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进入三月,春分时节至。
吴驹从子楚那拿到了足足五块地,吴家庄的规模进一步扩大,已经有城内两个大坊的面积了,虽然其中五块有两块是荒地,不过这正合吴驹的意。
他正好缺几块农田。
吴驹素来是喜欢搞自产自销那一套的,现在手里有了地,正好就开垦起来用作农田,种上作物,结海楼和粮油厂需要的作物很多。
现在的农作物主要是稻黍稷麦菽,即五谷,外加一个麻。
稻是水稻,麦是小麦,这俩当然不用说,粮油厂需要,结海楼需要,无拘酒肆也需要。
黍是黄米,这一块吴驹倒是用得少,主要原因是后世已经很少有这种粮食了,因为它不好消化。
稷和水稻小麦一样都是禾本科,外形也相似,秦国主要位于西北,水稻种植其实相对较少,这也是五谷最初没有稻的原因,现在稷反而是盛行的。
菽是大豆,制作大豆油,酱油以及豆制品都需要它。
麻是芝麻,炒菜、制作香油会用,现在也会直接食用。
“百亩良田,不运用起来太可惜了。”城外,站在田边,吴驹感慨道。
种花家骨子里都有种菜的基因,吴驹也不例外,他也不知道为啥突然就像用这两块地种点东西。
其实算起来有点不划算,这两块地全部开垦了也就不到一千亩,能不能供应咸阳所需的三分之一都够呛,不过吴驹本来就不是对标整个咸阳,这几块地未来的生产,更多的是供应吴府。
按照吴驹的话说,我打了一辈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今天太阳不大,微风凉丝丝的,算得上宜人,田地里无数的农民正在辛勤劳作着。
其实若是换做别人,听到吴驹要在咸阳城外开垦农田种植作物必然是要骂娘的。
咸阳作为都城,那当然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虽然满足了城外和荒地这两个条件,但价钱依旧不容小觑啊!
那么问题来了,吴驹难道没考虑到这个吗?
当然考虑到了!
只是——
主不在乎!
以吴驹现在的身家,别说在城外开垦荒地了,就算在城内也能种的起啊。
况且这几片地是子楚给的,又不是他自己花钱买的。
吴驹开垦这几块田打算种植的主要就是稻麦、大豆和芝麻,小麦种植还没到季节,那当然就是种稻子了,种大豆是因为大豆油和酱油的需求量很大,芝麻则是因为香油了。
不过吴驹还打算额外加一种作物。
高粱。
现在高粱已经随处可见,但是并没有引起农民的重视,只是被当做野草,偶尔有地方也仅仅是被当做马牛的饲料,从未系统的种植过。
这怎么行?
高粱这种作物不挑地方种,耐旱耐涝,吃法又多,怎么能错过呢?
现在是三月中旬,正是种高粱的季节啊!
吴驹蹲在农田的田埂上,手下将一个篑,则竹篮放到吴驹面前,竹篮里都是满满当当的高粱谷粒。
现在的高粱看着貌似和后世有一些细微的差别,但总体而言大同小异。
光看不行啊,吃到嘴里是什么味道还不知道呢。
吴驹捧起一把高粱种子闻了闻,旋即又拿来一个小点的竹筐,舀出来一小部分,吩咐旁边的人说道:“拿去脱粒。”
“是!”
不一会,手下将脱好粒的高粱谷粒拿来,吴驹二话不说直奔回山庄,淘米做饭,抓了一把米、小米、豆子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放在一起煮了锅粥。
他尝了一口。
嗯……味道和印象里的没什么大区别啊,更苦一点,不过还能入口。
那就可以搞!
“你们谁会育苗?”吴驹问手下负责开垦农田的人。
他们面面相觑,说道:“若换做寻常谷物我们是会的,但这高粱……当真是一点不熟悉啊,心里没个底,怕误了您的事。”
吴驹思索了一下,喃喃自语道:“看来得找个靠谱的免费劳动力了。”
半小时后,一辆马车漂移似的停在了山庄门口,祁农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示意看门的仆役停好车,旋即风风火火的进了门:“老吴,找我有啥好事啊?”
吴驹乐呵呵的看着这个随叫随到的免费劳动力:“这不是听说祁大人出身农家,在农家的地位举足轻重,并且熟知农事,特来找你来指导工作嘛。”
祁农听完满面春风,连连摆手:“低调低调。”
虽然嘴上说的低调,但脸上的笑容可一点都不低调,谁不喜欢被人夸呢。
祁农乐完,说起正题:“叫我干啥来了?”
他本来在府上晒太阳,突然就被吴驹的手下持前者令牌拜访了,说请他去一趟城外山庄找他有事,祁农一听是在城外,当即就觉得吴卿这小子绝对又是整出什么花活了,指不定又是像盐、猪肉那样利国利民的东西,于是连忙过来了。
吴驹也不含糊,拿过盛有高粱谷粒的筐:“看看这个。”
“蜀黍?”祁农脱口而出。
吴驹惊:“这你都知道?”
祁农翻白眼,刚才还说他在农家举足轻重来着,知道个蜀黍是什么难事吗?
所谓蜀黍指的就是高粱,指定不是蜀黍我啊最喜欢钱钱的那个蜀黍,高粱这个称呼始于宋元明,现在还没有,叫蜀黍是因为它长得像五谷里的黍,蜀字则是说这玩意源自蜀地。
“你拿这东西干什么?”祁农问。
“种。”吴驹就一个字。
祁农瞪大眼睛,突然想起来子楚赏给吴驹几块地,吴驹前两天闲聊时说要拿来种谷物和蔬菜瓜果,开玩笑的说让他这个治粟内史没事来指导一下工作。
“你认真的?这可不能说看他长得像稻谷就拿来吃啊,我就没见过人吃这东西,巴蜀和楚国那边都是用来喂马的。”祁农认真说。
“当然是认真的,谁又规定这东西不能拿来吃呢?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吴驹冲他招了招手,两个人向里走去。
吴驹领着他坐上桌子,给他盛了一碗杂粮粥。
“我做的杂粮粥,里面放了高粱,尝尝看。”他说道。
“你管这蜀黍叫高粱啊。”祁农说。
他倒也没什么疑问,一个地方一个叫法那是常有的事,楚国好像就有管它叫芦粟的,再者吴驹从医,他从农,俩人本来就不是一个系统的人,管一种植物叫两个名再正常不过了。
祁农也不含糊,拿了双筷子呼哧呼哧的喝了起来。
吴驹这么长时间以来认识的农家人不算很多,但他们素来是没什么架子的,别说高粱了,路边的野草他们都能拔两根尝尝。
“嗯?这味道不错啊!”
祁农眼睛一亮,又从粥里特意挑出几粒高粱尝了尝。
“老祁我跟你说,这玩意绝对是很有价值的,你们农家应该没研究过这玩意吧?”吴驹凑过来问。
“确实没有,起码这么些年没听说过,前辈们可能研究过,但多半直接放弃了。”祁农点点头。
“这东西有一个特点,一事适应性强,耐旱耐涝,什么地都能种,根系发达,扎根很深,这意味就算徒弟并不肥沃也可以种植;二是用途特别多,能蒸饭煮粥,能做成高粱面,做馒头什么的都是一把好手,三还可以酿酒。旱地亩产三四百斤这样,涝地能翻倍。”吴驹一样一样列举。
“还有这等好事?”
祁农拍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