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个,陈大柱才一口咬死了是沈蔓害死了魏宝兰。

当陈大柱说这个的时候,付拾一分明感觉到了陈大柱是在深深的……后悔。

但应该不是后悔做下这件事情,而是后悔没有在那个时候,看着沈蔓吃下去,或者没有在魏婆子坚持要污蔑沈蔓的时候阻拦。

付拾一觉得有点儿恶心。

说不出的恶心。

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资源。

也不知道魏宝兰在天有灵,知道这一切真相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后悔。

后悔当初嫁了这么一个玩意儿。

而魏婆子又是怎么个感受——

经过一阵沉默之后,陈大牛忽然起身,走到了陈大柱跟前。

他就这么盯着陈大柱,一句话也不说。

陈大牛的目光,显然还是让陈大柱有点儿慌了神。

他喊了一声:“大哥——”

不喊还好,他这么一喊吧,陈大牛忽然攥着拳头,一拳就打在了陈大柱的脸上。

刹那之间,惨叫与叫好齐响,鼻血与晚霞共舞。

李长博悠然的转开了头,根本没有阻拦。

而其他不良人,也迅速地意会了上头的意思,一个个也纷纷看天看地看空气,就是不看陈大牛和陈大柱。

陈大牛就这么闷声不吭的,一拳一拳的往下砸。

陈大柱不断地惨叫着,最开始是愤怒的叫骂,最后就只剩下了求饶:“哥!你是我亲哥啊!别打了别打了,疼疼疼——”

“哥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陈大柱在魁梧的陈大牛跟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而陈大牛紧绷着脸,好似没听见一样,只是闷头继续发力。

陈大柱叫唤声音越大,他打得越用力。

陈老汉哆嗦着,最后老泪纵横。

可他没有阻拦,反而跟其他人一样,默默的转开了头,不去看。

又捂住了耳朵,也不去听。

魏婆子最开始还能稳定住,大概想着先让陈大牛出口气,又或者是真的也生了陈大柱的气,就想让陈大柱吃点苦头。

可伴随着陈大柱惨叫声越来越低,魏婆子还是稳不住了。

她扑上去,拼命拽陈大牛:“住手!快住手!你要打死他怎地?”

见拽不动,她又冲着李长博哭喊:“打死了人啦!打死人啦!你们倒是管一管啊——”

李长博这才慢吞吞出了声音:“住手!”

趁着这个功夫,陈大牛又出了两拳。

陈大柱俨然已如同一条死狗了。

脸上全是淤青和红肿,还有鼻血和眼泪。

他蜷缩在地上,也顾不上尘土不尘土,只恨不得钻进地里去,好躲避陈大牛的拳头。

陈大牛的拳头上也出现了伤,那是打陈大柱时候,也撞破了自己的皮。

当然,陈大牛的伤比起陈大柱的,根本不算什么。

就算是停了手,陈大牛显然也没就这么算了。

他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在了陈大柱脸上,而后一字一顿:“畜生!我没有这样的弟弟!”

魏婆子哭嚎声也没能盖过他的声音。

说完这句话之后,陈大牛又往旁边吐了一口唾沫,平静了许多:“以后不要出现在我跟前。不然见你一回,打你一回。”

陈大牛的这些反应,说实话既是出乎人的意料,又仿佛在人的意料之内。

老实人轻易不生气,生气就是地动山摇。

如今,案子也破了,也算是了结。

天色也不早了,他们也该回去长安城里。

不良人猛将陈大柱绑起来,准备带回衙门。

而除辛则是替沈蔓诊了一下脉,言道:“最好你也去医院。发生这么多事情,你胎气有点不稳。”

沈蔓犹豫了一下,却回绝了:“明日再说吧。今日家中乱成一团,总要收拾收拾,再商量一下怎么办。”

魏婆子呆呆的坐在地上,眼泪糊了一脸,也不知脑子里想什么。

陈老汉坐在她不远处,同样是沉默寡言。

大妮在大门外,背着背篓站着,惊恐又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直到他们准备将陈大柱拖走,大妮才忽然哭喊起来:“阿耶!阿耶!不要抓我阿耶!阿娘!我要阿娘!”

大妮冲上来,要去将陈大柱抢回来。

王二祥只好将大妮拎起来。

可大妮拳打脚踢,哭得凄厉,根本就不肯停下来。

王二祥挨了好几下,又不能太用力伤了她,简直是郁闷。

陈大牛沉默的走上去,将大妮接过来,强行按在自己怀里:“以后大伯养你。”

大妮放声大哭。

听见这凄厉的哭声,付拾一他们多少还是有些唏嘘。

可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

临走前,付拾一过去叮嘱陈老汉:“魏宝兰肚子里怀的是两个孩子,活了一个,如今还在医院里住着,你们还是要尽快来看看,最好有人守着。还有沈蔓肚子里也是两个孩子,尽快来医院。最后……魏宝兰和孩子的尸身,也要尽快领回来。包括陈大柱这里,你们也要来一趟衙门,了结这个案子。最好通知魏宝兰的父母。看他们是怎么个意思。”

陈老汉点点头,低头抹了一把泪:“明天就去,明天就去。”

付拾一看得不忍,却也不知该如何宽慰,想了想,只能说一句:“孩子还小,不能没有亲人,您还是得振作起来。”

说完,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便转身就走。

此时天上的太阳彻底落到了山后头,天色骤然暗下来。

而这个院子里,也仿佛只剩下了沉重和默然。

上了马车后,付拾一轻叹一声:“以后他们家的日子,怕是艰难了。”

陈老汉那么大的年纪了,还能活多久?

可家里却一下子要添三个孩子。

又没了两个壮劳力。

最关键的是大妮和今天刚出生那个孩子——这件事情,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

尤其是大妮。就怕大妮觉得是她害死了她娘,一辈子都钻牛角尖。

李长博沉声道:“沈蔓和陈大牛都是心软的人,两个孩子倒不至于活不下去。再不济,还有魏婆子。或者再不行,送给旁人养也可。”

魏婆子是陈大柱的亲娘,又是魏宝兰的姑妈,怎么看也不会不管这两个孩子。

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两孩子,以后怕是在村里都要抬不起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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