,怕天下百姓反你,狠心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当众焚烧,你……啊!啊!”

国王转身将床榻上挂着的紫玉宝剑拔出,毫不犹豫的从苏佩玉的心脏一穿而过。

苏佩玉瞪大了眼睛不相信的看着国王,国王快速的抽出宝剑,上面不沾染苏佩玉的一点儿血丝,国王看着泛着冷光的宝剑,对准她的心脏猛地又刺了下去。

冷哼道:“苏鹏是为了救你才来送的死,否则在祭祀台上焚烧的就是你不是他了,乌毒……乌毒,是你给他的吧,落微会的东西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你在她身边待了那么久,除了会穿成她的衣裳,梳成她的发髻,模仿她说话的声音,在出嫁之夜诱孤王前来与你合欢,还会的应该有很多吧。”

“不是孤王狠心,而是他本就不该来在这个世上,容许他来,并活这么久已经是孤王的仁慈了,而今使尽手段来让百姓不信任巫女,使得天下起乱,你以为孤王会姑息他到何时?没有用的人,在这里!这里!”国王单手戳着他的心脏道:“在孤王的心里,如同死人一般!”

“本是答yīng

了他留你一命,却不想,你这么不识抬举,深夜前来送死!苏嬷嬷……”

“王上!”苏佩玉打断了国王的话语,她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痛苦的看着他,尽量让自己少留点血,让自己多说两句话,她凄然道:“您叫奴婢苏嬷嬷,您是忘了奴婢的姓名了吗?”

国王听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是啊,他的确不记得面前的这位女子,为他生过一个儿子的女人叫什么了,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他自知她怀了孩子以后,便再也没有唤过她的姓名了,也再没搭理过,面前这位费尽心机想要给自己留点什么的人。

苏佩玉见到国王的神色,兀自轻笑着,“奴婢叫佩玉,佩戴的佩,美玉的玉,象征着如意吉祥。那日海棠花下,您问奴婢叫什么,奴婢就就是这样告sù

您的,您笑着说落微身边的人自然都是好的,就连名字也是这样的好听。”

话毕,她从口中呕出了一口鲜血,她惊恐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仅管用手拼命的捂着,却还是将水红的纱衣染得更加鲜红。

国王持着剑,踉跄的后退几步,忽地想起往日的事情,那时候他还年轻,落微还未出嫁。他也还未立后,每每提及,落微只是笑而不答,再追问下去,她只淡淡道,希望东夏国经他的手,而更加的盛世繁荣。

只字不提她是否愿意。

窗外的夜空中,挂着明亮的半边月,几颗星星忽明忽暗的在空中闪烁着,偶尔有一两只乌鸦扑扇着翅膀飞过,发出凄厉的鸣叫声。

苏佩玉依旧捂着自己受伤的心口,看着国王眼中的不安与慌张,她张着嘴,沾染鲜血的牙齿仿佛随着她的动作一般在痛苦的笑着。

她道:“我这一生都在执着规矩、对、错,也时时教导别人规矩不能坏,对错要分明,可我自己才是最坏了规矩的人,爱上不该爱的人,引诱他,怀上私生子,可……无论怎样,别人的指指点点,背后的辱骂,我都坚持了下来,最不能忍受的是,幸苦为他怀了孩子,辛苦爱了他大半辈子,在他看来都是不值一提的。”

“您知dào

佩玉是什么时候爱上您的吗……是您穿着国王的服饰,在海棠花下,蹲下身子给落微皇后的鞋子擦去泥土的时候,您是那么有心又温柔的男子,可落微走后,佩玉再未见到过这样的您……”

苏佩玉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在最后她眼中终于落下了一滴掺着血的泪,她将手缓缓的放下,不再用力的捂着胸口,仰起头,眼前虚幻的时候仿佛看到了苏鹏,对她说着“娘亲,后半生为自己好好生活……”

她动了动手指,在空中划了两下,想去触碰国王,却隔得很远,她咿咿呀呀的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语。

国王猜测她一定是疯了。

突然长廊里骤然响起一声碰撞。

国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许是怕被别人看到,他举起长剑,想也不想,又是一剑刺穿了苏佩玉的心脏,完整的心脏已是千疮百孔,她含着笑闭了眼。

而后国王看着苏佩玉安静的躺在汉唐白玉的地上,不再动弹,不再说话,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紫玉宝剑扔在了地上,警惕的向门口看去。

曼纱华的眼泪在大颗大颗的掉着,渊著用手捂着她的嘴,她想哭却再也不能发声,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父王最爱的不是自己的母后,而是著哥哥的母后落微皇后,自己叫了七年的皇姑。

自己一向最尊敬的苏嬷嬷,一向最守规矩的人,早前却犯下了宫中的大忌,苏嬷嬷从前是落微皇姑的贴身婢女,为何她在自己面前只口不提落微皇姑一个字。

苏鹏,她的亲哥哥,被父王下令活活烧死,在自己眼前。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一向干净的温馨的家,如今暗藏波涛,涂满血腥。

曼纱华在渊著的怀中挣扎着,她想冲到国王的面前问问他,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些人与自己所熟识的不一样。

她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的砸在渊著的手臂上,整个人没了力qì

站立,索性想蹲身下去。

在动作时,胳膊肘碰到了身后的柱子上的铁环,发出清脆的响声。

国王本就惊觉,忙回身提起了剑,向门口走来,沉声问道:“是谁!”

渊著眼中暗光一闪,拉着曼纱华转身折到了中间的园厅去,环视一周,只看到了一个较大的铜缸,响起他儿时,落微避火时的大冰缸,便想纵身一试,可走近了才发xiàn

,这是冬日,缸哪里会盛什么水或者冰块,里面赔了花,放了土,人更本就进不去。

难道焦急时,自己也竟如此的犯蠢起来了么。

身后的长廊中,国王沉着有力的步伐正缓慢的逼近,渊著练过武功听的清楚,情急之下,他拉着曼纱华躲在了大缸的后面。

如若国王仔细查找起来,真是不难找到。

偷听墙角时没想后果,没想退路,只当他是自己的皇舅父,一个简单的父亲简单的君王,不想却听到了他的秘密,总之无论如何,直觉告sù

他,一定不能让国王发xiàn

躲在门后偷听的是他们,后果他不知,却也不想知。

身旁的曼纱华还在瑟瑟发抖着,不知是害pà

还是哭泣,渊著对着她单手食指放在唇中,坚决的摇摇头,而后单手环抱着她躲在铜缸后面,将她搂的紧,生怕国王从他的手中将她夺走了。

国王将剑划在地下,发出滋滋的响声,沉稳而有力的脚步正在一步步的逼近他们。

走来的路正是这个大铜缸。

渊著仿佛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他只怕他离开以后,她的日子是如何如何。

“喵……”一声猫的厉叫,划破了此时空气中凝噎的安静。

一直黑色的猫从窗台上跳到大缸上,然后跃了下来,向国王伸着长长的猫爪,温顺的走来。

国王止了步,嗤笑一声,“原来是你这个畜生!”话毕,一剑将黑猫的头颅斩了下来,血渐到了他的皇袍上。

然后干笑两声,没有再看园厅是否有何异样,他稳步沿着长廊走了出去。

曼纱华在渊著怀中,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状况,只是一味的流着泪。渊著瞥了一眼地上的惨状,他回过身,从腰间抽出了白色衣带,将曼纱华的眼睛遮上,环抱着她的腰身,轻声,跃上了房梁,隐藏在垂落的帘子后面。

曼纱华不依,在渊著没有注意时她将自己眼上蒙着的东西,拽了下来,低头便见到了头颅与身体分了家的黑猫,眼泪猝不及防的又落了下来。渊著惊觉不对劲,回头来看,自己又是疏忽了,便将衣带重新蒙在了曼纱华的眼前,用震慑人心的声音道:“听话。”

须臾,七八个花甲卫士从长廊走过,留了一个卫士清理地上的黑猫,和血迹,剩下的几个去了寝殿内,将苏佩玉的尸体拉了出来,然后一一清理了血迹过去。

一切又恢复了原状,仿佛方才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一样。

半响不见国王进来,想来是去了别处。

渊著带着她从静心殿出来,才解开了她眼前的丝带。

牵着她的手慢慢的往巫女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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