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垂文知道赵辉的真正用意:让他冷静下来熏陶一下性子,多熟悉这些商圈官场或者那些上层社交的为人处世。

毕竟究根结底来说,李垂文是暴发户,前阵子赵辉带他游走天南地北,迅速过滤一遍繁华盛景,为的是更快让他拥有见识面。

但那就像吃快餐,过程囫囵吞枣,更多是为了表面的应付!

想要真正拥有匹配这个身份的行为,自然需要更多的经历、更多的参与。

所以赵辉现在让他稍微慢下来,好好熏陶熏陶。

李垂文也听从了良师建议,开始去做一些符合他这个身份的事情或者义务。

他加入了东南省工商联,强化了作为企业人与政府事业之间的联系,还作为西康商会的代表成员,主动参与了几起儿童和社会福利工作。

也许是草根爬上来的,李垂文立场上并没有太多资本家的阶级劣根,他对待财富在某些方面,仍具有一种达济天下的思想。

他可以花一千万买车享受,同样愿意捐一千万做好事留名。你可以说他傻,但李垂文始终觉得,在能力允许范围内,让世界更美好一点没有错。

况且这不意味着李垂文蠢笨,在老赵的指导下,李垂文就将当地慈善会的李夫人也一并拉进项目里,共同实施和监督善举。

李夫人在南州官太太团里的地位数一数二,李垂文又是知道她比较信佛,心地这方面会更向善,邀请她加入那是成人之美。

其二也是联络来往多了,感情才会深啊!

这一来二去的,凭借着李垂文的机敏,直接认了李夫人当姐,深得她欢心,还说要介绍姑娘给他搞对象哩!

李垂文和李夫人搞的这些名堂,自然逃不过李国伟的耳目,他得知了倒也笑赞了几句,非常懂得给领导捧哏的张秘书,立马安排报纸详诉一番。

但这善举名声出来后,其他官太太也都按捺不住了,平日里太无聊,看到榜样李夫人这么做,也想掺和一手。

虽然人多了事情就不再纯粹,但人性如此,李垂文能改变的范围有限,至少他做到了自己愿意做的方面。

李夫人怕他年轻心地耿直,还特地跟他说了很多道理,告诉他:“人多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每个江湖都有它运作的规则,不能改变那就在规则内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

李垂文明白了:“原来静姐也是性情中人呐!”

李夫人说:“我当年也是看金梁古温长大的,女人怎么就不能有侠义之心了!”

“静姐的境界非凡俗能及!”

“过奖了!”李夫人笑得开心。

前后忙活这些事情,弄了个好名声,也学会了该如何处理这里面的利益弯弯绕绕,亲自下场一遍,李垂文少了许多天真,但心里仍有一股赤城。

这是其中一件事,开局和结果都还算不错。

而第二件算是对他认知和修养的提高。

夏末九月,南州大大小小的高校重新热闹起来,新生老鸟陆陆续续回到校园,作为一个离开象牙塔多年的社会人士,李垂文也像模像样的重新拿起了书本。

赵辉帮他找到了南州大学的进修渠道,也就是上面有人给递条子了,这种事情并不少见,那些事业成功想要镀金的老总或者领导啊,谁没几个学历都不好意思聚会。

但李垂文想做的不止于此,他并不全是冲着花钱买个硕士博士头衔,以后出去喝酒好跟人吹捧自己有多文化。

他是认真想要学到点东西,经李夫人引荐,专门拜访一名在东南省都称得上是德高望重的历史教授,同时对方还是个副院长。

教授姓吴,名怀德,是个身形瘦削的老头,生活作风简朴,总是穿着双黑布鞋背着手校园里闲逛,并不惹眼。

但李夫人告诉过他,吴教授桃李满天下,尤为活跃在权力领域,若能拜入对方门下,将来哪天他要跟某某领导聚首,一说到老师都是同一个,师兄弟的情谊那就是一份良好的纽带了!

只不过名师也有自己的脾性,对于李垂文这种交了大笔赞助混进来的生意人,吴教授并不买钱的账,而是问他为何想要学习历史。

李垂文回答:“如果您想要风雅的回答,那我想以史为鉴知晓未来,我认为历史没有新鲜事,过去上演的现在也会有迹可循。”

吴教授又问:“那么不风雅的回答呢?”

李垂文咧嘴一笑:“我想与人争辩的时候,引经据典、借古讽今,实现骂人文雅而不粗俗,嘲讽透彻同时高明!”

“哈哈你这小子!”

吴教授也笑了起来。

“我收不了你,因为对每个学生我都严于要求,你们这种企业家到我手里是吃苦头,不过可以给你个编外的身份,有空可以找我交流。”

“谢谢吴老师!”

李垂文直接称对方为师。

吴教授摸了摸胡子,倒也没对这个叫法有什么意见,他年逾花甲,见识过太多的人和事,看人自有一股毒辣眼光。

他看得出来,李垂文这小伙子是抱着求知欲来的,他是想学到点什么,但是像他这样的生意人,不一定能专心于一门学问中。

所以吴教授答应给他指点讲解,却不要求他拜入门下,还是按照原先那套,李垂文在管理学、金融学挂个名字,像样的考取几门功课就行!

吴怀德与李垂文聊了一阵,而后取出纸笔,刚劲有力的字体在上面给他列了一些书单:“你好好看这些书,有疑问或者看完后再找我。”

“谢谢老师!”

李垂文接过书单,发现里面的书籍不限于历史,包括了什么哲学、文学都有,有些还是外国作品翻译,特地备注了外文名字,十分详细。

李垂文领过书单,见老人家已经有送客之意,便也不劳烦他将茶倒满,起身礼貌告辞。

离开南大教职工宿舍区,他将书单拍照了发给助理,让手下给自己买全了。

然后漫步在校园里,行走林荫小道下,偶尔有一两个擦肩而过的学生青春洋溢,这种感觉很美好。

只是对南大不甚熟悉,没个向导领路,然后想到自己在扶贫办的那些日子,也曾慷慨解囊资助过南大的女学生,名叫刘欣怡,是李思柔的学妹,性子特别活泼,尤为擅长做英语阅读理解,曾给他补了很多功课。

李垂文有心熟悉解下环境,便找到刘欣怡的号码,给她打个电话:“我来南大读书咯,要不要请我吃个饭?”

刘欣怡话音有些稀奇的:“哎呀那我岂不就是你的学姐了?嗯好像又解锁了一个角色哦!”

“学什么姐,我来上研究生的,始终是你学长,出来玩啊,带我逛逛你们学校风土人情,我请你吃面。”

“吃哪里的面?”她笑嘻嘻的问。

“滚啊我是说正经的。”李垂文笑骂,“出来玩,你是南大地头蛇,正好有些问题要跟你交流一下。”

“我给你发个位置!”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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