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长老前来,魏焕心中隐隐升腾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苏长老。”吴驹作揖。
苏长老点点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旋即恭恭敬敬的向着三位长老行礼;
“见过诸位长老。”
“嗯,汝适才所言,从何而起?”那闫师问。
苏长老笑了笑,问道:“这就说来话长了…………三位长老可知吴师侄为何姗姗来迟,甚至头发都是湿的?”
三位前长老对视一眼,干脆的摇摇头。
魏焕瞳孔收缩,他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没有在意,现在听苏长老此言,似乎还有什么隐情?
苏长老接着说:“这是因为授课结束后,吴师侄恰逢有人落水,那人危在旦夕,不得已耽误了时间加以救治,成功将那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弟子生生拽了回来。”
“哦?”
那闫姓长老看向吴驹的眼光柔和了些许,转而问道:“可这与魏焕所言有何关系?”
“三位有所不知,吴师侄在救治那人时,所用的并非针灸、汤药之道,甚至与他自己的医道相去甚远,而是一门名为人工心肺复苏术的技法。”苏长老娓娓道来。
吴驹眯了眯眼睛,隐隐明白苏长老准备的说辞了。
“人工心肺复苏术?那是何意?”
听到前长老的发问,苏长老不语,看向吴驹。
吴驹会意,接着说道:
“心肺复苏术是针对呼吸和心跳停止之人,所采取的抢救措施,以胸外按压短暂代替心脏跳动,以人工呼吸代替自主呼吸,从而达到急救的效果,大致流程就是三十次胸外按压之后开放气道,然后进行两次人工呼吸,持续五组…………”
吴驹将心肺复苏的定义,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怎样实施等等一大堆知识一股脑倒了出来,还把当时救治那落水少女的事情声情并茂的讲述了一遍。
听完后,三位前长老沉默了。
虽然吴驹口中偶尔蹦出的专业名词对他们来说太晦涩,但不妨碍理解。
他们只是惊叹于这套急救手法的精妙之处!~
“确有回春之妙效!若真如描述的这般,称之为起死回生也相去无多!”那张师评价道。
“最可贵的是无需针灸药石便可实施,非医者也能学会,若传至七国,可造福万千百姓矣!”闫师赞叹不绝。
“这么一看,反倒比我等倡之的化繁为简要更简!”贾师言。
魏焕再一旁听着,面色逐渐阴沉了下来。
“授课时见魏长老只是远远听了一会便离开了,不知此事倒也正常。”吴驹笑。
“也不怪魏师兄,如此匆忙的来明德堂禀报,反倒错过了吴师侄的授课和急救。”苏长老又添一把火。
二人这两句话,都是暗戳戳的说魏焕急功近利呢!
三位前长老也听出了话外之音,看向魏焕的眼神变得不满,反倒是对于吴驹的态度柔和了不少。
魏焕见势不妙,转移话题道:“虽有此等技法,却难掩你吴驹今日之所讲与化繁为简相悖!阴阳五行?若宣扬此道,岂不是要我医家效仿道家、阴阳家?”
吴驹暗自摇了摇头。
魏焕的攻势已经乱了。
不过除此之外,他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方法反驳自己了。
“用天下共理,何来效仿之说?魏长老今日所饮之水,所食用之粟与百家来客同根同源,莫非这也是医家效仿百家,或是百家效仿我等?”吴驹继续追问。
“诡辩罢了,你现在的做法又与名家有何区别?堂堂医家魁首,行的却是百家之说,汝可知杂而不纯,博而不精之理?”魏焕再度反攻。
这时,又是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魏长老这话在下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与名家有何区别,我名家怎么了?”
六人望去。
只见一众人前来。
说话的那人站在队首,是个年轻人。
吴驹认识他。
他叫公孙全,名家,离坚白派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
其父是大名鼎鼎的“白马非马”之论的提出者,公孙龙!
公孙全子承父业,得名家离坚白派之精髓,也是诡辩的一把好手。
再看队列其他人。
道家的青卢子,蔺且的弟子,也就是庄子的徒孙。
还有阴阳家湘夫人,儒家韩非。
百家来客,竟然全部来到此处!
吴驹错愕的看向苏长老,眼神在问,这是你请来的外援??
苏长老也错愕,眼神回应道,不是我干的。
一旁的魏焕看向吴苏二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怀疑。
三位前长老看见来人时,齐齐一惊,旋即脸色阴沉了一瞬间后,又转为笑脸相迎:
“我想各位是理解错了魏长老的意思,不过话说我等这蔽舍,如何竟聚集了百家手足尽皆到此?”
公孙全笑道:“见过三位,我等不过听闻后山景色宜人,前来走动,谁知隔得老远便听到堂内有人喧哗,便前来此处一观究竟。”
“原来如此。”前长老们笑。
吴驹正看着戏呢,突然接到三位前长老给他的眼神暗示,当即也是明白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红日西斜,不久便要落山,料想各位还未用晚膳,不如一并前去,顺道探讨一下百家之学?”吴驹出言道。
“正有此意。”公孙全笑了笑。
其他百家之人也表示赞同。
吴驹不着痕迹的与魏焕对视一眼,旋即与苏长老和三位前长老招呼着百家来人离去,徒留魏焕一人。
这一场,魏焕完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