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日。
(注:周朝的春节在十一月,秦朝的春节在十月,本书是套用公历历法,方便叙事)
吴驹走在章台宫前的阶梯上,手里拿着奏章,是关于盐业的事,吴驹来寻开阳公主,顺便递到章台宫。
结果刚到殿门前,就听到殿内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打砸声,紧接着是子楚的怒喝:
“赵丹,赵胜,无能匹夫!安敢如此!”
吴驹惊得驻足,需知子楚是很少发火的人,很会调整自己的情绪,吴驹认识他这么久从没见过他如此失态。
赶忙拽来站在殿门前的宦官,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宦官苦着脸,说:“前段时间大王派了一支使团去赵国,想要迎回公子政,换取秦军三年不攻打赵国,今天刚传回了消息,赵国漫天要价,又是约定十年不开战,又是归还上党,这种要求怎么可能接受,当然是谈崩了!”
吴驹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嬴政。
不禁扶额。
说起来,这里面也有他的事,或许是他引动的蝴蝶效应太严重,导致现在发生的许多事已经和历史相比发生了偏移,比如平原君赵胜尚未逝世,本该在这个时间归秦的嬴政与赵姬也还没有回来。
子楚对嬴政母子十分在意,这在秦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这次迎回质子嬴政,他先礼后兵,先是派遣使者去交涉,随后眼见谈崩,又屯兵边境,进行威逼,但赵相平原君赵胜不知道打了什么鸡血,这次态度出奇的刚硬,一力主张不归还质子,支持这一决议的还有假相廉颇,平阳君赵豹等人。
这都是赵国朝堂上的重量级人物,最终赵王采纳了他们的提议,拒绝归还质子。
这问题可就大了!M..
如果秦国没有太子,就始终是个问题,何况嬴政对于下一阶段的秦国至关重要,不可或缺。
尤其是子楚在历史上死于在位的第三年,也就是公元前247年,而现在已经是前248年,子楚在位的第二年了!只剩下一年不到的时间。
史书不载其死亡原因,吴驹为其检查过不下数十次,见其年富力壮,身体倍棒,绝不像因病而死。
偏偏子楚的父亲,先王秦孝文王在位三天后,暴毙而亡,父子二人一个在位三天而亡,一个在位三年而亡,不由引人思考,个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但起码吴驹眼下看不出子楚身体有问题,所以他也无能为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话又说回来。
秦国这边太低估嬴政的重要性了,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对未来的事情一无所知。
且不谈未来嬴政的雄才大略,统一七国,君临天下,就放眼目前,如果子楚的死无法避免,吴驹也未能阻止,那谁来继承大统?
成蛟?还是不到一岁的子婴?亦或者是子楚那十几个年纪比子婴大不到哪去的儿子?或是不成器的兄弟?
吴驹在思虑,暗自下定决心。
或许有些事,应该我去做!
他有一个构思了很久的计划……
……
“我进去看看吧。”他对宦官说。
进入殿门,吴驹便看见满地狼藉,掀翻的桌案,一地的奏章和文书,洒在地上的茶水,有宫女正在收拾。
子楚坐在椅子上,捏着眉心,睁开眸子看了一眼,说:“吴驹来了啊,坐吧。”
吴驹看了一眼椅子。
我还是站着吧。
他说:“这是大秦盐业和六国盐商协会上个月的营收情况,请大王过目!”
宦官上前从吴驹手中接过奏章。
吴驹又说:“除此之外,上一次和十二盐商签订协议已经是二月份的事情了,算上提前签订的时间,再有两三个月就要签订新的一年的代理权,秦盐一本万利,盐商们赚的盆满钵满,我们也该坐地起价了!”
该割韭菜了!
子楚点点头,这是能让此刻的他心情好些的消息。
“待寡人看完统计的账目再考虑吧。”子楚说,他没心情考虑这些。
吴驹欣然颔首,又说:“还有一件事,臣打算请个假。”
“嗯?有什么事吗?”子楚问。
吴驹说:“打算去一趟赵国邯郸。”
子楚皱眉:“现在这个时候去赵国非明智之举啊,两国将要开战,况且若是赵王知道你在赵国,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所以臣打算隐姓埋名,而非招摇过市,没人知道我去了赵国,大概会在年前返回秦国。”吴驹说。
子楚摸着下巴,思量了许久:“好吧,寡人准假了,不过你务必要保证安全!”
吴驹颔首:“大王放心,我有魁首近卫相护,在赵国也有些力量,无论是商业上的,还是医家、小说家上的,都可保我平安无事。”
子楚点头:“那好,若有需要,可以对寡人说,寡人告诉你一个地址,在邯郸遇到任何麻烦都可以让他们帮助你,切记,你的重要性高于一切,务必慎之又慎!”
“是!”
吴驹离开了。
子楚站在转瞬间再度被打扫的整洁干净的章台宫殿门前,看着吴驹的背影远去,嘶了一声,问一旁的蒙毅:“寡人为何感觉吴驹此去会有大动静呢?”
吴驹能有什么大动静呢?
无非打算带一个人回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