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城,地处陇西国东南部,南倚白鹭山,北望青柳平原。

浩浩荡荡的陇西母河樟江从城西南向东北缓缓流去,而城外,白鹭江自东南向西北穿城而过,汇入樟江。

层云密布。

乌泱泱的大雨倾盆而来,大雾浓而孕育霞光。

雨过天晴,有虎从山间过,突然一顿,眸生光彩,是发觉吃食。

四肢健硕跃起,血盆大口猛然咬去,崩了个牙碎。

顿时怒吼,一跃虎脊,前肢陡然粗壮了起来,狠狠拍了下去。

若是寻常山石在这一下恐怕都得炸开了花,可与这吃食一触后,却是一声悲嚎,好似打在了铁块上。

只得兜兜转转,满是疑惑,围绕着这猎物打起圈来。

分明与上这白鹭山拿着奇奇怪怪东西抢夺自己食物的家伙一般模样,为何却咬不得,拍不烂,好生古怪。

斗大的虎眼疑惑重生,却又舍不得丢下这一份美味。

又是转了三圈,前爪拍了几下,咯吱咯吱,疼得不行。

是不知如何,大嘴一叼,带着这奇怪事物便朝着白鹭江去。

近白鹭江,水流急促,时而有鱼跃水而出,生得饱满肥硕,引虎口齿生津。

口中物是肉,却柔韧极佳,味同嚼蜡,猛的一抛。

“噗通。”掉入水中。

随后一跃,溅起水花,是要捕那肥鱼去。

而那美食被抛入白鹭江,却是顺着水流一路向西,汇入了樟江,又朝着东北面流去。

其间有树木残骸在水下流动,被撞开;有硕大的凶鱼口齿锋利,被嘣碎;有雷霆电闪直击水面,被摄入……

却是入这樟江十八曲,落入拗口,汇入支流,又由支流一路细分,汇入一小溪之中,落入这莽莽大山之内。

巍峨高大的山脉,气势磅礴,连绵而恢弘,宛若天地的脊梁,其间细长小溪,给这山脉注入生机。

此处,已不知在何处,重岩叠嶂之下,有个个村庄。

夜已深,漆黑一片,这大山中却不宁静,猛兽咆哮,万木摇颤,乱叶簌簌,那东西却随着溪水流动。

苍茫山脉中,高峰大壑下,影影绰绰,不知多少村庄人家在。

穆家村,便是此大山中的一个小村落。

清晨,朝霞灿灿,仿若碎金般洒落在村中。

有一群人,从四岁到十几岁不等,于村中空地上,迎着朝霞,哼哈有声的修炼起体魄来。

一张张稚嫩的小脸满是认真之色,大些的孩子虎虎生风,小一些的比划得也有模有样。

一个肌体强健的中年人,赤裸着上半身,皮肤呈古铜色,炯炯有神的眼眸扫过每一个孩子,指点着他们修行。

他那腰背之上好似纹了一虎头,随着他走动,似餐饮霞光般,有晨曦点点落,其胸腔随着呼吸,好似有大河激流涌荡,血液拍击在身,竟如撞上了礁石。

“天地之初,霞光之始,乃吞食日月,淬炼筋骨肌体之机。一日之计在于晨,此时修炼,能强筋壮骨,活血炼脏,是在苍茫大山中活命的本钱。”中年人在前方指着这群孩子们,面色严肃。

而旁边不远处,也有一些成年男子们锻体,这些人身材高大魁梧,肌腱光亮并隆起,他们是穆家村的支柱,是狩猎与守护这个村庄的核心力量。

他们中有人握着不知名的巨兽骨骼打磨成的白骨大棒,也有人持着不知名金属打造的大剑,还有人张着弓远远射出,皆是风声如雷,势声浩荡。

朝霞的余韵挥挥洒洒在小溪上,水声潺潺,徐徐流下。

有妇孺去村边打水,洗着衣物。

一个穿着兽皮衣,拄着一根粗糙的木棍子的老婆婆手揽着一盆兽皮衣蹒跚艰难的往溪边去,点点霞光坠在她的脸上没留下点影子,实在是满脸褶皱僵沉,将这些光给挡完了。

在面如年轮般苍老的面庞上,有一双眼眸灰白而毫无生机,好似将死之人。

有妇孺看到这一幕,脸上带着些心酸:“守月姨以前多好呀,如今却变得痴痴傻傻,也不知还能活几天。”

“怪那穆长春,明明实力不强,偏偏要逞能进狩猎队,这下好了,死在这大山里头了。”

妇女抱着睡觉的孩子,穿着兽皮衣的她们看起来也是魁梧健壮。

“守月姨太纵容他了,哎。”

哀叹声传入小溪,有鱼跃出,带着妇女们的谈笑声,到达远方,没人注意,有白色影子悄然从水底过去。

老婆婆朝着偏僻处去,她要寻找她的孙儿,穆长春,她把孙儿的衣服给洗得干干净净的。

“长春啊,你怎么还没回来。”老婆婆口中喃喃,抱着的木盆中兽皮衣却没有动过。

突然,老婆婆耳朵一动,原本走得没有节律蹒跚的步子一下飞快的迈了出去,脸上的痴痴傻傻一下消失,那毫无生机的灰白眼眸也张大了,好像看到了什么:“长春,是你吗长春!”

那一盆兽皮衣直接落在了地面,滚了几圈才停下动静。

她几步便跑到了小溪边,粗糙木棍朝着溪水中一捅,原本迅捷如雷霆般的木棍在入水那一刻竟然如此轻柔,好似舞女挽纱,轻轻一挑,便将一个白影挑出,伸手便抱在了身上,猛地嗅了上去,脸上满是狂喜,那褶皱的面庞竟然变得柔和了很多,无神的眼眸中淌出了眼泪,嘴唇颤抖不停:“长春,你回来了,长春,你可算回来了。”

——

直到将最后一点精神耗光,徐宏彻底晕了,那中间之中黑沉沉的根本没有任何生机。

梦中,他见到了徐凯,是一具骨头,那白色映入眼中,让他浑身难受,好似被咬了一口。

他看到了徐虎,被那只大手抓入空间中,被捏碎了,成了粉末,他心痛,好像被雷击了一样,全身都发麻。

直到有温热拂过体内,从无数条经脉中流淌而过,他全身的血液在这样一刻都被点燃了,朝着胸腔倒灌,好似惊涛骇浪触到了礁石,又往身体的骨骼里面钻,往肌体表皮钻。

“热!”猛地,徐宏睁开了眼睛,大口喘了起来。

眼睛睁开,朦朦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他的耳朵尚有些嗡嗡作响,隐隐约约好似听到远方有声音传来:“长春,你醒了,长春,你醒了。”

声音带着喜悦,歇斯底里,隆隆好似火车驶过,听不清楚。

“守月,你家长春可算回来了。”

“守月姨,你可真是运气好,竟然把你家长春找回来了,哈哈哈。”

“我狩猎队可等着他身体好了,上山呢!”

好多的声音,可他看不清楚,听得朦朦胧胧碎片一般,不知什么东西。

脑海一片干涸,那精神池塘早已经皲裂开来,死气一片。

如此,他又晕了过去。

体内血液好似化作了士兵,不断的进行着攻伐,全身被一次次点燃,冲着内脏,身体一阵阵撞击。

“呼!”徐宏又一次睁开了眼睛,他的身体不敢动,那疼痛一片接着一片刺痛着他的神经。

看得见了,他心中惊喜。

他看到了一个老婆婆拿着一张兽皮,浸湿了拧干了,往他身上擦拭,脸上带着喜悦由心的笑容,好似发现了什么:“长春,你可算醒了。”

长春?可算醒了?

徐宏心里一咯噔,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来。

粗糙的石屋,大块且凹凸不平的石凳,身下不知为何一片热气腾腾的石床。

这个老婆婆眼睛根本没有焦点,惨白一片,年轮一样如糙木般的皮肤却不妨碍他感受到其中传来的关怀,欣喜。

又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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