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发生,老富尽管心痛满洲人口损失过大,但肯定不会让军机处成立一个什么调查小组,追查事情真相并严惩当事人。
一来上三旗被清洗也符合他富勒浑的利益,毕竟上三旗那帮人都是弘历的狗腿子,不可能帮着他富勒浑反过来对付主子的。
二来,不管是下五旗满洲还是蒙八旗、汉军旗都参加了对上三旗的清洗行动,因此若要追究责任的话,他这个领班军机大臣就是与京师八旗集体做对,这个后果即便他现在有六子贤弟、色老弟的支持,也是承受不起的。
思来想去,只能当这事没有发生,官方层面上尽量淡化,并抓紧时间重建上三旗,让时间将八旗的这次灭顶之灾彻底遗忘。
目前的局面有点尴尬,军机处可以假乾隆威风令行全国,偏是指挥不动眼皮底下的北京城。
下五旗的满洲旗人在宗室王爷们的带领下自成一团,蒙八旗这个墙头草也在待价而沽,汉军八旗也在“三藩之乱”后第二次挺直腰杆,敢同满洲叫嚷了!
这对于已经开国百年的大清王朝可不是好事。
老富是要当权臣,不是当大清的奸臣,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清因为八旗的分裂走向灭亡之路,因此他现在工作的重心除了不断改造乾隆外,就是将已经离心离德甚至可以说是分崩的京师八旗重新合在一起。
要不然,他这个权臣当的可没意思了。
对此,老富在结合六子贤弟、色老弟的意见后,制定了一个以“团结、协作、新生”六字为原则的八旗重建方案。
这个方案同于敏中、英廉他们搞出的下五旗升调上三旗,并另行补充下五旗满洲的方案,有着根本区别。
于、英等人的安抚方案针对的仅是满洲,受众全体有限。
老富的方案则是针对全体八旗,将过去独属满洲的上三旗变成满、蒙、汉各有一旗。
便如分蛋糕,大家都有,如此自是不会有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隐患。
这个方案是创新的,也是基于现实满城各军事集团力量对比制定的,是一个更加有效团结八旗,让经历满城不祥事件的八旗走向新生,再次伟大的策略!
“暂拟定上三旗各佐领数定编为一百,今后若需调整,由军机处奏请”
那木图详细介绍了新建上三旗方案和具体办法后,老富看向边上面无表情的乾隆:“关于新建上三旗都统人选,臣同军机处诸位同僚商议后,认为十二阿哥永璂可为正黄旗满洲都统,领侍卫内大臣色痕图可为镶黄旗满洲都统,臣则可为正白旗满洲都统,不知皇上以为可否?”
乾隆却是不吭声,直到发现边上的富贼拳头又握紧后,忙道:“以镶白旗满洲补入正黄旗满洲,朕以为可行,以蒙古、汉军补为上三旗满洲,祖制不可,须再议。”
“祖制?”
老富见被自己刚刚教训过的乾隆还他妈的不上道,愤然以拳击案,怒道:“祖制也没有汉人当皇帝的说法,你个汉人这般不开窍,莫不成真以为臣不敢行伊霍废立之事!”
“朕,朕”
乾隆很想暴起与富贼拼了,但还是忍了下来,闷声道:“十二阿哥不曾给予爵位,为正黄旗都统不妥。”
“有什么不妥?”
老富面色稍缓,落座:“皇上已下旨恢复十二阿哥生母那拉氏皇后待遇,如此,十二阿哥便是皇上唯一的嫡子,莫说领正黄旗都统,便是册为太子储君天下人也不会有半句非议。”
说完,看向心腹那木图,后者忙将另一道已经拟好的旨意递了上来,却是册封永璂为和硕理亲王的旨意。
和硕理亲王原为圣祖爷次子废太子胤礽的王封,后胤礽次子弘晳曾晋亲王爵,但被雍正革除。
以前废太子王爵册封十二阿哥永璂,乾隆再傻也知道富贼安的什么心思,故而断然摇头:“永璂愚钝,不能为储君!”
“皇上真是让臣太失望了!”
富勒浑气的霍的起身,以拳指乾隆:“皇上的意思是臣现在说话还是不管用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臣同皇上之间真的没什么话好说了!”
乾隆似为老富拳威所慑,低头在那不敢直面,然目中却有光芒闪现,只瞬间即逝而矣。
见状,老富也不愿与乾隆再废话,直接将重建上三建满洲方案的旨意,连同给永璂封授亲王的旨意摆在了乾隆面前。
那木图端着皇帝玉玺上前:“皇上,请用印吧,莫要让中堂大人不快。”
小小的奴才都敢这般与自己说话,乾隆真是憋屈难忍,血压蹭蹭上涨。
“嗯?”
老富见乾隆没反应,冷笑一声,一把从那木图手中抢过玉玺,不满说道:“既然皇上不肯用印,那臣就替皇上用了,今后国家大事也不劳皇上废心,臣都代劳了!”
“叭叭”两下,玉玺盖章,圣旨顿时具有官方效应。
“上面那份交回军机处行文各旗都统衙门着办,下面那份让礼部同宗人府,还有内务府选精干之人往十二阿哥住处宣旨,务要隆重。”
“嗻!”
那木图上前领过圣旨,躬身退出。
老富再次看向垂头不语的乾隆,知老东西这是以沉默对抗自己,气得直想再揍他两拳,但想六子贤弟谆谆嘱咐,终是忍下,哼了一声负手而去。
不想前脚刚走,一直软绵绵坐在那的乾隆一下来了精神,猛的抬头看向远去的富勒浑,嘴唇微动低语咒骂:“狗奴才,朕饶不过你!”
骂过,却是落下两滴清泪,闭目抬头看向空荡荡的梁顶,心中默念:“上天保佑,世凯早日擒贼平乱,为大清诛杀乱臣贼子,还朕一个公道!”
咸福宫。
自那拉后被囚于此宫活活饿死后,咸福宫就成了宫中谈之色变所在。
宫乱以后,老富也是第一次踏入此宫。
他原是不想来的,因为这里是他的伤心之地。
距离那拉皇后去世已经十年,整整十年。
这十年,谁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看着荒凉无比,没有一点人情味的宫殿,老富也落泪了,摸着当年那拉后可能摸过的柱子,喃喃说道:“娴儿,你看到了么,我给永璂封王了,你放心,最多一年,我就让那个人去死,让你的儿子做咱大清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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