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吻着她的脸颊,并开始动手撕她的裙子,任鸢飞慌乱之中,一把抓住他的手,带着哭腔道:“玉墨,你冷静点,你到底明不明白,爱一个人不能强求,我没有办法喜欢上你,但至少可以选择不再伤害你。”

他紧紧地搂着她,脸颊贴在她的青丝上,平息着粗重的喘息,许久后,他轻声道:“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点恨你,这世间拒绝的方式有千万种,你偏偏选了最残忍的那一种。很多时候我都想不通,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一点机会也不给我。”

玉墨说这句话的时候,任鸢飞的表情是麻木的,因为她脑子里想到的是另一个同样爱而不得的人,那年冬天,白雪纷飞,傅梓新大抵是喝多了,握着她的肩膀反复问她:“为什么躲着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你知不知道你随随便便的一个表情就可以让我很难过?”

她被傅梓新晃得厉害,眼泪啪嗒啪嗒不停的流下来,那是因为他不知道,前一刻,他的未婚妻告诉她别再纠缠傅梓新,她的未婚妻已经有了他的骨肉!她那时候傻,哪里知道这是骗人的,哪个女人会用自己的贞洁去骗人,直到任鸢飞也用了同样的方式来骗玉墨,直到此刻玉墨这么质问她,她放在心底多年的结才解开。

迷迷糊糊中,她泣不成声的道:“因为我的一颗心都给别人了,我没办法完完整整的喜欢你。我知道你的感受,我不能抛开司徒君喜欢上你,同样你也抛不开我喜欢上别人……我们的执念都太深。”

这句话,她不知是说给玉墨听的,还是想解答傅梓新临走之前问过的问题。

任鸢飞睁开朦胧的眼,一颗水滴便猝不及防的掉进她的眼里,她静静地望着身上的男人,愧疚如同潮水漫过。她挣扎着轻声说:“玉墨,对不起……”

“你有没有尝试过喜欢我?”,玉墨话一出口,她已愣住,沉默之后只剩清冷余灰的那种无奈。

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又怕天长日久辜负他的深情越来越多,索性连一点希望也不肯给他留,这才是他认识的任鸢飞,这才是自己不遗余力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姑娘,一个能把关心的话说得如此具有伤害力的倔强姑娘,片刻后,他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起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房间。

临走前玉墨留下一句话:“你没有地方去,便在这里住下吧,今夜的那些话就当我没有说过,忘了吧。”

有些人说不上哪里好,可就是先入为主,便怎么也忘不了,谁也取代不了,这大概也是爱情的可贵之处吧。

玉墨离开后,任鸢飞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境里都是司徒君,梦里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梦里大红的场景将她定格在画卷的一角,像个陪衬。

原本热热闹闹,喧嚣无比的婚礼只因一个名叫楚梦的女子忽然的闯进,一下子变成了灰白的冷色调,天地间忽然一片寂静。

“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她不是,她是假的!司徒君,你被她骗了!”楚梦站在庄严肃穆的礼堂上嘶声力竭的嚷嚷。

众人一片热议,纷纷抬手对任鸢飞指指点点。

盖着喜帕的任鸢飞,隔着大红色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子冷声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才是?”

“就凭我后背的胎记,我敢让任何人鉴证,你敢吗?”楚梦不依不饶的哭道:“你可以拿走我的玉佩,但是胎记你能否认吗?你能造假吗?”

任鸢飞一怔,下意识的盯着自己的脚尖,胎记?她的后背此刻哪里还有什么胎记?早就在一场大火中烧没了,她叹了口气,难道真的是司徒君弄错了?可是那玉佩确实是自己家父的啊?难道这世上还有人也有这样的玉佩吗?

还是说,这个女人是假冒的?

任鸢飞咬紧下唇,心里总归是藏不住事,闷在心里会是个疙瘩,倒不如此刻趁着大家都在一次性说清楚了,虽然成亲新娘自己掀开喜帕很不吉利,可是此刻,她也顾不得了,她一定要弄清楚,她一把扯掉喜帕,抬头看着司徒君,直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原以为司徒君会有个说法,不料他的脸色十分难看,眼里闪过一抹她看不懂的情绪,生生定在那里。看样子并不打算给个解释。

任鸢飞捏紧了手里的喜帕,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在众目睽睽的无形压力下,她急切的问道:“你真的确定你的未婚妻身上有胎记吗?那个……那个玉佩究竟是谁给你的?”

任鸢飞到底不相信,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清晨暖阳,光线明亮而不嚣张,司徒君眼眸也仿佛也闪着一些细碎微光,仿佛有那么一刻心虚一晃而过。

他沉默,是自己也搞不清楚吗?

任鸢飞怔怔站在晨风里,微凉风从衣衫里钻进去,仿佛吹到了心底。

他沉默,是因为……是因为,他也从未怀疑过她身上的胎记?她告诉他自己被灼伤了,他就信了,可是如今又有个女子惟妙惟肖的认作他的未婚妻,所以……所以他也不确定了是吗?所以,他那个眼神,是怀疑自己骗了他是吗?

任鸢飞脑子里有一刻空白,竟如失语般,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微微眯眼,凝视着他眼眸,心里再清醒不过,她终究是看不进他心底。

他大红喜袍干净清爽,纤尘不染颜色纯粹,眸中是一潭碧水,深浅不明。而她身上大红的绸缎衣裙,被风吹着,软软贴在肌肤上,滑而凉,像是一块即将融化的薄冰。

任鸢飞眨了眨酸涩的眼,唯一一个能证明她身上确实有过胎记的人是傅梓新,可是……此刻他也不在她的身边,就算在又怎么样呢?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曾被一个男人看过?她沉默半响,鼓起勇气问道:“你选择相信她,还是我?”

司徒君一怔。

任鸢飞突然觉得气闷,难过。难道他们在一起,他……他只是想娶她的未婚妻?难道他只是为了尽到责任?那么,之前他说的不想用未婚妻三个字勉强自己,想要自己全心爱上他,都是骗人的?

任鸢飞心里酸苦失落,一狠心转身便要离开。

司徒君突然伸出胳膊挡着她的去路,她抬手一拂,他却就势握住了她的手腕。

任鸢飞没有看他,而是站了片刻,咬紧隐忍的牙关,一字一句,十分艰难的道:“如果你只是要娶你的未婚妻,今日,不管我是与不是,这亲我都不会成了,你自便!”

将近一年的光阴,和他朝夕相处,她却从未看清楚过他,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两人经历过那么多,甚至共生死,她以为她看到了他的真心,可是此刻,他若不心虚,为何不解释?

任鸢飞心里猛一抽疼,闭了闭眼,只觉有些眩晕。

她挣脱开他的手,在众人的诧异目光中停在门口,摘下头上的凤冠一并丢弃了,喜帕也在晨风中四处飞舞,她怒目疾走,身后传来一阵担忧的叫喊。

她一直以为他是爱她的,是爱她这个人的,然而……他只是为了负责任!

只因楚梦的出现,凰游镇史前最盛大的婚礼便被取消了。

这一话题足够凰游镇的人来出来说个三天三夜了,许多看热闹的人至始至终脸上的笑就没有下去过。

任鸢飞回去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任凭谁来也不开门。

直至半夜,司徒君负手踱步到窗前,他站在任鸢飞的屋檐下,神色迷离。窗前伸出几杆瘦竹,影子斑驳于墙,他一袭白衫,身形高挑,衬着这花前月下景,倒是显现出一些孤寂的意味来。

长夜孤灯,他终于来了,任鸢飞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有气无力的背靠在门扉上,心很乱。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总是那么冲动,今日把他丢在喜宴上,也不知道后面怎么样了,他是否和那个冒牌未婚妻成亲了?

想到楚梦,她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她确实生的美丽,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这楚梦是哪家的女子,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她身上真的有胎记?她思绪很乱,楚梦婀娜多姿,司徒君会不会被她的偶然出现所吸引。

晨曦初露,任鸢飞起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她回想了一下昨晚,自己喝了很多酒,糊里糊涂睡了过去,她迅速梳妆好,急急往司徒君的住所走去,仔细想想,昨晚她闹得有些过火了,不管司徒君在门外怎么央求,她羞怒之下始终没有开门,反而在房间里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也不知道他生气了没有。

她想了一个晚上,决定该面对的还是要自己去面对,就算他和她今生真的没有缘分,她也不要这样和他不清不楚的,把话说清楚了,大家该做什么,自然有了分寸。

九曲回廊上,她一抬头,却看见楚梦正从司徒君的房间里走出来。任鸢飞的目光一凉,挑眉道:“你怎么会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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