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脸上嗔怒四溢。

林枫淡然,左右看了一眼,有些无奈的问。

“要我当街打人吗?我可不干,这儿有监控,被拍到,不太好。”

“要被打的是你!”

女人打断林枫的话,继续说。

“你跟我到店里,和鉴定师傅对质,你要是真能说出我这块玉假的理由,我就饶了你。要是你说不出,就要为你在飞机上说的话,付出代价!”

“这么简单?”

“简单?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苏婉玉对她自己的那块玉,很有信心,她要让这小子心服口服,甘愿受罚。

“带路。”

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不耽误时间,又能解决麻烦,林枫就跟着苏婉玉,进了玉坊斋。

不远处。

青砖小巷子口,一个女人路过。

她身上的短袖已经脱色,不知道洗了多少遍,脸上带着过度劳累的憔悴,手里还牵着个羊角辫小女孩。

当女人目光从前边街上掠过的时候,恍惚之间,她好像看到了林枫,也是她等了七年的老公。

“那……不是林枫吗?”

女人心中猛地一阵跳动,快步追了过去。

等她到玉器店附近的时候,果然再次看到了林枫的背影,她激动,想要开口喊林枫,可是,玉器店高高的台阶,就好像一瞬间就拉开了她与他之间的距离。

徐瑶的心中,一阵痛楚。

她拉着小女孩,快步走到前边的小巷,躲起来。

止住脚步,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了下来。

“林枫,这些年,没有你的消息,你不是出事了,你,是跟别的女人跑了吗……”

她自语着,眼泪愈发的止不住。

“妈妈,你怎么哭了?”

“妈妈没哭……刚才刮风,妈妈眼里进了沙子。”

“木木帮妈妈吹吹,吹吹就好了,就不流泪了……”

徐瑶蹲下来,点着头,她看着玉器店外停靠的豪车,想起刚才的漂亮女人,这些年来,徐瑶一个人带孩子,憔悴了很多,早已不是七年前的青春靓丽,她擦了眼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唉……你还活着就好……跟她在一起,你一定过的很好吧……”

徐瑶擦了把眼泪,像是决定了什么,便带着小女孩,从小巷子口这边绕道,离开了。

玉坊斋里。

苏婉玉的玉吊坠,已经取了下来。

这块和田玉雕工方面,化繁为简,椭圆形的籽料上,雕了两条鱼,鱼头鱼尾盘旋,呈阴阳鱼之状,其中一条鱼全部被枣红皮色浸染。

苏婉玉说的鉴定师父,叫宋知命,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人。

宋知命是这家玉器店的常驻鉴定师,古玩协会二级鉴定师,跟苏婉玉签有合同,而这块玉,当初苏婉玉出手竞拍之前,宋知命是跟着一块过去鉴定过的。

如果说这块玉有问题,那就是打宋知命的脸。

所以,林枫被带进来,听苏婉玉说了事情缘由之后,宋知命就毫不避讳说。

“如果要这块玉有问题,我当场引咎辞职,古董鉴定,假一赔十,我出这块籽料成交价的十倍罚金!”

“这块玉,我鉴定过,没有……”

“你打眼了。”

林枫开门见山,他没空在这儿多耽误时间。

宋知命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子的,一个毛头小子,居然敢说他打眼?

不过不等宋知命再开口,林枫就说。

“这块玉,整体色泽白的过分,白中没有变化,虽温润,却是因为原本质地不好,做了高温软化。”

“和田玉枣红皮生于自然,高级的枣红皮,甚至有万年的浸染过程,这块太过浮夸,枣红皮大部分浮于表面,与料子本身有融合,但太少,太过生硬,做假皮的手法很一般。”

店里旁边的几个伙计,一个个都站了起来。

不管说的对不对,这些话,都非常专业,甚至有些东西,他们都没听说过。

林枫再问。

“现在,你的玉可以拿过来,我闻闻吗?”

苏婉玉将和田玉吊坠放在红木桌一块白布上。

林枫拿过来,闻了闻。

“打蜡,抛光,封住了做皮的气息,手法也算凑合,不过,掩饰的太过明显。”

“单靠闻,是闻不出来的。”

将玉吊坠捏在手指间,林枫微微发力,一捻,抬起大拇指的时候,苏婉玉看到,林枫的手指上,果然有些蜡质的东西,而那蜡质之中还夹杂着一些红褐色的东西。

这是,掉色了?

做完这个,林枫把玉吊坠重新放回白色衬布上,苏婉玉再接过去。

“自己闻。”

林枫提醒。

而苏婉玉仔细一闻,果然闻到了一丝铁锈味,铁锈味儿里还有一点儿酸腐气息,而这种气味儿就是假和田玉籽料做皮的证据!

不过,她用手搓那上边的红褐色,是搓不掉的。

当然,除了林枫,别人也没有这种指力。

鉴定师父宋知命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插不上,就算他想要强行反驳,可是,林枫对这块玉的分析,无懈可击,最后,需要用酸才能腐蚀验证的铁锈红,林枫居然一指就给搓了出来。

宋知命看到这里的时候,其实已经被折服。

“这……这是一指禅!”

一指禅,是鉴定古董的一种特殊手法,需要有强大的指力,古玩江湖上失传已久。

但有些见识的鉴定师,都听说过。

“恕我眼拙,是……是我打眼了!”

宋知命说出这话的时候,嘴唇有些颤抖,刚才他可夸下了海口,如果要赔,可是六百多万,他怕是要倾家荡产。

“解释完了,我先走了。”

林枫才没空理会,宋知命是否兑现承诺,他现在,只想回去和家人团聚。

他转身就准备离开,苏婉玉还没放话,门口俩黑西装,却想拦住他。

“让开!”

一句简单的话,只有二字,语气不重。

但两个黑西装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们总感觉,刚才那一瞬间,就好像是一匹狼盯着他们,让他们脊背发寒而后退几步,让开了一条路。

“等等,你……叫什么?”

苏婉玉想要喊住林枫,可他已经离开。

桐树巷,老式房子里。

徐瑶已经把行李,整好了。

后边一个比徐瑶小一些的女孩从屋里跑出来,担心地问。

“姐姐,你要去哪儿?”

徐瑶嘴角挤出一点笑。

“回家。”

“七年了,我,不想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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