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本堂死死的瞪着被人保护起来的王小乙,眼神中充满了威胁的意味,侧身给夏震抱拳告罪,这才缓缓的退到了一旁。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刘大人这是在威胁我的证人呢?这里可是中军大帐,夏大人和陈大人也都在座听着呢!刘统领如此说话,是不是告诉大家,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我的证人所知道的呢?”高怀远走上前一步,双眼瞪着刘本堂用揶揄的语气对刘本堂问道。

刘本堂这会儿已经又惊又气,脸色简直跟死人一般,不敢正视高怀远,这会儿他已经开始后悔了,早知如此,当初何必要和高怀远过不去呢?以至于现在弄到了这等田地,眼看已经是无法收拾了呀!他这会儿恨不得扑上去,将高怀远给生生掐死拉倒,但是从刚才高怀远出手打翻李大力的动作上来看,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高怀远的对手,现在即便是想要拼个鱼死网破他也已经没有机会了。

看到刘本堂沉默不语,只是用怨毒的目光偷偷的看着自己,高怀远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接着说道:“既然刘统领这么关心王小乙的家人,那么我不妨告诉刘统领,王小乙的家人本官已经都接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就不劳刘统领您再费心了!王小乙!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只要本官活着,就没人能把你怎么样,你知道什么就尽管说吧!今天有夏大人为你做主,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都可以赦免你无罪便是!”

王小乙在李若虎的搀扶下,挣扎着在担架上坐了起来,感激的看了高怀远一眼,又抱拳对夏震说道:“小的王小乙多谢殿帅和虞侯、都统大人们的不杀之恩,请恕小的身上有伤,不能给大人们全礼了,既然高都统对小的如此恩典,那么小的就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好了!”

“你敢!……”刘本堂和他手下的那些将官听罢之后几乎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

王小乙看了一下色厉内荏的刘本堂等人一眼,露出了一脸的轻蔑的神色,冷笑道:“这都是你们不仁,所以小的也就不义了!怨也只能怨你们自己!现在你们能乃我何?”

夏震忽然大声喝道:“放肆!刘本堂!你们也太不将本官放在眼里了吧!来人,将刘本堂等人的腰刀卸下!都给本官赶到一旁听审!”

随着夏震一声怒喝,帐外立即又冲进来一批衙兵,冲入了刘本堂这群人之中,七手八脚的将他们随身携带的腰刀、宝剑给收缴了起来,然后用刀枪将他们驱赶到了大帐的一角挤在了一起。

高怀远对夏震抱了抱拳,表示对夏震的感谢,又对王小乙说道:“王小乙,现在你尽可放心说了!”

王小乙又看了刘本堂那群人一眼之后,在李若虎的搀扶下,坐在担架上开口说了起来:“启禀诸位大人,这件事还要从四年前的嘉定十三年说起……”

就这样,王小乙将这些年以来,刘本堂如何内外勾结,将护圣军的器甲倒卖出去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其中的细节一点也不漏的都详细讲述了一遍,许多事情甚至精确到了哪一天发生的。

王小乙一边说,旁边有几个专门安排的文职人员一边运笔如飞的进行着记录,一字不差的将王小乙的供述全部都给记录了下来。

王小乙足足说了近一个时辰,才将这些事情交代清楚,说完之后又补充道:“诸位大人,本来小的们几个人都是刘本堂和他手下之人的亲信人员,但是这次我们万没想到,他们为了毁灭证据,居然会对我等痛下杀手,前些日子在高都统来了护圣军之后,他们便将我们几个遣出大营,说是让我们暂时躲避一段时间,以防我们说漏了嘴走露了风声,于是我等便依照他们的吩咐,躲在了江面上的一条船上,四天前王福生带着一些人,准备了一些酒菜,到了我们的船上,趁我等不备之下,对我等痛下杀手,然后又将我们丢入了江中,打算毁尸灭迹,幸好有一条船在附近经过,小的才得以保住了这条小命,还望诸位大人能为我等做主呀!”说着王小乙便失声痛哭了起来。

大帐里面在王小乙陈述期间,除了刘本堂狼嚎一般的时不时的会嚎上两嗓子,威胁威胁王小乙或者漫骂王小乙是放屁之外,其余的人都默不作声,静静的倾听着王小乙的陈述,到了最后的时候,连刘本堂也没力气蹦了,一帮人瘫在了地上,一个个如丧考妣一般,各个都是一脸死灰。

“来人,将刘本堂等人给我绑起来收押入监!”夏震听罢了王小乙的陈述之后,怒容满面的站起来怒喝一声。

立即有一群衙兵扑上去将刘本堂等人的甲胄、兜鍪摘去,抹肩头拢二臂给绑了起来,一个个的丢在了帅案前面。

夏震怒容满面的对刘本堂喝问道:“刘本堂,你现在可还有话说吗?殿前司怎么出了你这等败类?为了钱居然不择手段,连军中器甲你们都敢擅自倒卖!难道就不怕军法吗?”

刘本堂这会儿已经快要吓尿了,跪在地上用脑袋拄着地磕头如捣蒜一般的喊冤道:“殿帅莫要相信这个小人呀!他定是受高都统指使,污蔑我等的呀!请殿帅给下官做主呀!”

听罢刘本堂这么一通胡咬之后,高怀远冷笑着走到了刘本堂面前,对他说道:“刘大人事到如今还是如此嘴硬,那么好吧,本官就再给你一个惊喜好了!来人,将罪将付亮带上来!”

言罢之后,一个披头散发之人随即便被带入了大帐之中,原来正是今天没跟刘本堂一起来的那个前锋营指挥使付亮,这会儿早已是满身血迹斑斑,神色慌张了!

原来高怀远在救获了王小乙之后,便等于将刘本堂等人的案底坐实了,昨晚这个付亮又偷偷出营回家,结果被他设在营外的人当场抓了起来,一晚上时间的严刑拷打之下,这个付亮终于在保证供出事实之后,可以减轻罪行的承诺下,托盘将那晚纵火杀张天同的事情给供了出来。

这会儿付亮被带到了大帐之后,连正眼都不敢看刘本堂一眼,跪下对夏震叩头之后,便立即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将那一晚护圣军大营失火一事给招供了出来。

原来那天晚上三更时分,他们一群人先是潜入张天同的帐中,以议事的名义骗张天同放松了警惕,然后李大力突然勒住了张天同的脖子,一群人刀棒相加之下,将张天同当场打死,然后趁夜移尸到马料场之中,付同也是参与者之一,在草料场里面四处同时纵火,想要以大火掩盖他们的罪行,另外还想给高怀远制造一个大麻烦出来,搞的高怀远狼狈不堪。

听罢了付同的供述之后,夏震更是怒不可遏,绕过帅案便一脚将刘本堂踹翻在地,指着刘本堂哆嗦着骂道:“丧心病狂……你们这些混蛋死不足惜!死不足惜!”

刘本堂滚翻在地上,浑身冰凉一片,他知道自己这些人今天算是彻底完了,无论他怎么狡辩,现在人证物证都已经将他们的所作所为给坐实了,想要翻身除非神仙下凡了,所以他再也没狡辩下去的勇气了。

“刘本堂,幸好这次高都统洞若观火,将你们这帮贪赃枉法之徒给揪了出来,如若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你等会作出何等忤逆之事呢!现在可以说是铁证如山,由不得你们狡辩了,你等所为自有大理寺会处置,来人,给我押下去!”夏震再次厉声呵斥道。

众衙兵立即将刘本堂等人给拖了出去,一刻不停的拉出了护圣军大营,朝城中大理寺方向而去,像这样的大案和刘本堂等人的官职,殿前司已经不能单凭军法处置了,事发之后,必须要交由刑部和大理寺会审定案才行,殿前司在查实之后,便需要移交出去,故此夏震也不敢妄自决断,只能交由大理寺处置。

看着被拖出去的刘本堂等人,高怀远在内心里面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一次对于护圣军的控制权的争夺之战,总算是以他大获全胜结束了,结果是刘本堂这帮人恐怕要面临着抄家问斩的下场,不由得心中暗叹,政治上的斗争实在是残酷无比,只要稍有不慎,就可能成为像刘本堂这样的牺牲品。

“高都统,可否请借一步说话!”夏震在命人拖走了刘本堂之后,将其他人遣散,走到高怀远身边小声对高怀远说道。

高怀远楞了一下,赶紧躬身客气道:“殿帅有何吩咐,尽管对下官说好了,千万不要这么客气!”

于是夏震犹豫了一下,稍作思量之后转过身对高怀远说道:“此话说来话长,高都统这次将刘本堂等硕鼠一窝挖出,乃是大功一件,只是此事对我们殿前司来说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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