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蜘蛛精这次重生,在泰山君府进行了一次屠杀。李寺也在两年前辞去了朝廷的阴阳官职位,前往泰山支援,但赶到的时候,君府弟子已经死伤大半。

“我们李家应劫的后人,全是些手无还手之力的凡人,若不是在泰山君府的庇护下,早被杀光了。我李寺有见鬼眼,又在长安习得高超的阴阳道术,这次我应当肩负起责任,阻止蜘蛛精为祸人间。”

李寺与蜘蛛精有过正面交锋,几招之间彼此知道对方不是三下五除二就能打倒的,苦战数个时辰双方都大伤了元气,此时加上有泰山君府生还弟子的帮助,李寺这方才微微处于上风,蜘蛛精眼看形势对自己有所不利,便趁着个空档逃出了泰山,李寺见君府伤员众多,加上自己受了伤,也就没追杀上去。

“老李,那后来呢?”

“待我恢复过来之后,就四处搜寻蜘蛛精的下落,打打停停,我愣是没有机会将这妖孽彻底铲除。半年之前,它一路南下,所到之处人畜不安,我赶到的时候,好几条无辜的人命都断送在它的手上,想必这厮已经逃到了这里。”

“这好办,有你师兄我在这为你坐镇,我敢担保它这次的岭南行是趟单程票,你现在有它的行踪吗?”

“这厮十分狡猾,一路上都把妖气掩盖得很好,有时候还会故意把我引到别路,不过我敢确定它就在附近,所以到时,还有望师兄……嗯?!你什么时候成我师兄了?明明我才是你师兄!”

张山掩着嘴,略带几分嘲讽的语气说道:“区区一只蜘蛛精,你追杀了两年都没把它消灭,你也好意思称己兄道我弟?”

“哼,一事归一事,按入职时间早晚排序,我才是师兄……”

“哟呵,论这个我官阶还大你那么一点呢,上级是师兄,下级是师弟……”

这两位年过半百的老头,吵起架来就跟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一样。一朝从未见过张老头子像此刻这样开怀,往日那些严苛与刻薄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真像小时候,我和哥哥们为了挣谁是“大哥”的情形呀!

一朝想起了童年的过往,也想念起父母与兄长们,杵在那儿一动不动着。

“喂~你发呆在看什么呢?”

马文才在一朝的眼前晃了晃手掌,示意他赶紧把准备好了的酒菜端过去。

从旧王府归来后,林辰一直想找个机会,请诸位吃饭,好还大家一个人情。

大家都很赏脸,答应了林辰的这个饭局,清阳不便出宫,也就只好心领了这餐答谢饭。

席间,林辰举杯,“诸位,先前小弟得于诸位的帮忙,才能寻回我心爱之物,在此,小弟先敬各位一杯!”

林辰喝完酒,把酒杯倒过来,表示自己已经先干为敬。

“林辰兄弟你客气了,朋友间就应该相互帮忙的。”

“起光他说的对,你是一朝的朋友,就是我魏灵的朋友,我也敬你一杯。”

“我也敬你一杯。”

“多谢魏兄弟和吴兄弟,干!”

一朝摇了摇酒盅,感觉里面的酒都快见底了,“你们一个两个这么客气干什么?菜都还没上,酒都让你们喝饱了。”

“哈哈哈……”

林辰特地挑了这家生意很好的饭店,今天来吃饭的客人也很多,连包厢都被预先订了个精光,林辰也只好委屈大家在大厅里就餐。

等了许久,都不见店小二端菜上来,林辰有些着急,怕怠慢了大家,于是就催促到小二让厨房快点上菜。

店小二跑得有些猴急,在经过一位光头客人身边的时候,一不小心踩到了他家狗的尾巴。

那只大狗尾巴都被踩扁了,疼得一直在乱吠,一时间吸引住在座所有人的目光。

狗的主人看上去凶神恶煞,不像是什么善类,他身上的伤疤随处可见,头皮被铁镶补了半边。他看到自家的狗让人给踩了尾巴,故意松开系在桌角的狗绳,让它去咬店小二。

小二被狗扑倒,死死咬住了大腿,鲜血从那犬口之中缓缓流出,他在地上滚爬着,怎么也挣脱不开,只好哀声叫唤救命。

饭店掌柜闻声赶来救人,卑躬在那恶霸身前:“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我这下人笨手笨手,冒犯了大爷,还请大爷饶他一命吧!”

这恶霸抖着腿,一口肉一口酒的,半天才说话,“又不是我咬着他不放的,你也别求我,他得罪了谁你就去求谁,看它肯不肯饶过他。”

掌柜见这狗凶恶无比,害怕自己如果上去会被咬到,不怕靠近半步,无奈只好眼睁睁看着。

“大爷,我们都是些粗人,还望大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他这一回吧,他都快不行。我看这样吧,您的这餐饭钱就免了,您只管吃好喝好,您看?”

恶霸没有理会。

“再给您加十两银子?”

恶霸还是没有理会。

“二十两?”

“五十两!”

“五十?这、这也太多了吧?”

“救命啊……”眼看着这店小二就快昏过去了,掌柜心一横,“好!五十两就五十两!我这就去拿,您也好让您这家犬松了口了!”

“旺财,过来!”

狗听到恶霸的叫唤,松开了口,回头趴在恶霸脚边,伸着舌头“哈哈”,露出一脸乖巧的面容。

这真是一条听话的好狗啊!

“哈哈哈哈,来,赏你块肉吃,这比人肉好吃多了。”

肉块一掉在丢到地上,那狗吧唧吧唧吃了起来。

掌柜让其他下人把受伤的小二抬去看大夫,自己到了库房取了银子,交到了那恶霸的手中。

店里缺了人手,掌柜只好帮忙先给客人上菜。

当来到林辰这桌时,林辰问到,“掌柜的,那人是什么来头,敢如此欺人太甚?”

掌柜没敢回答,先是转头看了一眼那恶霸,发现他没有看这边,便回过头来小小声告诉林辰:“这厮是这片地痞流氓的头头,瞧见他头顶那条长长的刀疤没有?据说那是以前被仇家砍的,头皮都掉了一半,后来找了铁匠用铁给补了上去。现在大家都叫他铁头强。平日里他也就是干干欺负弱小的勾当,不是什么好人啊。”

“敢在天子脚下犯事,他不怕的吗?”

“哎呦喂,这厮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呀。这人啊,不怕蠢,不怕笨,就怕遇上不要命的,所以他才敢在这横行霸道,没人敢惹。”

“我可不信,我倒想去会一会这厮!”

一朝此言一出,大家都转脸过去看着他,起光在一旁劝到:“强龙不斗地头蛇,我看咱们还是别去招惹他了吧,安安静静把饭吃了,赶紧走。”

隔壁桌突然插进话来,“是啊!我看你们就安静吃饭,可别再说什么大话逗我笑了。”

说话的这人,一朝他们也认识,就是同身为阴阳准官的陆离,就这么巧,他来到这家饭店吃饭,看到了刚刚恶霸欺人那一幕。

“你说谁说大话了?”

“谁说大话了我就说谁。”

“好,那我们打个赌,输了的人要答应赢了的人的一个要求,你敢吗?”

“好!怎么赌?”

“我待会儿会过去,对着那铁头强破口大骂,有多难听就骂多难听,而他呢,还会拍手大笑。你就赌我能不能办到吧!”

掌柜听到一朝这番“胡话”,连声劝到:“客官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你这、你这可是要在老虎头上拔毛啊,千万别惹了这祸上身。”

一朝拍了拍胸膛,他告诉掌柜的,这事包在他身上,出了什么事由他一人承担,不会连累其他人。

陆离坐到了一朝这一桌,“好啊,我就和你赌,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

一朝站起身来,心有成竹,他让众人可别眨了眼,错过了好戏。

他走到铁头强的身边,指着桌子底下的那条狗,喊到“孙子(zei),你爷爷在此”。

铁头强一听,还以为是在骂他,叫嚣到:“他奶奶的,你骂谁孙子?”

一朝指着狗,“大哥别误会,我是在叫我家狗,它叫孙子。”

“你说这是你的狗?”

“就是这孙子。”

一朝话指桌下这狗,嘴却对着眼前的铁头强放着话。

“放你的屁,这狗我从小养到大,怎么就成你家的了?”

“这就是我家的狗呀,无论它被谁抱着,只要我叫它的名字,它就一定会应我,跑到我这来。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试给你看。”

“哈哈哈,那好,你就尽管叫唤,我看它会不会应你。”

说着,铁头强就抱起狗,让它的脸对着一朝。

于是,有了视角上的“掩护”,一朝开始了他的表演。

“孙子,你爷爷在此,喂,快叫爷爷。你这孙子,吃里扒外,翻脸不认你亲爷爷啦?你看看你,狗改不了吃屎……”

一通乱骂之后,这狗脾性随它主人一样都很目中无人,一朝怎么叫它也不搭话,连正眼也没瞧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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