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义斌颇有些惭愧的答道:“说来惭愧的很,当初飞虎军其实已经提醒我蒙古军可能会趁着宋军北伐,趁机南下攻打我们,虽然当初我也在深州陈兵数万,但是蒙古军实在厉害,而且可恼的是那个叛贼张荣,居然当即便投靠了蒙古军,倒戈转而领着蒙古军进犯深州。
可叹我那数万兵马,居然没有挡住蒙古军几天时间,便被彻底击溃,六万大军逃回到冀州城的不足万余人!
这次领兵前来的蒙古军主将乃是当年木华黎长子,此人善骑射,勇冠三军,当年曾经率军攻克金国银州,斩首数万有余,获牛马数十万之众,其父木华黎死后,便主东路兵事,这次领三万多蒙古铁骑,一路连克数城,我军不是他的对手,以至于连战连败。
幸好**军这次表现神勇,将蒙古军阻于德州以北,为能让孛鲁长驱直入,也幸好冀州城守将张石乃一员虎将,冀州被围之后,他领冀州城中军民,连连击退孛鲁猛攻,这才让我等有所喘息的机会。
而我前段时间率军多次支援冀州,试图解冀州之围,但是每每都功败垂成,被孛鲁所败!现如今我军损失巨大,再也无力解冀州之围,幸好高大帅仁义,派你等来援,要不然的话,我彭某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说着彭义斌便重重的在自己的伤腿上捶了一拳,当即疼得便冒出了一身大汗。
赵府堂出言安慰了彭义斌几句,接着问道:“那孛鲁麾下的兵马难道就如此厉害?”
彭义斌点点头道:“将军可能从未和蒙古军交手过,不知蒙古军的厉害!那张荣手下的兵马倒也罢了,对付他们,我彭某的兵马足以,但是蒙古大军却绝非好对付之辈。
那孛鲁手下拥有一万五千蒙古铁骑,此乃他的主力,另有色目人组成的骑兵近两万余人,可以说全部都是骑兵,没人起码两骑,有些蒙古骑兵甚至单人三骑,在战场上来去如风,变化无常,令人防不胜防,而且他们多善骑射,即便是骑在马背上也箭法精准,我们多为步军,碰上他们之后,蒙古军多以骑兵游弋两翼,不断发箭射杀我军将士,待到我军一旦无力承受,出现混乱的时候,便发动突击。
如此一来,我军几乎毫无胜算可言,多次我率军与之对阵,都败在他的手下!并非我军将士贪生怕死,怎奈蒙古军实在是太难对付,要不然的话,又如何会劳动诸位前来支援我军呢!唉!”说罢之后,彭义斌便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赵府堂和在座的李孝天等宋军将领听罢之后心中不由凛然,从彭义斌口中,他们证实了当初高怀远对蒙古军的所述,他们不知道高怀远为何会如此了解蒙古军的战术,但是他们现在明白了,他们将要对付的将是一支非常可怕的军队,凭着他们这护圣军的五千来人,想要冒然出兵冀州,恐怕绝难有什么胜算。
赵府堂等人也随即都皱起了眉头。
看到赵府堂他们皱眉,彭义斌知道他们肯定是为难了!而且他也知道,仅凭赵府堂他们这点宋军,想要击败孛鲁的蒙古大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也不指望赵府堂他们立即便出兵去解冀州之围,省的再把这支宋军精锐搭进去了。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瞒赵将军你们,仅凭你们这些兵马,假如想要击败孛鲁的蒙古大军,估计不成!还是等到高大帅的主力兵马到来之后,再谋出兵冀州更为稳妥一些!”彭义斌倒也是个明理之人,对赵府堂他们说道。
赵府堂点头道:“如此听来,彭将军所言极是,在下麾下的这支护圣军虽然骁勇,但是终还是兵力有限,仅凭我等这些兵力,想要击败蒙古大军,估计是力有不逮!彭将军能体谅我等最好,不过我们也非贪生怕死之辈,既然来了这里,就没有瞪眼歇着的道理。
高大帅有命,令我等可以到济南府之后,便宜行事,现如今彭将军有伤在身,而恩州想必压力也很大,在下想先带兵前往恩州,起码可以阻止孛鲁弃冀州长驱直入京东腹地,也可策应一下冀州的张将军,起码可以给蒙古军一些压力!不知彭将军意下如何?”
彭义斌一听心里面就乐坏了,冀州被围之后,孛鲁久攻不下冀州城,便纵兵在冀州周围大掠四方,彭义斌每次出兵救援冀州,都要从恩州出发,而恩州也就成了孛鲁进攻的目标,这段时间以来,彭义斌受伤返回济南府疗伤,恩州连遭蒙古军数次侵袭,虽然并未攻城,但是恩州方面压力也很大。
恩州和德州遥相呼应,恩州一失,**的德州就被断掉了后路,如此一来,**兵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所以恩州比冀州的地位还要重要,只有守住了恩州,才有救援冀州的可能,否则的话一切免谈。
现在赵府堂主动请命要领这支宋军精锐去镇守恩州,可以说正中彭义斌下怀,有了这支精锐宋军之后,恩州城也就牢稳了,而彭义斌早就想让赵府堂领兵前往恩州驻防,减轻一下他麾下的兵马的压力,但是这话不太好说出口,人家现在是朝廷的兵马,他只有听人家的吩咐,哪儿有指使人家做事的份呀!
何况赵府堂领着这支宋军刚刚到达济南府,他也不好意思立即就开口让人家赶紧开拔,去恩州顶住蒙古军的侵袭,现在赵府堂自己说出来了,他也就不用为难了,于是彭义斌当即笑道:“赵将军此话正和我意,恩州这段时间常会遭到蒙古军进袭,而且几次出兵落败之后,我现在兵力有限,恩州方面兵力日益短缺,假如赵将军愿意带兵前往镇守的话,彭某感激不尽,这里多谢诸位将军了!”
说着彭义斌便又挣扎着起身,对赵府堂等宋军将领深施一礼,赵府堂等人也赶紧起身回礼。
但是赵府堂沉吟了一下之后,还是对彭义斌说道:“彭将军,赵某这次领兵前往恩州眼下还有一个问题,我等乃是官军,此前从未来过此地,和彭将军麾下的将军们多不熟悉,而恩州地势重要,不容有失,一旦我军进入恩州城之后,不知该听何人吩咐呢?假如令出不一的话,难免会有所差池,赵某担心的是这个事情,不知彭将军如何考虑呢?”
大堂里面的两方将领都竖起了耳朵,刚才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而赵府堂却先考虑到了这件事,大家不由都要琢磨一下。
两军现在虽然是盟友关系,实质上彭义斌的义军却是一支私兵,并不受朝廷节制,而这次赵府堂要领兵前往恩州,不可避免的会出现两军共守一城的情况,到底是谁该听谁的,倒还真是个问题,假如这个事情没有提前说好的话,到时候一定会出大麻烦的,恩州城的义军和赵府堂麾下的宋军要是各行其是的话,恩州城不但可能守不住,弄不好两军还会闹出不愉快,自己先起了内讧也说不定呢!
彭义斌听罢之后也意识到了赵府堂所说的这件事不是一件小事,微微思量了一下之后,再次坐下之后,开口点出了石崇贵,对他吩咐道:“崇贵,你这次随赵将军一起前往恩州城,你来做赵将军的副将,着令恩州守军上下人等都要遵从赵将军的调度,不得违抗,否则的话,你便给我执掌军法,对违抗赵将军将令之人军法从事!不得有误!”
彭义斌是个爽快人,而且这个人有一个好处,就是对权利的**并不强烈,现在他被蒙古军打的很惨,自己不是蒙古军的对手,正有求于朝廷的官军,希望官军帮他退敌,又岂会在乎这点事情呢!索性很大方的将恩州城的指挥权便交给了赵府堂,也借此向赵府堂表明态度,他不学李全,只想着拥兵自重。
如此一来,赵府堂也就放心了,石崇贵立即过来向赵府堂见礼,自此之后的一段时间,他就算是赵府堂的手下了,当然是要行此大礼的。
而赵府堂也不加推辞,欣然受了石崇贵这一礼,然后笑着将石崇贵搀扶起来,又和彭义斌等人寒暄了一番。
赵府堂在和彭义斌商议好了之后,也不怠慢,让宋军只在济南府休整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便出济南府朝着恩州方向开去。
朝廷官军前来支援的消息立即不胫而走,传遍了彭义斌的军中,让彭义斌的大军为之一振,士气当即便提高了不少。
以前他们不管怎么打,是生是死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只有飞虎军会给他们提供一些支援,李全不说了,他们是仇敌,朝廷是根本不可能指望上的,可是这一次破天荒的朝廷却派来了大军,前来救援他们这支义军,这让许多人都很诧异,但是心里面却又很高兴,如此一来,他们觉得就有主心骨了,南宋朝廷这次真的把他们当自己人看待了,要不然的话,又怎么会派兵来救援他们呢?
而许多人暗自琢磨,以后有了南宋朝廷这个大靠山之后,他们就不用再天天为下顿饭去哪儿吃发愁了,他们现在可是在为朝廷打仗,朝廷那边怎么也该增加一些粮饷给他们了吧!如此一来,以后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于是一些正在琢磨着是不是开小车溜号的兵将,便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让这段时间一来彭义斌军中天天一跑一大群的逃兵趋势为之减缓了许多,许多人又开始有了信心,军中士气也开始大增了许多。
特别是听闻这次朝廷的官军主动请缨,去镇守最危险的恩州之后,许多彭义斌的手下很是感动,觉得朝廷官军这次真够意思,没白费他们一番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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