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

三天时间过去。

现在的吴驹一行人样子已经大变了。

遥想刚从林胡出来时,吴驹、嬴政皆翩翩公子,玉树临风;赵姬不施粉黛却风华依旧;有王翦、董翳、司马欣、赵高等人拱卫。

现在呢?

经过三天赶路,早已不成样子了。

为了抵挡草原那如同刀子一般的寒风和漫天尘沙,每个人的脸上都用布蒙着,只露出一双眼睛,浑身不说是蓬头垢面,至少也是风尘仆仆。

但精神面貌却是昂扬的。

吴驹从马身上取下水袋灌了一口,喊道:“按照这个行程,在咸阳过年肯定是不用愁了!”

众人哈哈大笑。

“那我要喝烧刀子,吃结海楼的菜!”董翳第一个喊道。

“行啊,我做主,老板请客,大家都有份,届时敞开肚皮吃。”吴驹豪爽的一甩手。

他从兜里取出一块怀表样式的指南针,这是他在邯郸的时候制作的。

确保方向没出问题后,吴驹喊道:“好了,日上三竿,大家停下来休息一下吧!”

众人下马,围成一圈生起了火,啃着肉干和干粮,就着热水,最近两天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再往前数百里,就是月氏人的势力范围了吧。”吴驹转头问。

“应该是!”乌倮点点头。

吴驹颔首:“到月氏的势力范围,大家就能轻松些了,月氏人与秦国人井水不犯河水,就算是抓到了秦国人也不会轻易打杀,乌叔你在月氏有朋友吗?”

“有,不过他们都是四处迁徙,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在草原深处还是哪里。”乌倮说。

时近寒冬,平日里四处游牧的外族在这个季节都会停下脚步,择一处地方定居一个冬天,抱团取暖,熬过冬天。

吴驹点头,没有多问,将肉干吞咽下去,却忽然皱起眉头。

他感觉到了些许动静。

“你们听到了吗?”吴驹问。

众人面面相觑。

吴驹把耳朵贴在地面上。

众人有样学样。

“马蹄,是马蹄的声音!”王翦喊道。

并且越来越近。

“是野马吗?”乌倮问。

“野马很难有这么大的群体吧,这至少是上百匹马。”吴驹皱眉,据他所知,生活在马鬃山一代的普氏野马一般是5头至20头一个族群,其他种群差也差不了多少。

司马欣有了猜测,啐了一口:“真特娘的晦气,阴魂不散啊这些人。”

“全员上马,我们绕到北面那个坡,那里地势高!”

说罢,他翻身上马。

众人都听从吴驹的命令,策马向北坡绕行。

然而,刚绕到一半,两只队伍就遥遥相遇了。

果真不是野马!

马匹上载着人,是外族!

吴驹掏出望远镜看了一眼,毛线都没看出来,连忙递给熟悉关外的乌倮:“乌叔,那是什么人?”

乌倮此时也顾不上吴驹这取出的是什么法宝,当通过望远镜看到那伙人的衣着样式,他非常笃定的说道:“楼烦人!是楼烦人!”

吴驹挑眉:“赵国人的狗?”

楼烦。

和林胡、东胡、匈奴、月氏一样,同样是外族。

不过区别在于,约莫七十年前,赵国的一代雄主,胡服骑射的开创者赵武灵王赵雍大破楼烦,但没有灭亡这个族群,而是收编了楼烦人的军队,将楼烦划入赵国的版图。

“恐怕有麻烦了。”嬴政皱眉。

吴驹深吸一口气:“公子,夫人,你们到队伍最后面去,如果见势不妙,你们五个保护公子和夫人,剩下的人随我迎敌。”

“是!”

吴驹沉住气,用望远镜打量敌方:“一共七十六个人,大多数兵卒,配着剑和矛,少数带了弓,还有几个看起来身份尊贵。”

“我们没有盔甲,容易受伤,如果打起来,第一时间冲进对面,先杀弓弩手,还有,机灵一点,听我的命令,反应要快。”吴驹说。

“明白!”魁首近卫蓄势以待。

却见那林胡人骑兵弯弓搭箭,一箭射在的吴驹马蹄边上以示警告。

吴驹勃然大怒:“草,就欺负我没弓箭呗?”

要不是他的弓弩全都埋在邯郸城外,这群楼烦人算个球。

楼烦人冲到近前十米处,呈半圆队列把他们包围着,叽里咕噜的冲吴驹等人说了一堆。

“他们应该是在问我们是什么人。”乌倮说。

吴驹二话不说,操着赵国口音,喊道:“我们是赵国人,要去月氏的领土和月氏人谈判!”

“你是赵国的谁?”有人用不熟练的七国话问道。

吴驹瞅了他一眼,从衣着上可以判断此人在楼烦人中地位相对尊贵。

尤其是对方会赵国话,必然是个贵族。

“我是赵儋,这位是赵禹,这是毛遂。”吴驹随口瞎说。

他说话时盯着这楼烦贵族的脸,在说到赵禹时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表情不自然,眼神中闪过诧异之色。

多半是露馅了……

吴驹叹气,拔掉了藏在袖口的手雷插销,往前一扔:“庆祝赵国和楼烦的七十年友谊,送你们个礼物!”

楼烦贵族一脸懵逼,没反应过来,所以没有伸手去接,手雷掉在了地下。

“捂住马的耳朵!”吴驹喊道。

众人连忙去捂。

却见那奇形怪状的东西落在地上,两秒后轰然爆炸。

砰的一声,热浪迸发!

来不及反应的楼烦人顿时被炸死了两个人,炸伤了五个。

更重要的是马匹本就容易受惊,这一声平地惊雷使得楼烦一方人仰马翻。

“杀!”吴驹喊道。

大战一触即发!

王翦、董翳、司马欣等人纷纷拔出手中短剑,向前冲杀。

吴驹伸手一取,在雁门关打卡得到的金戈顿时出现在他手上,身下一夹马肚子,马儿会意,向前奔驰而去。

吴驹手中金戈一挥,戈刃划在一个弓弩手的脖子上,看都不看,又去攻下一人。

楼烦人反应倒也快,见己方刹那间死去十数人,顿时勃然大怒,大喝道:“他们根本就不是赵国人,给我杀!”

吴驹哪里会怕他们,手中金戈挥舞,伴随着鲜血喷溅,金戈被染成赤金色。

得益于这柄金戈无坚不摧的属性,他可以做出更多动作,许多时候不必在意戈尖是否会被折断,是否会磨损,干就完了!

董翳一剑戳死一个林胡人,扭头一看地下,那被手雷炸死的林胡人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小臂露出森森白骨,看得董翳龇牙咧嘴,转头又继续投入战斗。

王翦不愧是被派来保护嬴政的侍卫,虽然还没得见他用兵之道,但这剑术十分过人,一剑斩杀一楼烦兵后,伸手一捞,取走了对方的矛,又接着冲入敌阵冲杀。

“贼子纳命来!”

楼烦中有人驾马冲出,怒喝着楼烦语言,臂膀上肌肉隆起,十分魁梧,手中持着一杆大枪。

“来得好!”吴驹大喝一声,金戈挥动,直接冲着对方的大枪砸了上去。

枪与戈的碰撞产生了巨大的声响,双方的武器同时被震开。

楼烦人这一下被打懵了,只觉虎口发麻,双手几乎握不住枪,而且……怎么感觉这枪没那么直了??

吴驹才不管他在想什么,一击被震开后,金戈顺势向下,割在马腿上,马儿吃痛倒下,楼烦人也摔在地上,刚要抬头,眼前金光一闪,顿时尸首分离。

远处,嬴政等人只见吴驹在人群中七进七出,没有一人是其一合之敌,手中金戈收割着楼烦人的性命,在阳光下反射出璀璨的金光,像是拎着一杆光枪一样!

“神勇!”嬴政叫道。

他知道吴驹剑术不错,在邯郸时他们待在郭府无法出门,吴驹、嬴政、王翦三个人就互相切磋剑术。

但那时吴驹没有用力气,只是单纯比技巧。

嬴政也没想到,吴驹真正放开架势打起来竟然这么猛!

战斗历时五分钟就结束了。

七十六个楼烦人全面溃败,都被斩杀!

其中吴驹、王翦、董翳、司马欣四人杀的最为痛快,嬴政同样过了一把瘾,手中长剑干脆利落的将险些冲到他和赵姬近前的一个楼烦人斩杀。

“统计伤亡情况!”

“报告,我方无人阵亡,轻伤七人!”董翳喊道。

“此地不宜久留,打扫战场!弓箭和兵器都带走,若我们的马匹受了伤,便从他们的马中换没伤的带上,其余的马全部杀了,割下后腿肉!”

至于尸体……

这一地狼藉,枯草都被鲜血染红了,想清理是不可能的。

但愿入夜之后,草原的清道夫——狼群、秃鹫会比楼烦人早一步抵达战场,替这些楼烦兵卒收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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