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轩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哥哥,我当时带那些药出来,只是为了防止自己有个头疼脑热,并没有多带,恐怕只有七八天的量。你一定要慎之又慎,若是那些药有个闪失,可就再也没有了!”
李进重重地点头,“你放心,我拼了命也会把药带来!”
世民道:“李进,少带些士卫,抄小路,以免被敌人发xiàn。回到长安,只对人说我得的疟疾,别让任何人知dào
真实情况,记住了吗?任何人!”
“二殿下,李进记下了!”
世民又道:“还有,骑我的白蹄乌回去,那马跑得像风一样,上次能追击薛举全靠它。”
“是。二殿下,那李进这就去了。”李进又看了看子轩,“你照顾好二殿下,还有……自己。”
李进出了大帐,子轩问世民:“你怕长安有人想对你不利?”
世民笑而不答。
世民患病第三天仍持继高烧,开始咳痰,食欲不振并且呕吐。第四天开始咳血、腹泻、昏睡,医官的药丝毫不起作用。子轩一边不眠不休地照顾他,一边心急如焚地等着李进。
到了第五天,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甚至开始昏迷。
“二殿下,二殿下。”子轩叫他也叫不醒,只见他人瘦了一圈,面色青灰,眼窝深陷,唇上裂开一道道的口子。
子轩心疼地把他搂在怀里,心如刀绞,泪水一串串滴在他脸上,“二殿下,你醒醒,李进快回来了,你坚持住啊!”
他仍没有反应。
“李世民!你给我醒过来!你不可以死在这儿!不可以……”子轩搂紧他嚎啕大哭。
“子轩,子轩,我坚持着呢,我会等到李进的……”世民气若游丝地说。
子轩松开他,“二殿下,你醒了!”
世民伸出干瘦的手替她擦去泪痕,“别哭了,再哭就不好kàn
了。”
子轩忍不住笑了,“你不是说我本来就不好kàn
,我这样的姿色一抓一大把吗?”
“论姿色是一抓一大把。”世民道,“可若论性情却是独一无二的。”
“是么?”子轩道。
世民缓缓地说:“你心思缜密、行事妥当、性情温婉却坚韧,而最难得的是心地善良、有情有义。对你姐姐、对李进、对万贵妃、对杨妃,还有突利、大哥,甚至一些下人,你都能真心地待他们好,尤其是对我,可你又不肯嫁给我。我很好奇,我在你心里到底占据个什么样的位置?”
子轩搂着他,微微地笑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在我心里,你是无可替代的大英雄,你将会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你会给百姓一个太平盛世,所以我才在你身边一直帮你。”
世民道:“英雄?那作为一个男人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
子轩抿着嘴,“作为男人嘛,虽然既精明又果敢,但是霸道、不温柔、不体贴,甚至有时有点无情,比如对杨妃和韦妃。”
“所以你才不爱我?”世民问。
子轩低头不语。不是不爱,是不敢爱!爱情就是这样的没有道理,建成几近完美,但她只爱世民。虽然隔了1400年,还夹了个姐姐子仪,她还是爱上了他,却不能告sù
他!
世民又问:“有一天你会离开我回到自己的家乡的,是吗?”
“嗯。”子轩点头。
世民反手搂着她,“别回去了,行吗?”
正说着,世民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子轩忙拿过巾帕,他又咳血了!
世民几乎喘不过气来,却伸手抓住她,“别走……子轩……别离开我……”
子轩觉得好似有什么灼热的东西灌入心里,又蔓延到全身,急速涌上眼眶,“好,好,我不走。只要你好了,我就不走,不离开你!”
世民没有血色的脸上仿佛露出一抹笑容,却又陷入昏迷。
“天啊!李进,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子轩泪如雨下。
这一夜狂风大作,只听得天际滚滚的雷声,好似震得整个大地都在颤抖,铺天盖地的大雨倾泻而下。
世民再次醒来,只见大帐里一盏昏暗的灯,突然灯芯“啪”的爆了一下,瞬间映出跪在地上的女孩瘦弱的身影。她背对着自己,口中念念有词:“佛祖、观音菩萨、玉皇大帝啊,上帝、耶酥、圣母玛利雅啊……各位神仙求求你们救救李世民吧!求求你们帮他度过这一关,我杨子轩愿意折自己的寿命来换他的命!”
一道闪电如利斧劈开浓稠的夜色,大帐突然被人掀起,借着那闪电的光,子轩看见淋得如落汤鸡般的李进怀里紧紧地搂着一个雨布包闯了进来。
“子轩,我回来了!我把药带来了!”李进气喘吁吁地说。
“太好了!”子轩冲上来,接过那包,急忙打开来找到抗生素,珍而重之地捧在手里,直奔世民,见世民也醒了,兴奋地说,“二殿下,药来了!”虽然这在现代是最普通的消炎药,但此时此刻子轩却感到它们竟仿佛是一整个世界。
望着子轩眼含热泪,世民也红了眼眶,点了点头。
世民服药的第一天,热度渐退,白天也有了些精神。
李进欲言又止地看了世民好几次,世民问他:“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你这样子我看着都累。”
李进懦懦地说:“二殿下,小的该死……您的宝马白蹄乌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世民问。
“想是小的跑的太快……给累死了。”李进低下头。
世民叹了口气,“你何罪之有,你是为了救我,而那马也是因我而死。”
“那它也算是死得其所,虽不是在战场上,但也是为了救主。二殿下以后想办法纪念它就是了。”子轩见世民伤感,如是说。昭陵六骏的第一匹马死了,很可惜,但世民得救了,这是最值得庆幸的,不是吗?
世民用那抗生素效果奇好,不过天的时间,胸不那么疼了,烧也渐渐退了,食欲也越来越好,只是咳嗽,但也不咳血了。子轩想应是古人从来没用过西药,所以没什么抗药性。要不依他的症状应是重症急性肺炎,这广普抗生素应该没这么好的效果。但谢天谢地,他总算是好起来了!
到了第八天,药吃完了,世民除了还有些虚弱和轻微的咳嗽,其他已经都好了。
张医官和王医官来诊脉。张医官双目闪着晶光看着子轩,“不可思议啊!这真是太神奇了!”
王医官如释重负地笑了,对世民说,“秦王殿下,我们再开几副补身子的药给殿下,三两日便可痊愈了。”
世民道:“这次可说的是真话?”
“属下再不敢了,这次是千真万确!”王医官跪下磕头。
世民笑着说:“别不敢呀!除了屋内的这几个人,对外一律说我是疟疾,你们俩明白吗?”
“属下明白,属下明白。”二人答道。
“太好了,你终于好了!”子轩泪眼婆娑地看着世民,突然觉得一阵头晕,天旋地转,向后倒去,幸而站在身边的李进一把扶住她。
“子轩!你怎么了?”世民忙抢过子轩,搂在自己怀里,伸手一摸她的额头,她在发烧。世民不安地看着她,“不会是……被我传染了吧!”
子轩淡淡地笑了,“你别怕,你们说的肺痨其实分很多种,你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不是肺结核,应是急性肺炎,没那么容易传染的。”
“那你怎么会发烧?”世民问。
子轩道:“我噪子疼,像是感冒,就是你们说的风寒。这不是有医官吗?让他们看看不就得了。”
二位医官上来把脉。王医官道:“姑娘说的没错,应是风寒。但姑娘这十几日没日没夜地照顾秦王殿下,体质很是虚弱,这病可挺重的。”
“那怎么办?”世民厉声道,“你们一定要治好她,不然连上次的错一起治你们的罪!”
子轩拉了拉世民的袖子,“你别这样吓他们,没事的,我自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世民急问。
子轩看着李进说:“李进拿来的布袋里也有感冒药,回头吃两片就会好的。”
夜里,这回换成了子轩躺在榻上,世民守在榻边。
世民摸了摸她的额头,担忧地说:“还在发烧,你那药吃了有半天了,怎么还没好?”
子轩道:“其实好些了,噪子已经没那么疼了,只是这药是治感冒的,退烧效果没那么好。”
世民道:“那你有专门退烧的药吗?”
“没有,但是有一种药能帮zhù
退烧。”
“什么药?”
子轩笑了笑,“抗生素啊,不过都被你吃了。”
世民一脸愧疚。
子轩温和地说:“没关系的。我这只是小病而已,你不用担心,没有退烧药就多受点苦呗,我会好的。倒是你,大病初愈,别在这儿照顾我了,多去休息休息。”
二人各自睡下。
“姐姐!姐姐!”
世民被喊叫声吵醒,来到子轩塌边,只见她满头大汗、秀眉紧锁,嘴里说着梦话:“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对不起……ButIreallylovehim……姐姐!姐姐!你别哭啊,我不会跟你抢的!你喜欢的,我就是再喜欢也不会跟你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