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方宝章这一个例子之后,朝中一些打算效仿方宝章的大臣,立即便收起了继续漫骂高怀远的念头,他们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他们自己可以逞一下口舌之快,甚至可以像方宝章一般用自己的生命来博取一个忠臣的名号,但是毕竟却还要考虑自己子孙后代的福祉,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孙也被这样流放到鸟不生蛋的琼厓一带去活受罪,所以一时间朝中漫骂高怀远的风头便被如此压制了下去。

但是这不代表没人敢骂高怀远了,起码还有一个人对高怀远很不客气,那就是刚刚起复还朝的魏了翁魏大人。

魏了翁接了圣旨之后,还不太清楚到底京城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京城逼宫的这件事也被高怀远封锁了起来,虽然民间已经开始有所传闻了,但是马上那份已经被查禁的民报却又一次出现在了民间,而且朝廷又有新政策了,为民报翻案,下令各地官府立即释放因为此事而被捕入狱的有关人等,不得再查禁这份民报。

而最新刊发的民报很快便在各地的街头巷尾流传了起来,这份民报上面把郑清之一党如何要陷害高怀远的事情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并且还说京城的军民发现了他们的阴谋之后,集体到皇宫前面为高怀远请愿,最终皇上幡然觉醒,惩治了郑清之一党,并且擢升了高怀远的官职,还册封了高怀远为忠勇郡王云云。

虽然高怀远逼宫的事情也在民间有所流传,但是比起满天下到处散发的民报上刊出的消息,这种声音便显得微不足道了,何况民报以前就以所刊事情真实享誉民间,所以即便有人听了逼宫的消息之后,也认为这是郑清之一党的余孽攻讦高怀远的谎言,他们更愿意相信民报上所写的事情,所以有关逼宫的这件事反倒绝大多数人认为不可信。

魏了翁在入京途中也听闻了各种消息,一路上心情忐忑的来到了京城,一到京城他便直奔高怀远的府邸,找高怀远问这段时间京城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怀远倒也不瞒魏了翁,原原本本的把前后的事情对魏了翁解释了一遍,当然他还是隐去了其中有关他秘密安排兵变的事情,而是说城中的兵将听闻朝廷要抓捕他的消息之后,自发的进行了一次兵谏,这才把郑清之一党扳倒。

但是魏了翁是什么人呀!他马上便猜出了其中的原由,当场便也吐了高怀远一脸的吐沫,指着高怀远破口大骂了一顿,骂高怀远这么做是一种大大的不忠之举,并且撸胳膊挽袖子的要找家伙跟高怀远拼命。

幸好被纪先成等人给劝了下来,结果纪先成也跟着一起遭殃,被魏了翁一起大骂了一顿。

高怀远也不恼不怒,就让魏了翁当着他的面,把他骂了好一通之后,这才慢慢的对魏了翁解释。

好一阵子解说之后,魏了翁的怒气才算是消了一些,本来魏了翁也打算效仿当初真德秀那样,拒绝对他的擢升,准备收拾东西还回老家退休,但是架不住高怀远死缠烂打,后来想想之后,觉得高怀远这么做也确实是迫不得已,他留在京城里面,起码还可以监视一下高怀远,不让高怀远做的太过分了,这才走马上任,当他的吏部尚书去了。

而对于高怀远处置方宝章的事情,魏了翁也不客气,立即找到高怀远,要求高怀远把方宝章一家放回来妥善安置。

高怀远自然是坚辞不许,但是私下里告诉魏了翁,他已经安排人,一路上妥善照料方宝章一家人,绝不会让他们在路上以及在琼州受任何苦,魏了翁这才作罢。

至于这一年的京城兵变,在后来太祖实录之中也被浓重的书写了一笔,史称绍定兵谏。

至于赵昀先前发出的调换各地驻军将领的敕令莫名其妙的都没有送达,所以这件事也就只能不了了之,该谁还是谁,那些摩拳擦掌等着接任的家伙们,不但没有接到赴任的敕令,反倒等来了一纸罢黜他们的敕令,直接回老家休息去了。

而江州知府上书告忠顺军副将黄旭无故斩杀奉旨行事的江州通判赵作方一事,到了京城之后,也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没了消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江州知府也被罢免了官职,赶到南方一个偏远的小县,当了个县丞。

不多久军队便又开始了一轮整饬运动,撤换了大批将领,换上了一批高怀远的嫡系手下,并且展开了全国性的大练兵活动,大批剩员被发放了安置费,回乡休息,又一次精简了军队,使各地军队的兵员素质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

都作院在兵部的管控之下,每一件器甲都效仿先秦的制度,制定了严格的工艺措施,以及事后追责的制度,确保了新造器甲的质量大幅度的提升,并且撤换掉了以前的那些质量低劣的器甲。

政务方面在高怀远的指使下,真德秀和魏了翁、纪先成等人的通力协作,大力整顿吏治,督察院主理,增设了更多的监察御史的数量,然后以钦差的身份,将这批新提拔起来的监察御史派往了各地,纠察地方官员。

刑部更是大力在纠正错案冤案方面做了很多工作,在军方的支持下,大力打击了一批鱼肉乡里的权贵亲属,初步控制住了土地兼并的势头,而且将许多地方的有钱人通过不法手段强取的土地没收,发还给原来的平头老百姓。

比起前段时间赵昀执政期间,政事的处理效率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宋境之中的吏治在这种雷霆一般的整饬之下,气象焕然一新,地方百姓也很快感觉到了这种氛围,对高怀远更是万民称颂。

而至于郑清之一党,在临安逼宫事件之后,基本上都被捕入狱,由纪先成主审,一个个让他们尝了尝原本要给高怀远准备的那些大刑,然后定他们了个假诏试图谋害功臣的罪名,也都或流放千里,或充军发配,抄没了他们的家产,整得他们苦不堪言。

就这也是真德秀以及魏了翁不断的为他们求情的结果,高怀远才答应没杀他们,也没有太多的株连他们的亲族,在抄没他们家财的同时,也给他们留了一些可以度日的财物,还给他们留下了一些可以养活他们的田产,做到这一点,真德秀和魏了翁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毕竟这些人当初可是要把高怀远置于死地的,现在留他们全家性命,还让他们有活下去的财产,算是高怀远已经作出了最大的让步了,即便是一些人再不满意,也没话可说了。

地方官员虽然或多或少的得知了京师发生的事情,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毕竟名义上各种敕令都是以圣旨的形式发出来的,而且皇帝还是那个皇帝,他们总不能说这不是皇帝发的谕旨吧!所以各种政令依旧只能得到执行,而高怀远也趁机朝吏部里面塞了不少自己人进去,趁着监察御史们弹劾一些地方官员的机会,发至地方为官,实质上只要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他基本上连地方政务也可以掌控住了。

那个在利州接替他的吕伟焕在刚到任的时候,着实的给岳琨和黄严这些人找了一些麻烦,处处掣肘他们的事务,并且在粮饷方面也不足额发放给他们,特别是在有关阶州重建的事情上,更是不给于岳琨等人支持,还多次派人到阶州监察,督促不得收容西夏难民的事务。

这些事情岳琨和黄严等人多次给高怀远写信,把高怀远气的够呛,后来还是黄浩暗中送给岳琨了不少资金,支持岳琨向吕伟焕行贿,事情才多少有些好转,拿了钱的吕伟焕吃人嘴软,也就稍稍收敛了一些,另外黄浩调拨四川一带高怀远所获的资财,暗中一直支持岳琨和黄严等人,使之各种事情得以继续推进。

当绍定兵谏刚刚结束不到半个月时间,也就是绍定二年年三月十三日,一道圣旨便发出了京师,宣布免去吕伟焕四川制置使的职务,以滁州知府赵葵替之,出任四川制置使,同时擢升岳琨为利州路宣抚使,总领利州四路军事。

而吕伟焕则因收受贿赂,截留贪墨军饷等事败露,被直接就地罢官,送交大理寺审理,当收到这份圣旨之后,吕伟焕当即便瘫在了地上,哭的像个孩子似地,但是还是被宣召钦差立即打去了乌纱,就地绑了起来,关入了囚车,一路朝着京师返回。

可怜吕伟焕一把年纪,而且平日享受惯了,哪儿吃得了这种苦呀!一路上风吹雨打,还要受押送他的官兵的斥责辱骂,这厮没走到京城,便在路上直接挂了,也省的再到京城挨那一刀之苦了,不过高怀远还是没放过这厮,让刑部抄没了他的家财,直接冲入了国库之中。

在四川任职的短短不到一年时间之中,吕伟焕便搜刮了数十万贯家财,可见这厮确确实实是个道貌岸然的斯文败类,而这些消息也很快便经过民报的宣传,让大宋官民人尽皆知,同时也震慑了不少贪官污吏,使之在地方为官收敛了许多。

与此同时,高怀远还宣布,原来的军器监和都作院正式合并,还定名为军器监,归兵部所辖,原各都统司所辖都作院也改为军器处,由而刘大勇全领全**器监,负责供应各路军器甲。

并且在楚州、徐州、利州等地的军器处之中,同时成立了铸炮坊,从京东调取了部分已经熟悉铸炮事务的工匠,分派到这些地方,开始大规模铸炮,还在资金上尽可能的给予支持。

但是忙完了这些事情之后,高怀远却没有太多的时间再去关心政事了,他相信在真德秀、纪先成等人的努力下,南宋政务方面应该会有很大的改善,而他的重心还是要转回到军事方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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