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你。”
龙牙凝视着连云月惨白的面孔，说道：“你是那日渡劫失败的人。”
连云月闭起双眼，表情痛苦的点点头。
龙牙咧咧嘴，语气颇为不满的说道：“你既然已是大乘期的修士，只差一线飞升，却连灵液有可能被动手脚都想不到吗？”
连云月愣了下，她低头凝视着这具和普通人无异的身体。
就在几天前，她还是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乘修士，可现在的她，面对龙牙的嘲笑，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是我考虑不周，导致失败。”
连云月无奈说道。
“也不全是她的错吧，这事儿谁能想到呢，灵液是从南境过来的，到底有没有被动手脚，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
夜无寒站出来为连云月说话。
龙牙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好奇的打量了一圈后，诧异道：“修士，你身上怎么会有灵液的气息？”
夜无寒心中一惊。
他在冲击元婴期的时候，曾经用过几瓶灵液，没想到被这九阶妖兽闻出来了？
“他当时就在我附近，吸收过我释放出来的灵气，沾染一些灵液的味道也不奇怪。”
连云月忽然开口解释道。
龙牙疑惑地靠近夜无寒，仔细闻了闻，它确实能嗅到夜无寒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灵液气息，但连云月的解释让它又觉得疑惑。
它觉得这气息不只是吸收了大乘期精粹灵气的结果。
可要说一个元婴期的修士，能拿到灵液，龙牙表示不相信。
是以，它摆摆尾巴，无奈地接受了连云月的解释。
夜无寒心中松了口气。
“龙牙，别说这么多了，你快带我们去找天机草吧。”
二白在一旁说道。
龙牙飘到半空中，开口说道：“想要天机草很简单，但我有个问题，希望你能回答我，如果你的答案令我不满意，我不会把天机草给你。”
它说话时看向连云月，后者疑惑地问道：“什么问题？”
“如果你重塑丹田后，还会继续修炼，准备渡劫吗？”
龙牙认真地问道。
连云月想了一下，如果她能继续修炼的话，一定是冲着渡劫的目标而去，只要有希望存在，哪怕再刻苦修炼千年万年，她都一定要离开这里！
她抬起头，郑重的回答道：“只要我能修炼，我就一定会再次渡劫！”
可龙牙听了她的回答后，失望的摇摇头，说道：“如果你准备再次渡劫，我不会把天机草给你。”
“为何！”
连云月急了，上前一步质问道：“你也是通天塔生灵，难道你甘愿一直被塔内规则压制，哪里都去不了吗？”
身为九阶妖兽的龙牙，也有希望飞升，到时候，它会成为真正的天龙！
这对于每一个妖兽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
连云月不相信龙牙从没想过要飞升！
“我确实想飞升，但你的路已经走过一次了，证明是错误的！你如果继续修炼到大乘期，强行在林风的压制下渡劫，你死了不要紧，连累这塔内万千生灵与你一同赴死，我不希望再看到尸首遍野了。”
“再说了……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吗？林风只压制了你们，没压制妖兽。”
龙牙轻轻地叹了口气。
连云月呼吸一滞，她万万没想到，龙牙拒绝自己的理由居然是这个！
站在一旁的夜无寒也愣了下。
他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连云月渡劫的地方，方圆百公里都化为了焦土，来不及逃走的妖兽和动物，都死了。
身为修士的他们，对此事倒是不太在意，但龙牙本就是妖兽。
它的立场历来是和妖兽站在一起的，而不是和修士站在一起，如果林风也强迫妖兽只能留在通天塔内。
龙牙宁愿被千年万年困在塔里，也不愿意为了飞升，导致生灵涂炭。
夜无寒轻叹一口气。
双方立场不同，这场谈判怕是不会成功了。
龙牙看到连云月一脸诧异的表情，解释道：“林风的压制和你正常飞升时的情况不同，正常的天雷只会追着你劈，而且在渡劫之前，雷云会凝聚整整一天一夜，提前预警，让周围生灵离开。”
“可要是林风出手，你只要放出全部实力，他就追着你打，根本不顾及有多少生灵被卷入其中，丢了性命，我身为塔内唯一的九阶妖兽，自然不愿意看到同胞无辜身亡。这颗天机草，我不能给你。”
连云月一下子气馁不已，她能够理解龙牙的立场。
可是……
她也有必须要做的事儿啊！
既然双方谈不拢的话，那就只能硬抢了！
连云月的眼神变了，她盯着山崖，似乎准备一跃而下。
龙牙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无奈道：“你现在和凡人无异，跳下去就是死，我劝你别这么做。”
“可要是我不能重新修炼，我直到死都无法离开！我不甘心！这样的我和死了有什么区别！”连云月怒吼道。
见她发怒后，二白走过去和龙牙站成一排，它的立场很明显是偏向龙牙的。
哪怕夜无寒对小白有救命之恩，二白也不会背叛龙牙。
夜无寒站出来，拦在他们中间。
“大家先别激动，这事儿肯定有解决办法，如果云月准备飞升时，由龙牙告知附近妖兽情况，让它们提前避难呢？”
四周的空气安静了一秒。
连云月立刻意识到夜无寒说的办法很好。
她急急补充道：“无寒说的没错！要是你我合作，就可以在下一次飞升时，避免类似情况的发生！”
龙牙也认真考虑了一下夜无寒的话。
倒是个办法……
可谁也不知道连云月到底要修炼多久，才能飞升。
若是那时候，它已经不在了呢？
“这样吧……我们定一个期限，如果你能在一千年内，再次到达大乘期，我就可以帮你护法，提前预警周围的妖兽，让它们离开。如果你在一千年内没有到达大乘期，你就要自动放弃飞升的机会。”
龙牙认真的说道。
它如今已经是九阶妖兽，距离飞升只差最后一个机缘，如果在一千年内，它隐世等待的话，确实有机会赶上连云月飞升。
可要是一千年后，她都没达到大乘期，龙牙不会等她。
“一言为定！”
连云月和龙牙达成一致后，龙牙替她取来了天机草。
拿到药草的二人很快离开，悬崖边，只剩下了龙牙和二白。
小白缠着夜无寒，一路跟他回了山洞。
二白和龙牙坐在悬崖边，感受着微风阵阵拂过。
“你最后为什么答应了修士的提议？”
二白瓮声瓮气的问道。
龙牙看着即将下山的夕阳，无奈道：“你我都是在通天塔内生活了千年的妖兽，连云月这帮修士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别人不清楚，我们难道还不清楚吗？”
“林风建造通天塔时，本就有愧于这帮人，如今，连云月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她当然不会轻易放弃，只是可怜上一次无辜惨死的妖兽了。”
一想起这事儿，龙牙心里就堵得慌。
它当时正在沉睡，忽然感觉大地颤动，灵气汹涌。
林风召唤而来的雷电威力实在太大，龙牙也无法靠近。
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数妖兽被连累。
“连云月若是没有奇遇，恐怕无法在一千年内再次达到大乘期啊……”二白无奈地说道。
她的丹田被毁，哪怕重塑，恐怕也会留下后遗症。
这一千年之约，到底能不能完成，谁也说不准。
“看她的造化了，你我能帮的也就这些了。”
……
连云月小心翼翼的把天机草从戒指里拿出来，而后递给夜无寒，让他帮忙炼制丹药。
身为天丹师的夜无寒，自然经验丰富。
他进入小世界后，用天机草为唯一的原料，炼制了一枚极品丹药。
他眼睁睁的看着连云月吃下了丹药，而后面色惨白。
“感觉怎么样？”
他问道。
连云月皱起眉头，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像是在火烧一般，很痛苦，毁坏的丹田也传来阵阵刺痛。
“没事，你先别急，慢慢调整呼吸，尝试着吸纳灵气。”
夜无寒在一旁指导着连云月修炼，后者闭起双眼，盘膝打坐，忍着全身剧烈的疼痛，开始吸纳灵气进入身体。
她感觉全身经脉犹如针扎一般，十分疼痛。
可她不想轻易放弃，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要尝试！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夜无寒惊奇的发现，连云月身上居然开始迸发出点点绿光。
“这是怎么回事……她身上怎么会有如此蓬勃的生机？”
夜无寒疑惑地看着她。
当天机草炼制的丹药被她吃下去之后，夜无寒亲眼看着连云月的全身经脉寸寸断裂，整个人犹如从血里捞出来的一样。
她吸纳的灵气在一点点修复她的身体，但对于重伤在身的她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
就在夜无寒以为要失败的时候，连云月身上忽然迸发出蓬勃的生机，就好像是……准备浴火重生一般。
夜无寒觉得这股生机有些眼熟，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眼下的情况这么紧急，夜无寒也没多想，只是小心守护着连云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