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清晨第一缕天光洒落。

长安城的城门大开。

等候在此的路人,纷纷涌进城门楼洞,不长时间,便拉成了人流,熙熙攘攘。

此时。

城内出现一队人马。

冗长的车队,缓缓穿过城门,走了十几里路,来到了郊外的曲江之畔。

今日。

是吴王就藩的日子。

在朝中百官眼中,这是一件大事……因为以现在的局势来看,关于皇储的争夺,已经愈演愈烈。

太子李承乾。

魏王李泰。

吴王李恪。

这三名皇子,在所有的龙子龙孙中,是最有力的争夺者。

可是现在。

实力最弱的吴王,却被发到了安州就藩…圣人此举,到底是怎么想的?

提前把吴王提出了局?

还是让他保存力量,以退为进?在哥哥们两败俱伤之际,忽然降临长安?

总之。

长安城暗流涌动。

没人能摸准圣人的心思。

……

曲江亭外。

早有一大群送行的人等待。

他们青春激昂,意气风发,全是长安的权贵子弟,文人士族。

亭内。

两人对坐吃茶。

正是这群人里最尊贵的两位,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

车队停下,为首骑马的李恪,干净利索的翻身下马,朝这边走来。

“吴王殿下。”

周围的人群,纷纷笑着抱拳。

“诸位,有礼了。”

李恪也抱拳回礼。

他今天身穿一身胡服,显得英姿飒爽,顶着一张酷似李世民的帅脸,不用化妆,都是偶像剧里的男主角。

亭中。

李承乾和李泰也站了起来。

兄弟三人,看似热情的打了招呼,其乐融融,丝毫看不出,几年之后,其中两人竟会兵戈相见。..

“三弟,辛苦了!”

李承乾感叹道:“你此去安州出任都督,作为屏藩保卫大唐,担子可不轻啊!”

李恪笑了笑:“大哥放心,吾必会勤勉持政。”

旁边。

魏王李泰端起酒杯。

“三哥,此去安州,山高水远,小弟敬你一杯,愿你一路顺风。”

一见这情形。

李承乾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悦。

就算喝送行酒,也应该是他这个太子先敬,李泰强先,便是乱了规矩。

“多谢四弟。”

李恪也端起酒杯,转头笑道:“大哥,一起来吧。”

“好!”

李承乾随即提酒,露出一副爽朗的样子:“某便于四弟一起,祝三弟一路平安。”

“多谢大哥。”

李恪笑了笑。

三人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又说了些客气话。

李泰扭头,望向亭外的权贵子弟们:“可有人赋诗一首,为吴王殿下送行?”

闻言。

李承乾神色微凝。

在场的人中,他的身份最为尊贵,理应主持大局,掌控节奏,此时却又被李泰抢先。

“连这般小事,都要与本宫争一争,魏王真是狼子野心!”

李承乾暗自咬牙。

此时。

众人听闻李泰建议。

纷纷露出兴奋的神色。

送行诗,一向是文人雅士扬名立万的机会。

这次,又是吴王就藩,意义重大,若是谁能作出一首惊艳之作,必然会震动整个长安。

“某愿赋诗一首,为吴王殿下送行。”

一名白衫青年越众而出,正是长孙家长子,长孙冲。

“等一下!”

李泰打断他,环顾四周,笑着问道:“房遗爱没来吗?”

闻言。

众人皆是一惊。

天呐!

怎么把这位给忘了?

于是急忙四下寻找,一番未果后,大家齐齐松了一口气。

“万幸!房赢没来!”

“是啊!他要是来了,还有我们什么事?”

“那可说不准,房遗爱确实有些诗才,可近日来,却再也没有佳作问世,或许已文思枯竭。”

“呵呵!说的好听,那你刚才的脸怎么白了?”

“胡扯!我这是冻的!”

……

听着周围的言论。

长孙冲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该死!”

“你们这帮蠢货!”

“没了房遗爱,就作不了诗吗?你们难道忘了,本公子也曾是长安第一才子!”

长孙冲心中呐喊。

袖中拳头握的死死的。

在场中人,有心思细腻的,已经微微皱起眉头。

……长孙家,一直是太子的支持者,魏王此举,明显在打压长孙冲…要知道,年初的时候,魏王还曾邀请长孙冲参加诗会呢!

太子与魏王的关系。

已经恶化到这种地步了吗?

“子敬……”

太子笑着开口,给长孙冲解围:“你有何佳作,不妨先念出来,让大家鉴赏一番。”

李泰颔首微笑。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继续死缠烂打,不然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待长孙冲吟诵完毕。

太子李承乾点头夸赞:“嗯,子敬大才。”

接着。

在场众人纷纷赋诗。

然而大家心里都知道,听惯了房赢的诗,再看今日的诗作,简直味同嚼蜡,没一首能拿的上台面。

一小波热闹过后。

李泰再次环顾四周,问道:“诸位兄台,谁还有佳作呈现?”

话音落下。

没人再吭声。

长孙冲微微扬起下巴,面露得意之色。

方才诗作。

只有他所作最佳。

若是没有意外,吴王就藩的送行诗,会迅速在长安流传,他长孙冲的名字,将会再次被世人津津乐道。

“俺…俺也想赋诗!”

一道炸雷响起。

众人被吓了一跳。

纷纷扭头望去,只见人群之中,一座黑铁塔,晃着肩膀走了出来。

在场的人全愣住了。

程处弼?!

他也要作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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