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星手里拿着衣服,走到了贺西洲的面前。
“这可是我亲手量的尺寸,比起温小姐的,穿着应当最舒服吧。连某些隐秘的角落都做过很好的处理,例如小叔喜欢左边还是右边的问题。”她拿着外套在他的身上比划比划,手指不经意划过他的衣领。
左边还是右边。
温如希不是单纯的小女孩,这点隐喻总是能听出来的。
她愤怒的是,沈晚星已经这么胆大包天了,敢和贺西洲这么说话。
“温小姐从哪里拿的尺寸?”
她转头,嘴角含笑挑衅地看着温如希。
“沈晚星,轮起来你该喊我一声婶婶,也许很快我就要和西洲订婚了。”温如希稳住心态,回击道,“西洲,这套西装是我费了很大力气找人设计的,很符合你一贯的风格。”
“小叔,这可是我第一次设计男装。”
林原恨不得缩小存在感。
两女争一男的画面在他面前上演了,其中一位还是贺总的侄媳妇,沈小姐到底仗着什么。
她就不怕被赶出贺家的大门么?
“林原,把衣服收起来。”
贺西洲看的是温如希的那一套,他连半点目光都没有放在沈晚星的身上,完全将她当成空气。
“是。”
温如希的脸上都是笑意,能够当面打沈晚星的脸,她很高兴。
“福伯,晚餐准备好了么?”
沈晚星深吸了一口气,她应该体谅男人心海底针,贺西洲的心比微量粒子还小。她转头询问福伯。
“已经准备好了,等着先生回来开饭呢。”
“那就开饭吧,我也饿了。”
沈晚星闹了一天,她今天担惊受怕也不少。
“温小姐还愣着做什么?难道还等着我请你坐下用饭么?我寻思着一般人都不会在饭点上门的,是不是想蹭饭?”
“你……”
“我怎么了?还打算推我一次?温小姐的报复可真是让人害怕,我记得我以前没得罪过你,可是惨遭毒手。那么索性,我就得罪个透好了。”沈晚星毫不掩饰对温如希的恶意,她本来没想要招惹温如希。
可不知怎么的,这女人还想杀了她。
要不是她命大,真的要淹死在海里了。
“林原站住。”
“沈小姐……”林原有点害怕,他手里拿着温如希带来的那套西装。
沈晚星直接从佣人的手上拿了一盅汤当着温如希的面,浇在了那套西装上。
“沈晚星!”
温如希失声尖叫!
贺西洲伸手握住了沈晚星的手腕,低沉的声音响起,“闹够了么?”
“够了。”
沈晚星深吸了一口气,“当初我落水,小叔借我一套衣服穿,让我赔偿。那我准备好了,可是我落水是因为温小姐,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今天我也弄湿温小姐的一套衣服,这没有问题吧?小叔,你觉得我做得过分么?”
她就是不怕。
温如希的脸都气得涨红了。
“沈晚星,你怎么那么没有家教!”
“我没家人,哪里来的家教。”
“你……西洲,难道你就这么放任她闯祸么?我看在你的面子上,还能原谅她,可是别人呢?”
沈晚星伸手扯了扯贺西洲的袖子,两个手指委委屈屈地捏着他的袖扣。贺西洲脑中不自觉便想起了酒店的一幕,他淡淡地说道,“游轮上的事,就当扯平了。”
“……”
温如希不可置信地看着贺西洲。
怎么就扯平了?
“怎么温小姐还觉得不公平?你害的可是我的命,我也不过是毁了你一套衣服,难道你觉得人命比不上衣服?”
当然比不上!
就你那一条贱命!
温如希心里呐喊着,可她不会当着贺西洲的面说出来。
她忍辱负重地说道:“那就是个误会。西洲,我们会场见,我先走了。”
她怕继续待下去会被沈晚星气得心脏病发。
温如希带着助理怒气汹汹地离开了。
“松开。”
贺西洲垂眸看着她那两个手指。
沈晚星顺势抱住了他的胳膊,她笑靥如花,“小叔,我舍不得松开。想起越观楼的事,我还有点后怕。”
“你砸了沈恒的办公室。”
“小叔对我那么关注,连这点小事都知道。”
沈晚星搂着他的胳膊走到了餐桌边,专门挑了他身边的位子坐着,“我想换个位子了,坐在小叔的身边更有安全感。福伯,喊爷爷下来吃饭吧。”
“好的,少夫人。”
福伯假装什么都看不见,正常人家小辈向长辈撒娇,也是……也是挺正常的吧。
诶……
“小叔为什么没告诉我,你是国际服装设计大赛的评委,是害怕我想走后门么?”
沈晚星歪着脑袋看他。
她发现只要她一示弱,贺西洲的态度就会软化一些。
他变了。
“沈晚星,把心思放在正道上。预选倒数第一,你要怎么留在沈氏?”
“小叔不信我。”
她是没想到自己会排在倒数第一,确实挺丢脸的。
“设计稿的构图和画法,和婚纱系列完全不同。赫尔曼想要将你踢出比赛。”赫尔曼认定这已经是实锤了,一个人同时期的作品区别怎么会那么大,最终她入围,还是看在了贺家的面子上。
不是万事都如同沈晚星算计得那么顺利的。
“她不知道被沈明月灌了多少迷汤,还好当初我没选择他当我的老师。”
沈晚星无所谓地说道,“小叔觉得我排名太靠后了么?可是我三年前的作品排第一呢,网上吹捧的通稿一直都没有断过。你就没有想过一个可能么?”
她伸手在他的手背上擦过,余光看到了老爷子下楼,迅速收回了手。
“爷爷。”
“父亲。”
“吃饭吧。”
老爷子只是看了沈晚星的位子,什么都没有说,便坐下用饭了。
福伯站在他的身边给他添菜。
餐桌上特别安静。
沈晚星的手肘往贺西洲那边挪了挪,碰到了他的胳膊。
贺西洲眸中泛着寒意。
沈晚星手一抖,筷子落到了地上。
“少夫人,我来。”
“福伯,不用麻烦,我自己捡。”她推开椅子,弯腰捡筷子的时候大胆地在贺西洲的大腿上拧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