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身子骨弱一些!”

“我有大病,我要看道长!”

简陋的房子中,张重最终放弃了说服张学舟,目光愠怒瞪了有容氏数眼。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道长也不可能好心到免费救人。

不论是张学舟策划的学艺之举,又或道人施法治病,对方都会索要相应之物。

依张家庄如今的生活水准,他哪能拿出入境者看得上眼的东西。

“咱们再逮一头山猪送给道长,看看学舟和道长有没有缘分!”

人离不开吃喝拉撒,入境者和凡人没区别,同样要吃要喝。

有容氏被张重瞪了数眼,这才低声叙说自己心中所想。

“山猪岂有说狩猎就狩猎的道理”张重叹声道:“我们这数天几乎走遍了方圆两百里之地,连大点的兔子都没看见,全给那条毒蟒吓跑了!”

“如今毒蟒被诛,猎物应该会回来,尤其是那些强大的猎物”有容氏道:“向阳坡那儿有大片栎树林,那是山猪最喜欢居住的地方,它们不可能随意抛弃这种栖息地。”

“咱们……”

狩猎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团体狩猎才能维持较高的生存率。

有容氏的倡议显然是需要单独狩猎,而后携带猎物登门拜访。

这必然会存在较高的风险。

若实力不曾入境,没有人可以依靠肉身承受数百斤重的山猪猛袭冲击。

一个不慎,猎手就会成为猎物。

张重眼神来回变化。

若是在往常,他心中没什么特殊念头。

但人比人气死人,眼见张长弓和张次弓拥有了入境的一丝希望,张学舟则是吐血晕了一夜,他不免也多了几分心思。

求医治病也好,拜师学艺也好,不论是哪种方式,张重都想带着张学舟去尝试尝试。

别人可以依靠儿子养老,他很难依靠张学舟。

依张学舟的身体状况,对方也就有一些狩猎兔子的资格,这种猎手在狩猎团很难分到有份量的猎物,反而会成为狩猎团累赘。

他如今在狩猎团出力不菲,可以让全家吃饱,但等到他受伤或者年老衰退,他必然只能在村庄中乞生。

“咱们好好盘算一下!”

心中万千念头浮过,张重思索了一番自己偏大的年岁,脸色不免也有微微变化。

他看着起床吃碎肉杂粮粥的张学舟,对着有容氏低声商量了一句,显然存了前往九尺道观的念头。

事情成了,张学舟能学艺有成便是一件好事,若事情不成,至少也能让道长给张学舟看看身体,看看是否能调理通顺,让张学舟拥有正常人的体魄。

不论是哪种结果,张重都能接受,相应冒风险也值得付出。

父母商议,张学舟则是吃干净后抹嘴外出。

他不太喜欢烈日横空四处瞎逛,但如今的晨日还能忍受。

这也是张学舟撒欢的时间,等再过上一个时辰,他就焉了,会找个乘凉的地方呆着。

“舟子!”

还相聚甚远,张学舟就听到了张次弓得意的声音。

“你昨天还叫我学舟哥!”

张学舟呸了一声,张次弓也不以为意。

“今时不同往日,哈哈哈,族长说我入境有望,以后就是大人物了”张次弓高兴道。

在张次弓的旁边还聚集了十来个年轻人,大伙儿不断询问张次弓和张长弓的感觉,试图在自己身上也找出一点点相同的端倪。

“你们应该很清楚,吞服肉之后会感知到一条巨蟒,只要击败它就拥有一颗白色的种子”张长弓道:“那颗白色种子就藏在我们身体中,但凡牵引壮大就会慢慢过渡到入境,成为入境的强者。”

张长弓性情较之张次弓要稳重一些,此时依旧在认真做解释。

“太可惜了,我就差一点点砍死那条蟒蛇!”一个年轻人不甘道:“我离入境资格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别灰心”张长弓安慰道:“我听族长说,只要有这种妖邪的肉,你们以后再吃一次同样会有机会!”

“你们打的怎么是蟒蛇,我看到的是一个彩衣年轻人,他一扇子就把我脑袋敲碎了,差点没吓死我!”

“那是你被吓过头产生了幻觉!”

“我看到的怎么是一头三丈高的巨鸡,一嘴巴就把我啄死了。”

“你吃的鸡肉,和我们不一样!”

“你们瞅瞅学舟哥,人家吃肉后吐血三升都没吭声!”

……

众人不时询问,张学舟听着听着只觉议论有逐渐向自己身上转移的趋势。

村庄之中,但凡谁心里不好受,只要想想张学舟,大家顿时就气顺了。

“舟子,你吃肉后是不是被那条蟒蛇一口吞了?”张次弓得意问道:“我当时腾挪闪躲,等交战了八百回合,也不知道手中哪里来了一柄弓,我抬弓就射,一箭就把那蟒蛇射杀了!”

年轻人心中少有城府,张次弓压根藏不住自己心中的那点喜悦。

他询问张学舟时,还不忘将自己说了十遍的内容再次做了提及。

“蟒蛇……”

张学舟寻思了数秒,觉得自己没看到什么蟒蛇。

他肠胃翻江倒海数秒后,张学舟已经倒了下去,他甚至都没看到自己吐血三升的场面。

但张长弓和张次弓屡屡提及身体中的异状,这让张学舟觉得自己身体内似乎和两人没什么区别。

甚至他的白色种子经过调理要诀续集的指导,已经盛开出两片绿叶。

他的行为有些超前,张学舟也没法说。

如果种子向上便是入境,张学舟确实没感受出什么特殊。

他只是在依照调理要诀续集进行调理时产生了幻觉,感受自己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而后看了一番就清醒过来了。

至于什么入境后的大能耐,张学舟觉得自己通通都没有。

即便学了调理要诀续集也是如此,毕竟他现在没发病,没法提前感知到自身的异状。

当然,张学舟对这种能耐也保持将信将疑的态度,一切等到验证之后他才会选择相信。

“对,你说的没错,我被那蟒蛇一口吞了,可怜我什么都没看到就感觉自己的世界一片漆黑了!”

和张次弓争辩不是一个好主意,失败者不管怎么辩解都没用处,再多的话语也改变不了事实,张学舟索性承认了下来。

“你们想好去哪儿学艺了吗?”

张学舟询问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让张长弓不免茫然。

大伙儿都是守在这一亩三分地,从来不曾出过村庄百里范围,对外界的认知全部源于村庄年长者的叙说。

村庄很难看到外人,便是最近的村庄都相距百里之遥。

若说年轻人们见过的外人,也只有在边防征兵时见过传令兵。

张学舟的问题让人难于回答。

年轻人们显然对外面未知的世界充斥着迷茫。

妖兽肉对张家庄很稀罕,但对一些大城的人而言并不罕见。

也便是说,他们在村庄中是佼佼者,是脱颖而出的两个冠亚军,但放大到更广的世界并不稀奇。

若想拜访到某处修行圣地,他们也不过是普通一员,想要腾飞亦是未知。

“我爹说离咱们庄五百里外有个归一真派,里面都是入境的高手,爹让我先去那边打杂,看看有没有当学徒的机会!”

半响,张次弓才满脸熏红开口。

他拥有入境可能后的前途似乎不怎么好,这顿时让众年轻人心态平衡了。

“我们是吃得苦中苦,才能去做人上人!”

张次弓勿自辩解了一句,但大伙儿心中对打杂人员没了什么羡慕之心,一时有了鸟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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