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在徐宏两人离开没过多久,满目狼藉的战场边,持着弓的中年人从幽深的林间钻了出来。

旁边树梢上人影掠动,有人放哨。

中年人的眼睛在这新开没多久的藤蔓丛中探查着,那冷漠的沧澜眼眸中多出了一些狠色。

瞳孔好似畸变一样,如万花筒涣散开来,最后猛地聚焦,看到了身前巨树四五米处的树干上。

“果然是那老婆娘,我就说这墨麟兽突破后怎会如此快的掌握血脉之力。”他的声音带着悲痛与低沉。

那树干之间,有一个圆口,绿浆已经凝结,可其中仍有丝丝银色光斑浮动,让得这圆口伤始终无法愈合。

“银翼守月,她回穆家村三十年无所作为,本以为一身修为已经全废,没想到在这次武王府大选前朝我们发难了。”中年人双手捏紧。

“银翼守月,为何我没听过。”旁边一持巨剑的莽汉走过来,眉头皱起。

“那时你还没有出生。”中年人陷入了沉思,那人,在当年也算个传奇。

——

山间坎坷,崎岖路不断。

很快,便可以看到村子的轮廓了。

“守月奶奶,这么快就把长春哥找回来啦。”有小屁孩爬着树,远远的招呼着。

瞧着这几个小孩在树上爬来爬去,徐宏心里骂了句野孩子。

不用想,让穆守月知道他偷跑到这后山的罪魁祸首就在这里了。

自己入山时也是小心的避过去了,却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看到了。

真是山里长大的孩子,天生便长了一双鹰样的眼睛。

转头看向前边走得稳健的老婆婆,徐宏紧紧跟着,这山路对她来说好似平地一般。

她根本没搭理那些小孩,徐宏看到其耳朵总是随风轻轻欢动,精神有些寒意,就好似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他。

这方世界的血脉锻体的等阶及特征他不清楚,也琢磨不透这奶奶到底是什么实力。

沉默伴随着山风,早晨潮湿的泥土被太阳蒸干,一个个脚印落在地上,如岁月印记,点缀在山间。

一路无话,一直到家门,老婆婆才转过身来。

那双长了老茧,很大的手掠过徐宏的皮肤,将徐宏手中拿着的青铜剑拿了过去。

剑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宛如神兵利器。

她轻轻摩挲,无言而站立良久。

徐宏不敢动,有些奇怪的看着这青铜剑。

敏锐的他发现,随着穆守月手指拂过,那青铜剑总会发出轻微的颤音,其上兽头花纹也应和着阳光,泛起了金色光斑。

她那无神而死寂的眼睛凝视着青铜剑,好似看着曾经的情人,带着不舍与思念。

她终于说话了,声音沙哑沉重:“长春。每次看到这剑,我都会想到你父亲。”

这声音不大,却在院子里回响。

“你每次出门都会带着它,就好像你父亲一样。或许对你来说,他就是你父亲的荣耀,也是你进山的勇气。”

她的声音轻了,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仿佛一个故事,蓄满了她的回忆与不舍。

“每次听到你拔起它,我就知道你会入山,想要离开这大山中,带着你父亲的勇气。”

“这一次我以为你不会走太远,却没想到,今天的你这么老练,坚强,稳重。伤还没好,却都走了那么远,已经到了许家的狩猎圈。”

“或许你真的长大了。”

她似乎有些感触,一双死寂眼睛看向了天空。

不过这几句话让徐宏知道,自己好像误会了那帮小屁孩。

穆守月之所以知道自己进山,分明是因为这把似乎象征着父亲、很有故事的青铜剑。

只是自己从土里拔起这剑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声音……

想来是眼睛没用了,所以对听到的东西格外敏感。

而许家的狩猎圈,离开这大山,让徐宏知道,这大山中或许有着自己不知道的秩序,而山外亦或许是山中人向往的世界。

他依然静静的听着穆守月的话,想从年老的婆婆嘴中听到更多的消息,以伪装自己的无知。

“奶奶知道你一直想进狩猎队,想要靠着实力离开这里,想要跟你爸爸一样,成为穆家村的骄傲。奶奶已经答应过你,只要你伤好了就可以去狩猎队——我绝不阻拦。”

她最后说话,斩钉截铁。

竟然那般的让人信服。

随后他似乎有些犹豫了,仿佛下定了决心,停下了手指的轻抚。

她将青铜剑递给了徐宏:“这是一份责任,今天的你身上,我看到了不屈,看到了成熟,看到了谨慎,或许你能够成为一名出色的猎人。”

青铜剑直接被塞在徐宏的手中,她的大手在外层将徐宏的手抓住。

捏着手捏着手,忽然气息一弱,哀叹一声:“你受伤太重,这身子骨是弱了好多,这手啊也小了好多。”

说完竟是放开了手,身子好像一下矮了一截,精气神也弱了好些。

这句话让徐宏浑身一颤,有点慌。

这狗属性面板,让一个大汉缩成了这般模样,果然可恶。

还好因为前身重伤,不然一夜突然缩骨了,那才可怕。

她动作慢了,从水缸里打出了水,伸手朝徐宏脸上擦去,直到将那些泥土和草屑擦去才说道:“明天村长他们要去临冬城换取物资,你跟着去。”

这句话说完,她的背好像更弯了,杵着木棍,朝着屋内慢慢的走去,留下徐宏一个人发呆。

临冬城!是山外的世界么?

原本以为是部落世界,没想到竟然有城,而许家村、穆家村、临冬城,山内、山外,这个世界恐怕不简单呀。

若是他想要了解这个世界,那临冬城恐怕是最好的地方了。

想着,自己是笑了一声。

以前他还纳闷,这村子除了捕猎,采摘,其他的都不会,要那么多兽皮干嘛。

并且那些往大鼎里撒的盐又是从哪里来的,现在看来应该是去临冬城中换来的。

“这后山暂时也别去了,去练练长虎躯,尝试一下自己晋升小成是什么样的。”

想到这里,徐宏将青铜剑插入了地面的豁口中,迈开脚步朝村头去。

阳光温煦,山间氤氲绕,村口有层层云,透着光,映出了五颜六色。

“长春哥。”有小丫头扎着个辫子张着两臂朝着小屁孩们抓去,看到徐宏经过时停下来,礼貌的打了招呼,然后再朝那些小屁孩们追去。

与徐宏一般年岁的少年在村中的也有几个,这群小孩们熟视无睹一般,让徐宏再次感叹穆长春的好人缘。

找到今天早晨练功的地方,仍有不少人在那练着武功,他们血脉符文散而未凝,喝声叠起,腾转挪移,是长虎躯尚未圆满。

徐宏找了块空地,也开始练起功来。

势沉下马,双手柔展。

这长虎躯虽然是一门练躯干的外皮功法,可也是一门对战武功。

虎有威,一扑、一剪、一扫,皆是杀伐,而长虎躯凝练的便是那一扑之威,讲究的是集躯干之力聚之于攻击,有惊雷滚滚,威风凛凛之感。

徐宏静气,虎之下盘稳而不浮,洞察虚实,蓄势而发。

驱熊做虎意让徐宏的长虎躯入了门,可这虎意自有其威,之后的修行便需要从虎入手。

观虎、识虎,随后炼虎,虎形于体,战力四方。

好在徐宏野外遇虎不少,屏气凝神之间,那吊额猛虎模样便在脑海中浮现,如此灌于己身,虎势逐渐成型。

旁边有少年赤身而站,动作之间呼啸不断,风声如雷,忽然,一声如虎啸山林的悸动闯入心头,浑身一抖,竟是险些站立不稳。

便朝着不远处看了过去。

只是一眼,便看到一少年,身正而立,虎式熊形于原地。

不动,却气势如龙。

他张大了嘴,有些难以置信。

那少年赤着的上半身隐隐间竟有猛虎图像欲要凝成,不过几次光芒闪烁后,终是散了开去。

这少年口中喃喃:“我修炼长虎躯七年,方才大成,尚未臻至圆满。而他,才修炼……”

似弥天笑话落入他心中,整个人坐下,傻愣发呆,似有所悟,似有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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