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如果不是亲自参与的话,根本不相信这么大这么重的东西,居然就靠着他们区区三十几个人,就把它给吊装到了架子上。
当吊装用的架子被拆除之后,工匠们把实现做好的竹筒才一个个的按照一定的角度,安装到了筒车上。
随着预先开挖的水道被掘开,上游水口的河水立即就奔涌而入,流入到了架设筒车的水道之中。
水流冲击着筒车下缘,巨大的筒车先是微微摇晃了几下,之后便开始缓缓的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打磨光滑的粗大转轴,在同样打磨光滑的铜制轴孔之中,在油脂的润滑之下,逐渐克服了巨大的摩擦力,开始缓缓的转动了起来。
整个巨大的筒车,这个时候被水流推动着,开始缓缓旋转了起来,当第一筒河水在最上端的位置,随着筒车的旋转,将水倾入到接好的水槽之中以后,一群人再次爆发出了如雷一般的欢呼声。
徐淼看着眼前这几座由小至大的水车,在河水的催动下,不断的旋转着,将河水提起来,倾入到一条条木质的水槽之中。
水流顺着水槽流入到下方的水渠之中,奔涌向了那些旱田之中,此时同样也感到非常有成就感。
虽然他无意改变历史,但是既然他出现在了这段历史之中,成为了大唐的一份子,终归还是要为这个时代带来一些改变的。
而他现在能把这些利国利民的东西带到这个时代,对他来说,就感觉像是在这个时代,打下了一个属于他的烙印一般。
不管以后历史如何发展,但是他徐淼的名字,却会因为这些曲辕犁、筒车、螺旋水车等等器具,被铭记到了史册之中,让他在这个时代,留下了属于他的痕迹,这就足矣!
另外当看到这样一具巨大的水车投入到使用之后,他也彻底松了口气,可以向李二那个家伙交差了。
但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时候就在潏水的对岸,几个农夫打扮的男子,正驻足于河岸边,朝着这边观望。
其中一个汉子,对他们中间站的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老头说道:“先生,如此看来,此子确实有可能乃是我们墨家的传承者,亦或是接受过我们墨家的传承!
但是奇怪的是,我等已经多方查证过,他似乎和其他几个分支并无交集,倒是据传他一身所学,乃是承继于其父,是否他的父亲乃是某个我们不知道的家族的传承呢?
只可惜他父亲死的很早,现如今尸骨也无从查找!所以我等无法确认他父亲的身份!
不过有一点有些奇怪,此子两年之前,并未展现出有何过人之处,否则的话,他们母子三人,也不至于被那曹国公家所不认,日子过得极为凄惶!
其母也于两年前病死于饥寒交迫之中,此子为了救母,甚至还曾经因为区区几百文钱借过一个姓刘的大户人家的钱,为此其妹险些被那刘家抓去卖掉!
此子真正展现出过人之处,应该是在两年前突厥大军进犯长安之时,结识了吴国公尉迟家的二公子尉迟宝琪之后!
其后此子便开始崭露头角,被当今皇帝所器重,一路至今才两年不到的时间,便从一文不名的寒门子弟,直至被封为了开国伯!
如此升官速度,当世罕见!
学生实在是想不通,为何之前他从未展现出有何过人之处,却又在这两年里,屡屡彰显出其过人的才华!”
而那个须发花白的老头,目光炯炯的盯着远处河对岸缓缓转动的那架筒车,捻着下颌的胡须,沉思了一下之后却摇头道:
“不见得!我们墨家虽然精通机关之术,但是自从汉末之后,因儒家的缘故,却基本上不再轻易显于世间,成为了隐门。
而此子却屡屡将机关之术,显现于世间,而且并不太在意被世人所知,这并非像是墨家所为!
而且他的机关术,和我们的机关术也有所不同,似乎要更为复杂,更为精妙一些!
老夫已经看过了他窑厂的那水动杵锤还有水磨,设计精巧绝伦,绝非像是出自墨家的机关之学,因为我们还做不出他那种水动杵锤和水磨那样精巧的机关!
今日观其建起如此一座水车,老夫更加确定,他这些所学,并非传承与墨家!
也说不定他一身所学,有可能是传自公输家!要是这样的话,倒是还能说通!”
这时候另外一个年轻点的中年人对这个老头说道:“先生,据我所知,现如今公输家也已经数十年不显于世了,自从前隋立国之后,最后一代公输牧死后,便再未听说过公输家还有何传人存世!
此子姓徐,这一点已经证实,而且其父也确实乃是出自离狐徐氏,和现如今朝中的曹国公乃是同族!
那么此子应该不会和公输家有何渊源才对!”
老者听了之后,眉头紧锁,想了好一阵之后说道:“有道理!公输家自那最后一代公输牧死后,确实再未听说还有何传人。
可是如果此子和公输家没有瓜葛的话,那就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世上还有谁能教给他这样的才学!”
老头的话音落地之后,他身后有一个年轻人对老头说道:“先生,要不要去接触接触此子,探一探他这一身所学到底出于何处?”
老头听了之后,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你们可知他有什么弱点吗?比如说好色之类的性子?”
几个跟着他的人想了想之后,有人答道:“好色恐怕还谈不上,截至目前,极少听说他逛过青楼!不过前几个月,他纳了一个妾室,倒是颇有姿色!
他纳的那个妾室,身上有一些胡人的血统,但是他对其却很是宠爱,为了纳她为妾,甚至求到了当今皇后,宗正府给了她妾室一个从八品夫人的敕封。
纳妾当日,他还请到了朝中几个国公,甚至当今太子也亲自到场道贺,当今皇上也赐了礼品,不可谓不隆重!
这段时间,据传此子和这个妾室整日里腻在一起,如胶似漆。
不过要说他好色的话,以他眼下的身份,却至今为止,只纳了这一个妾室,家中素来未曾传出过什么风流韵事!”
老头听了之后点点头,笑了起来:“这么说此子品性倒是称得上是个正人君子!也罢!老夫对他越来越好奇了!
你们不妨想想办法,与之接触一下也行,探一探他的出身亦或是这一身所学承继于何处,和公输家是否有关!
但是切记,绝不可与之发生冲突!此子现如今乃是当今皇帝眼里的红人,而且在朝中和诸多勋贵子弟交情莫逆!
历朝朝廷对我们都很是警惕,儒家更是视我们为威胁,这种人我们最好不要轻易得罪,否则的话,一不小心便可能给我们招来大祸!切记!
如果此子对我们并无敌意的话,那么倒不妨向其示好!”
听了老头的话之后,有人立即提出来一个问题:“先生,如若发现他对我们有敌意,亦或是其一身所学乃是承继于公输家的话,那么我们又该如何处置?”
老头听罢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冷厉之色,冷哼一声道:“那就到时候再说不迟!
好了,该看的已经看过了,我们走吧!莫要在此停留太久,引人注意!”
老头又看了一眼河对岸那几架水车之后,对众人吩咐道。
而跟着他的那些人,则对他显得十分恭敬,纷纷应喏,然后散开,迅速的消失在了对岸。
就在他们离去的时候,徐淼不知为何,也朝着河对岸望了一眼,隐约间看到了几个人影消失在了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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