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去后,吴驹告别三位前长老和百家众人,独自向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步伐颇有些摇晃,但吴驹很清楚自己没醉。
“延绵不绝,传之万世…………”
吴驹喃喃自语。
本来只是一句随口编的活跃气氛的话,说出口后却令吴驹记挂到了现在。
这句话提醒了他。
百家争鸣之盛况延绵数百年,为何在秦统一七国后几乎销声匿迹?
唯一的解释就是,统一七国之后,那位始皇帝将这种诸子百家这种特殊的、不受管制的组织视为眼中钉,于是对其采取了一定的措施,继而致使诸子百家的消失。
吴驹清楚历史的走向,七国会在不久的将来统一。
那么,对于这种即将到来的潜在危机,就不得不早做打算了。
“看来有些事情要尽早提上日程啊……”
吴驹思索间,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池塘旁边。
…………
夏夜清凉,月光倒映在池面上,池水在晚风轻拂下泛起层层涟漪。
吴驹定睛一看,在池边的石亭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湘夫人?”
吴驹颇有些奇怪,随之走了过去:
“湘夫人?”
湘夫人转过头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起身行礼道:“吴先生。”
吴驹点点头,借着朦胧醉意随意的在亭边上坐下,背靠柱石:“夜已经深了,湘夫人不回房睡觉,何以在此静坐?”
“回去的路上见到这满池莲蓬,突然起了兴致,便来看上一二。”湘夫人答道。
吴驹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湘夫人。
她的脸因面纱遮挡只露出半面,由于夜晚光线问题,就更朦胧了。
吴驹移开视线,看向池中盛开的莲花。
“镜中花,水中月啊!”吴驹兴叹。
湘夫人敏锐的察觉到了吴驹的情绪有些低落:
“吴先生在为何愁思?医术?还是家人?”
“算是家人吧。”吴驹悠悠道。
微风拂面,吴驹的思绪回到了数天前。
……………………
“战国啊,真不错啊~~”
吴驹告别吕不韦等人,在弟子引领下来到一处新房间,一进门就瘫坐下来。
直到刚才子楚封赏他万金和爵位的那一刻,吴驹才确认自己的小命安全了。
“系统,你这一言不合给我弄来战国,我压力很大啊!”吴驹耸拉着脸。
“本系统得纠正你一下,是你自己喝猝死了,然后穿越到战国,紧接着才遇到本系统,等于你来战国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系统义正言辞的纠正道。
“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在吕不韦手下救我一命?”
“确实是这样。”
吴驹沉默了。
“那话又说回来,统一诸子百家,你给我定的这个目标未免太远大了?”
“你也没别的选择不是吗?”
“躺平混吃等死算选择吗?
“…………”
“那如果有朝一日我真的是统一诸子百家了,有啥好处没有?”
“如果达成总目标,本系统会帮你完成一个指定的任何愿望。”系统说。
“怎么跟个阿拉丁神灯一样,愿望?若是我想返回现代呢?”吴驹试探的问。
“由你指定的任何愿望都可实现。”
“好,那我就拼一把!”
“你是本系统见过答应的最干脆的宿主。”
“说得好像我有其他选择一样。”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说起来,来到这战国也有半月之久了吧。
吴驹叹了口气。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吴驹看着池水倒映的并不圆润的月亮,颇有几分诗意的吟道。
以往看那些穿越者前辈个个“吟诗作赋”,将装逼贯彻到底,吴驹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做到。
一旁的湘夫人听到吴驹口中所念,不禁失神了片刻,眼神迷离,面纱下的薄唇轻启。
她回过神来,好奇的道:“吴先生所念乃是小女未曾听闻过,莫不是自创?“
“正是。”吴驹点点头,心里默默给苏轼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想到吴先生不但医术通玄,文采亦斐然,短短几句道尽百态,只是这不像诗,却也不像赋…………”
“这叫词,你可以理解为一种有韵律的赋。”吴驹道。
“也是自创?”
“是。”吴驹一不做二不休,点头应下。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湘夫人喃喃自语,她的眸中倒映着月光,一闪一闪的。
她转头看向吴驹,正想说话,却被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
“二位大半夜不回房睡觉在这干嘛呢?”
这是公孙全的声音。
吴驹和湘夫人回头一看,发现这家伙晃晃悠悠的走过来。
“吴兄刚才作的…………词?那词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写的真好啊!若吴兄去临淄,去江南,去儒家,定会被风雅之士加以追捧,这词的形式比诗丰富,比赋有韵律,也会令七国士人趋之若鹜的!”
公孙全虽然一副喝高了的样子,但给出的都是最中肯的、发自内心的评价。
湘夫人似是没想到公孙全突然出现在这里,被吓了一跳,坐在亭子边险些掉进池子里。
幸好吴驹眼疾手快将其扶住。
公孙全一挑眉,大概是真喝醉了,说道:“二位孤男寡女…………”
“停!”
吴驹打断了他,翻了个白眼。
“抓紧回房睡觉去吧,听你说话我脑壳都疼。”吴驹说。
他这话也没讲究什么礼节,毕竟公孙全也不是个讲究人,刚才二人席间喝了不少,吴驹没什么事,公孙全醉的不轻,就差拉着他拜把子了。
说罢,吴驹站起来,向着公孙全和湘夫人点点头,大步离去。
湘夫人紧随其后的离开,只不过走的不同方向。
公孙全挠了挠头,也离开了。
…………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曲径间响起吴驹那比喝醉更癫狂的声音,惊得已入眠的鸟兽醒来。
他没醉,也没疯,只今天的微醺让他自穿越以来沉闷的心情舒畅不少。
“大半夜谁在这鬼哭狼嚎,有没有素质?!”远处的弟子宿舍中传来抗议声。
“我,吴驹!”吴驹嚎了一嗓子。
弟子宿舍中的那人没有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