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太极殿,皇帝李二召见秦王李元英,把李元英吓得够呛,还以为是因为球场作弊一事要被二哥训斥,到了才知道,原来是边关贸易问题。
“五郎,与突厥的羊毛贸易第一轮交易圆满完成,颉利大赚了一笔,已经放下了戒心,催着我们提前第二次交易的日期呢。”李二拿着奏折开心道。
“哦?这是好事呀!我们这边纺织厂逐渐增多,不愁吃不下,多多益善!”
话锋一转,李二沉吟道:“只是,这个价格,一文一斤,是不是有些贵了?一来突厥赚太多,恢复太快,对我们不是好事;二来,收得贵了,将来做成衣服给大唐百姓,于民不利,我们在吃亏的,做生意可不是往外面撒钱,得压价才是。”
李元英哈哈笑了起来,“二哥,你擅长领兵打仗治国理政,但却不熟悉做生意,这话想必不是你原话吧?”
这边长孙无忌站出来挡枪说道:“殿下勿怪,此言是微臣献策。如今我们跟突厥贸易口子打开,主次相易,变成了他们急于出货给我们,所以适当压价可以获利更多。”
李元英抚掌称赞道:“辅机兄所言不错,从商业贸易来看,一点问题都没有。但羊毛这件事不行,非但不能压价,而且还得缓缓提价方才于我们有益。”
“这……这是何道理?五郎,亏你还做过多年商贾,这什么馊主意?”李二不满说道。
长孙无忌却陷入了沉思,刚才秦王说的很明确,从一个商人的角度思考该压价,但他却主张提价,那就不能从商业角度看问题了。
李元英不慌不忙的转身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内侍老高识趣的送来一杯好茶,李元英咂了一口这才开口,“二哥,我们跟突厥做生意的初心是什么?从他那里赚钱吗?若是国库空虚,挣钱路子太多了,何必拉上颉利这个死敌?”
李二示意李元英说下去,李元英解释道:“我们的根本目的是灭掉北方草原的敌人,赚这点蝇头小利,我们谁都看不上的。灭国之战如果用兵,花费巨大,我们暂时没那么多钱。现在用收羊毛之策,我们缺,他们多,我们高价收,他们抢着卖,但我们毕竟收购有限数额,他们就要挤着卖,如此一来必然会发生部落直接争利,有争斗就有厮杀……”
“有厮杀就有仇恨,长此以往突厥必然生乱,突厥越乱就越发展不起来,只等我们国力强盛,彼时他们全是我大唐刀下羔羊!”李二不由自主的接茬道。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拱手称赞道:“殿下高明,这种兵不血弱敌之策,纵然我们多花一点点银钱买羊毛,也比打仗画军费来的少。”
李元英一脸嫌弃的看着这二位君臣说道:“嗨,二位可是大唐皇帝和宰相,平时不能光算小账。而且这买卖永远不会赔钱,回头我们用羊毛做成御寒衣服,兜售给百姓,也比民间桑麻便宜,出于惠民之用,我们在国内可以不怎么赚百姓的钱。
但这上好的衣服,我们可以卖给外邦捞钱呀,西域三十六国,草原两个突厥,东北那么多小国家,谁家不需要衣服过冬?卖给他们不加到两倍三倍利润怎么行?”
……李二和长孙无忌对视一眼,齐齐骂了句奸商,原以为你是个实诚的商贾,现在看来,你比天下大部分商人都更狠辣!
李二啐骂两句,然后吩咐说道:“辅机,这件事就由你操办,不能让突厥察觉出问题。”
“微臣明白,我会让人知会颉利,草原羊毛品质优良,我们很是缺货,加大收购,量大价钱可谈。”长孙无忌一脸春风得意的退下了。
大殿里只有李二兄弟两个的时候,李二朝着李元英训斥道:“五郎,今天的蹴鞠球场你有些胡闹了,若是缺钱了为兄这里有,何必为了这三瓜俩枣自毁声誉?这次还好那突利小可汗识趣,主动承担下责任,要不然你就等着挨长安百姓的骂吧。”
我……二哥你听我解释呀,我全然不知情,都是老爷子鼓捣出来坑我的。
听完弟弟的诉苦,李二目瞪口呆,也有些不知所措了,“唉……父皇年纪越大越爱玩,是不是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太失职?要不,要不再给父皇寻些妃子陪他解闷?”
噗……李元英真想吐血,“二哥,亏你想得出来,父皇将近花甲,经得起女色折腾吗?你这不是给他解闷,是坑爹呀!”
噗……李二瞬间脸就黑了,两手一摊,“那你说怎么办?你给个好主意!”
沉吟片刻,李元英喃喃道:“按照我以往的经验,老年人不能太闲,闲着就会折腾点乐子。通常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人陪他玩解闷,比如给他找几个熟识的老友陪他钓鱼或者打牌,就我发明的那个麻将就行。
还有一个法子,让老人家带孙子,啧啧,二哥,可以考虑把承乾给老爷子带……不行,承乾他们都太乖巧,最合适的还是兜兜,要么就是等再有孩子的时候,给他老人家哄一哄婴儿。”
李二给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行了吧,净出馊主意,婴儿?你拿父皇当奶娘吗?兜兜也不成,你又不是不了解兜兜,这一老一小凑在一起,能掀翻半个长安城。罢了,就用第一个法子吧,我让人去请些赋闲老臣来。”
“不用不用,我有个好主意,四哥咱们三个出钱,给老爷子在长安闹事区开家麻将馆,啧啧,这样一来,他既能打牌解闷,又能不停挣钱……啧啧,一入赌局深似海,怕是从此再也难出来咯。”
两兄弟凑在一起相视一笑,那笑声,怎么听都有着一股阴谋奸计的味道,内侍老高在不远处垂手站立,内心虽然感慨秦王足智多谋,但听到这笑声,总觉得这像是两个不孝儿子合伙坑爹呢。
就在这时,一道八百里加急送进了皇宫,内侍老高快步通传,让人意外的是,不是外邦之事,反而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岭南,文书说坐镇岭南的耿国公冯盎进京朝拜,十天后行至,已经走到了襄阳。
李二冷笑一声:“这只老狐狸哪里是来朝拜的,分明是看我们和北方颉利分出了胜负,害怕我们掉头收拾他岭南,主动过来示弱的。”
“冯盎不是武德五年就归顺大唐了吗?封他上柱国、耿国公,难不成他有二心?”李元英不解的问道。
李二眉毛一挑,冷笑说:“二心?从来都没有一心过。说是归顺,实则听调不听宣,名义而已。他盘踞岭南坐地称王,好不快活,朝廷为了不消耗国力,再加上岭南一直安分,也就听之任之了,毕竟南蛮蚊虫瘴气边荒之地,不重要!”
岭南是边荒之地不重要?李元英强忍笑意,心说就是这么一处你们瞧不上的边荒之地,在千年后却繁华盖京都,恐怕大家谁都没想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