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撕心裂肺的一声吼,让应公公整个人都是懵的。

悔恨与不甘,如排山倒海一般席卷而来。

在那宫门口,顾清欢说的都是真的。是他,心存侥幸了。

然而…

片刻以后,想象当中的剧痛并没有随之而来。

应公公睁了睁眼睛,随即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脖间有些温热和湿滑,抬手一看,赫然竟是血迹。

他怎么没感觉到疼痛?

“喂…”

“啊?”

应公公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又是整个人一跳,这才看向眼前。

一个穿着黑色衣裳的人,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好像…在看一个傻瓜一样。

而方才,那个想要用匕首刺他的那个车夫,赫然倒在了马车底下。鲜血流了一地,马儿此刻也有些不安地甩了甩自己的蹄子。

“我没事?”

应公公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这是,被人给救了。

“我觉得你有事。”

面前的黑衣人忽然指了指应公公的裤裆,紧接着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又用另一只手扇了扇风。

“真不中用啊。”

应公公低头一看,顿时羞怯地无地自容。

另一头。

苏培盛陪着顾清欢送了应公公离开以后,紧赶慢赶地迈着小碎步就回到了胤禛那儿。

胤禛眉毛也不抬,丝毫询问一下情况的意思都没有。

苏培盛砸吧了一下嘴巴,这才有些颇为无奈的,将自个儿与顾清欢在城门口商量的那些事,与胤禛讲了一遍。

胤禛听完,抬眼似笑非笑地瞧了苏培盛一眼。

苏培盛给看得头皮一麻,心中就咯噔了一下。

他早知道顾清欢这个提议太过赌了一些。他怎么还就当真了呢?

“我已经派人去盯着他了。”

胤禛道:“古来卸磨杀驴的事儿并不少见,这我自然是想得到的。”

“…”苏培盛眼眶顿时就红了。

那时候顾清欢说,四阿哥懂得的时候,他还不信。

现在…这么大的事情,四阿哥竟然是交给别人去办的。而不是…自己。

苏培盛小小的心灵,总感觉受到了些许的创伤。

“你那是什么表情?”

胤禛看着苏培盛,颇有些莫名其妙,就道:“我派出去的人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你去接应一下。”

“得嘞!”

苏培盛顺手扬了一下拂尘,好似打了鸡血一般,迅速就出去了。

他就知道,自家阿哥还是重视自己的!

黑衣人与应公公换了一身装束以后,很快地就进了宫。

苏培盛等在阿哥所门前,见到被绳子捆住并在头上套了麻袋的应公公。

顿时,就掀了掀眉毛,颇有些意外道:“呀,这不是应公公吗?怎么回来了?”

应公公脚步踉跄虚浮,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我…”

“回来了就好呀,还活着。”苏培盛嘴角露出一丝意味莫名的笑容,就往应公公身侧的那个人看了一眼。

这是无月。

早年间,佟家那边派过来保护孝懿皇后的一名暗卫。如今孝懿皇后过世,则到了四阿哥身边当差。

无月啊。

苏培盛在心中默默地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

夜晚本就黑,若遇上无月的天气,那更是漆黑一片。适合…杀人呢。

胤禛的书房内。

顾清欢与雅琪刚好过来奉茶并送点心,就瞧见了正进屋的苏培盛一行人。

“奴才有事禀报。”

苏培盛朗声说着。顿时,屋内剩下伺候着的人,都纷纷离开。

顾清欢也拉了雅琪一下,准备离开。

“你留下。”

胤禛的语气很平淡,甚至没有看顾清欢。

雅琪顿时就楞了一下,看了顾清欢一眼。

顾清欢冲着雅琪点了点头,十分自觉地站在原地没有动。雅琪欲言又止,看着四阿哥似乎没在开口,这才离去。

应公公头上的麻袋,很快就被扯了下来。

他的一张脸毫无血色,甚至被捆着的手都在发抖。

他差点儿就死了!

曾经,他是那么卖命地为了那一波人。结果呢?他们就是这样赶尽杀绝的!

胤禛细细地打量着应公公。

从应公公的眼里,胤禛看出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惊恐不安,愤怒不已,怨恨不公。

“说说吧。”

胤禛端起一旁的茶喝了一口,看向顾清欢,问道:“你觉得,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

“…”顾清欢很想白胤禛一眼。

他这么问自己,是什么意思呢?

可转念顾清欢一想。

胤禛都这么信任自己,让她留在这儿。那她…也不该让胤禛太失望才行。

“奴婢得先再问问应公公才是。”

顾清欢说着,就往前走了走。

顺手,拿起胤禛桌上的茶壶,直接就掀开盖子,往应公公的身上泼了过去。

顿时…还有些微微发愣的应公公就回过神来,看了顾清欢一眼。

“当初是谁吩咐你,将我拖出宫的?真的,是芸竹吗?”

“是芸竹。”

“那是谁吩咐芸竹的,你知道吗?”

“知道。”

“是谁?”

“是穗苑。”

“你有证据能够指认,是穗苑指使芸竹的吗?”

“奴才有!”

应公公说到这儿,眼神瞬间就动了动。看向一旁的无月,问道:“能否…帮我将捆住手的绳子解开?”

无月却根本没理应公公。

“证据在你身上?”

顾清欢继续发问。

应公公嘴角一动,说道:“在奴才的袜子里。踩在脚底下,踏实点儿。”

“…”

顾清欢也看了一眼胤禛。

她才不要给应公公脱鞋子脱袜子拿东西呢。

“苏培盛。”胤禛立即就喊了一声。

苏培盛脸色一垮,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无月。

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了。

太臭了!

苏培盛只靠近了应公公的一双脚,就觉得有点儿受不了了。

现在还是冬日呢,他怎么就这么臭呢?

“还请苏公公担待着点。”应公公语气诚恳,抬起一只脚。

“…”苏培盛根本不想说话,默默地憋着气,三下两下地就将鞋子袜子一块儿给脱了。

顿时…

随着“咣当”的一声脆响,从脱开的袜子里头,掉出来一个黄色的约莫大拇指长宽的圆饼状的东西。

瞧着…

竟然像是一块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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