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淼听了这老家伙的话之后,也微微惊讶了一下,他没想到这老家伙消息还挺灵通,看来他家在朝中应该有人,要不然的话,连张荣这个长史,对他的出身都不甚了解,而这厮却知道这么多事情。
于是徐淼也重新打量了一下这厮,点头道:“你倒是令本官挺意外的!居然知道这些事情!不错,正是本官!”
旁边的那个司法参军听到之后,脸上也露出了惊诧的表情,现在他才知道,徐淼敢情是被贬黜出京,来海州任刺史之职的。
那个陈家的家主听罢之后,顿时脸上露出了傲色,把大肚子一挺,扬起脸做出一副睥睨之色,对徐淼问道:“那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陈家是什么人家!居然胆敢一到海州,就如此对待我陈家!”
徐淼一听,脸上露出了一副揶揄之色,冷笑着身子向后一靠,用嘲讽的语气问道:“哟呵!那我倒是要洗耳恭听了,你说说看,你陈家是什么人家?看看我徐某人是不是惹得起?”
这死胖子于是冷哼一声道:“老夫的族侄,乃是苏州司马陈明志,字见方!另外老夫还有一个族侄,乃是朝中礼部司员外郎!
我家有一女,乃是刑部侍郎郭孝直的妾室……”
徐淼听到这里,不想继续向下听了,一脸戏谑、阴阳怪气的鼓掌说道:“哎哟哟!本官好怕怕呀!真是厉害,厉害!
敢情你陈家还真是官宦之家呀!这么一说,我还真是失敬了!
我来给你算算!苏州司马,苏州乃是上州,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五品下!嗯嗯,这貌似这官不小!失敬失敬!
礼部司员外郎!让我想想,如果本官没记错的话,应该算是从六品上!对吧?哦哟哟!好大的官呀!
郭孝直?嗯嗯,听说过!听说过!不过只可惜的是,你家之女,只是一个妾室!妾室呀!吓死本官了!
那还有没有了?你这一说,本官还真就觉得心慌慌呀!哈哈!
我说宝琪、明玉,你们听了怕不怕?”
跟着徐淼过来看热闹的尉迟宝琪和牛明玉听罢之后,看着徐淼阴阳怪气的怪样子,都顿时大笑了起来,尉迟宝琪更是笑的直跺脚,差点当场笑的满地打滚。
这些官,如果在一般平民眼里的话,那可能真的是了不得了!可是在他们这些勋贵子弟眼里,那还真就不算是什么了!
特别是尉迟宝琪,他爹可是现如今的堂堂国公爷,正二品的高官,连尉迟宝琪自己都现在都是正六品武职,哪儿可能把这些官放在眼里呀!
而这个陈家的家主,却自以为他家的势力已经很牛逼了,牛逼是牛逼,但是那也只是在海州这种小地方牛逼,把他们放在长安,那真的屁都不算。
这厮居然还敢把他家有个女子,乃是刑部侍郎郭孝直的小妾这件事也给搬出来,仿佛攀上了多大的官一般。
徐淼认识这个郭孝直,此人在刑部做侍郎,曾经和徐淼打过交道,对徐淼巴结的要死,而这老小子却自以为攀上这么一个亲戚,他家的一个女子嫁给郭孝直做了小妾,就牛逼得不得了了。
这如何不让尉迟宝琪和小牛感到好笑呢?
徐淼看尉迟宝琪和小牛狂笑了起来,于是也跟着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差点都喷出来,直笑的差点岔了气才咳嗽着收住了笑声。
而他们的狂笑之声,还有他们嘲讽和不屑的表情,却大大刺痛了这个陈家的家主,直把他看的一张胖脸都绿了。
“你们笑个什么?难不成这还不够吗?我堂堂陈家,历来都是耕读世家,在这海州,乃是海州有名的良善人家!历来本地的官员,谁不给我陈家几分薄面?
徐大人为何要如此羞辱我陈家?还派兵侵扰我陈家,肆意妄为,将我们捉入大牢?你这是有辱斯文?”
这姓陈的死胖子,嘴唇哆嗦着,一张胖脸一阵青一阵白,声音颤抖的对徐淼叫到。
可是徐淼又没等他把话说完,抓起旁边小吏刚给他送来的一杯茶,劈头就砸向了这个陈家的家主。
这老胖子没料到徐淼会突然间就向他发难,一个躲闪不及,茶杯便直接砸在了他的脑门上,而且滚烫的茶水还泼了他一脸,茶杯也在他脑门上当场就开了花,砸成了碎片。
老家伙哎呀一声,仰面朝天就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惨叫。
“你……你……你怎敢如此对待老夫?”
“我呸!你也敢对本官嚣张!你也有脸说有辱斯文!你这个老泼皮行的是猪狗不如之事,吃人饭不干人事的畜牲!你也有脸提及斯文之事?
你还敢说你们陈家乃是耕读世家,你们读的是什么书?你们也配读那些圣贤之书?难不成你们读的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了吗?
你也敢在本官面前,炫耀你们家的那些关系!
也罢!那么今天本官就让你开开眼,知道知道什么才叫官!
实话告诉你也罢!你不是听说本官是被贬黜出京的官吗?是不是觉得本官在你眼里,就什么都不算了?那么你可知道本官现如今的官职吗?
吾乃海州刺史,实差正四品!爵位乃是安定伯,正四品!从三品武散官云麾将军!勋从三品护军!
就说这位尉迟宝琪小爷,也乃是正六品昭武校尉,勋骁骑尉!而这位牛小将军,则也是正六品下昭武副尉!
而这位尉迟将军的父亲,乃是当今朝中的吴国公尉迟敬德,你也有脸拿着你家那两个歪瓜裂枣和我等比?
本官现在就问你,我动不动得了你们陈家?在本官眼里,你们陈家这样的家世,连屁都不算!我呸!”
徐淼指着这个老不死的混账东西,疾言厉色的对他怒骂道。
本来这个老家伙还有些愤怒,捂着被砸破的额头,一脸怒色的怒视着徐淼,但是当听完了徐淼这一通自我介绍之后,他的脸彻底绿了。
他之前确实收到过在京师做员外郎的侄儿的一封信,信中告知他,朝廷将要派一个名叫徐淼徐子健之人来海州出任刺史之职。
并且在信中将徐淼的大致情况对他阐述了一遍,不过字里行间却带着一丝对徐淼的不敬,称徐淼被众臣弹劾,被贬黜出京外放为官。
现如今海州正处于灾年,此次徐淼被贬出京,外放到海州为官,在他看来,应该算是朝廷对徐淼的一种放逐。
信中还说,此人性格乖张,在朝中不得人心,开罪了不少大臣,此次到了海州之后,请他不必对他太过客气,不妨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于是这个老家伙看过了这封信之后,还真就没太把即将来海州赴任的徐淼放在眼里。
他自认为以陈家在海州的势力,徐淼来到海州之后,想要坐稳刺史的位子,就要看他的脸色,要是按照常理来说,一州刺史想要在地方上有所作为的话,是说什么都绕不开他们这样的地方士绅的,特别是像他们这样在地方上拥有着庞大势力和绝对话语权的地方豪绅,更是地方官不得不小心伺候的。
如果一州刺史识相的话,大家客客气气,和气生财,那么也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但是如果地方官不识相的话,只要他这样的人不予配合,那么就能让一州刺史在辖地之中寸步难行。
故此当他收到长安的那个员外郎侄子的书信之后,他真没把徐淼放在眼里,只等着徐淼来了之后,先给他一个下马威,然后再等着他向自己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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