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孕了,所以不能随便用药。”
他将这个秘密说出口之后,感觉浑身都轻松了。
这些日子,他的纠结到底是为什么。
明明沈晚星怀孕也不是国家机密,他怎么如临大敌。沈晚星怀的又不是他的孩子,他有什么好保密的。
韩烨泽长长舒了一口气,浑身都松懈了下来。
“这……这……”
蒋淮还在努力组织语言。
宋思情的瞳孔紧缩,床上的那个女人怎么会怀孕了呢。
她有了孩子,贺先生更不会松手了。
他一定会更爱她了。
“沈晚星怀孕了,她之前给虞初初发消息,我看到了。所以我就来蒙顿市了,我让她先别和你说。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她还是没告诉你。”
沈晚星来不及告诉他。
她都觉得有些不真实,很多时候会忘记自己已经快要成为一个母亲了。
又怎么可能时刻记得要告诉贺西洲呢。
这几天过得仓皇,连活着好像都要成为一种奢望了,哪里还会想到孩子。
贺西洲站在原地,他的脊背挺直。
他微微皱着眉头,薄唇紧紧抿着。
听到韩烨泽说的话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骤停,耳边嗡嗡的。
他是个冷漠的人。
可是一旦动了情,也会成为天底下最柔情的人。
她的肚子里面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和他骨肉相连。
这种心悸的感觉让他的手指也微微颤抖。
“西洲?”
韩烨泽看他好像有点不对劲,是不是在想什么招收拾他?
他的心情更加忐忑不安。
“西洲,你打我吧,别打脸就行了。”
他这张脸可是最宝贵的,要是回国被虞初初看到了,她会羞辱他的。
韩烨泽就是不想在虞初初面前丢脸。
“我坦白!除此之外,我还撺掇沈晚星跟着陆云晋回国,我警告她远离你。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她好。这一切都是我干的,我差点就让你们分开了。不过我觉得我还是说得有点道理的。你之前做的事……”不也是这个意思嘛。
他这会儿知道害怕了。
随意揣度贺西洲的心思。
他也不知道贺西洲有多后悔离婚这件事。
他肠子都悔青了。
可是贺西洲那个性格,又不能和谁说。
“韩少,少说几句吧。”我怕你尸骨无存。
林原现在真的有些同情韩烨泽了,看看这个猪脑袋办的都是什么事。
贺总最有主见,他自己很清楚该做什么。
“不,我要说!我要忏悔!”
韩烨泽情绪激动,他先把自己批个体无完肤,西洲就不会再怪他了。林原什么意思,他肯定不想他好过!
狼子野心!
杀人诛心!
林原是不是想要彻底取代他的地位。
“闭嘴吧。”
贺西洲捂着腹部,他缓慢地走到了沙发边上坐下。
“文森医生来了,先生换药吧。”
“宋医生我们先出去。”
蒋淮想要拉着宋思情出门,她留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用。
宋思情心里不高兴,但还是无奈跟着离开。
“你懂的,我只是个心理医生。”
文森摊了摊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喊他过来。
“心理医生也能换药。”
贺西洲微微闭着双眼。
“好吧,不过我手法不专业。你为什么不让那位女士触碰,是……病情还严重么?”
文森一边念叨,一边生涩地给他换药。
心理医生确实很不熟练,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勉勉强强也能完成这个任务吧。
“是饥渴症吧,我知道这事。”
韩烨泽干巴巴地插话,看上去还有点莫名的委屈。
他在负责热场子。
可是这场子热起来,就很莫名其妙。
“韩先生,我还可以继续为你讲述他们的故事。上次没说完,沈小姐从我这里拿走了病历单之后……”
“你还是别说了。”
韩烨泽看贺西洲的脸色越发阴沉,他觉得文森也是想要害他。
韩烨泽原本误会沈晚星是故意接近贺西洲,没那么爱贺西洲,可现在他看明白了。
从头到尾,蠢的就是他一个。
如果不爱,沈晚星可以拿走贺氏,她可以和陆云晋离开。
可是她留下了。
贺西洲也不只是因为病情才会和沈晚星在一起的。
他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了一股羡慕。
他感觉自己有点空虚。
“西洲,我没有半点看戏的意思,是文森非要告诉我的。他说他憋了很久了,要找个人倾诉一番。”
韩烨泽连忙甩锅,他已经办错很多事了,不能再背锅了。
“我没有,是韩先生好奇。”
文森也是个滑头,“韩先生非常好奇你们相爱的细节,我就告诉他了。他向我咨询感情的本质,他看上去就像是个笨蛋,连感情都不了解。”文森看上去对他很不屑。
轻视,鄙夷。
“我没有!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怎么可能问你感情呢。我的前女友们比你看诊过的病人还多。”
“哇哦。”
文森敷衍地鼓了鼓掌。
韩烨泽的耳根都红了,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前女友也没那么多。
他也只是逞强。
“好了。”
文森替他包扎好,收拾了东西放在一边,就出去了。
他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房间里。
“西洲啊。”
韩烨泽看着贺西洲闭上了眼,他像是块牛皮糖一般纠缠不休。
“那孩子你打算怎么办?是打算生下来还是……”
现在不是个生孩子的好时机。
韩烨泽也说不出流产两个字。
他于心不忍。
“你说的怀孕,是真的么?”
贺西洲睁开双眼看向他,“你确定看到的检查报告么?”
“我……我就看到沈晚星给虞初初发的消息没点开看,她说怀了你的孩子。我问她,她也承认了。难道你怀疑是假的?”韩烨泽想了想,沈晚星还真可能糊弄他!
“要是假的,要是假的……那我忍这么久算什么!”
“所以你都没有确定,就视死如归说出她怀孕?韩烨泽,你的脑子是丢在宁市没带出国么?”
贺西洲的嘴角满是讥讽,看着他的目光如刀一般锋利,像是要将他这一层皮都给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