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伯,我都没事了,就是动动筋骨,别那么大惊小怪的……”萧迟一边擦,一边说着,“你也别多事……别和……”
“别和什么?”初晴对上了萧迟的目光,双手抱胸一副好说话的模样,可是萧迟却知道自己惨了,“和我说说,我帮你和连伯转达……嗯?”
“没……没什么,”萧迟连忙摇头,他就是不想连伯和初晴说啊,可是这都被当场逮到了,他还说个什么啊!
“晴儿,你回来啦,累了没有,饿了没有?”萧迟立马将长枪丢到一边,十分狗腿地向前,一个劲儿地卖着傻笑。
初晴无奈地扶住萧迟的肩膀,扶着他往屋里走去,萧迟身上一件薄衫,里面却绑着纱布,隐隐地还有一点血迹透出来,初晴原本满肚子要教训他的话,到了口中,全部都说不出来了。
萧迟也看到初晴眼中一闪而过的内疚和难过,他停住脚步,仗着自己的伤势,一个转身抱住了不会反抗的初晴,“我身体好着呢,再挨几刀也死不了……”
他说着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来,和人前那威风八面的冷峻将军很是不同。
“那要不要我再给你几刀,”初晴觉得自己根本就伤感不起来的,萧迟老是在打岔,她的伤感最后总是变成了怒火。
“你给我几刀我都愿意受着的……”他轻轻地拥着初晴,他根本就舍不得初晴生气,只是这么久过去了,他想起那个时候,还是后怕不已,能用这点伤换初晴安然,他觉得很值,无比之值得。
“傻透了……”初晴的语气里满是嫌弃,可是她扶着萧迟的手,依旧没有放开,两个人一同回到了萧迟的房间,她和萧迟的关系基本是确定了,就等着君长夜和花如陌回来,他们再举办婚礼了。
萧迟嘿嘿笑着,也不勉强自己,靠着初晴借力。
“告诉你两个好消息吧……”初晴确定萧迟没有牵动之前的伤口,心情也没有那么沉郁了。
“什么?你说……”萧迟看着浅笑的初晴,目光根本移不开了,不是他这么没出息,媳妇儿的一笑容都要犯痴,而是……初晴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地笑了。
“其一就是王妃把南疆捅了一个大窟窿,牵连了草原,一箭双雕!”初晴的表情与有荣焉,很是为花如陌感觉到骄傲,“第二个自然是陛下回来了,现在正和王妃在一起……”
“啊,真的吗?太好了!”萧迟也高兴了,不过手舞足蹈太过用力,一下子牵动了伤口,立马噤声了下来,初晴也一点都不想可怜他,反而黑着脸讽刺起来,
“之前舞枪都没伤着,现在反倒伤着了……”
“嘿嘿……”萧迟又企图以傻笑蒙混过关,可是初晴才不会那么放过他了,回到房间之后,就扒开了萧迟的衣服,果然萧迟的伤口已经裂开了,自然不是刚才那一下,而是舞枪的时候就隐隐有裂开的趋势了。
这下子初晴脸不黑都不行了……
“再……再上点药就好……”萧迟最怕的就是初晴生气不理他了,这比让他受伤还要难过,“不敢了,以后都不敢了……我就是觉得骨头痒,想动一动罢了……我错了……”
初晴看着抱住她不撒手的萧迟,再大的脾气也都被磨没了,给他处理好了裂开的伤口,她抿了抿嘴巴,显然是有什么重要的决定要和萧迟说,
萧迟觉得挺高兴的,现在初晴做出什么决定之前,都会和他说一说,虽然他付出的代价略有些惨烈,“你说吧……”
“我要去找王妃……”
萧迟高兴的神色僵住了,他就知道初晴哪里会有那么乖,她的语气这么坚决,根本就不是和他商量,而只是来通知的吧。
“陛下和王妃不是该回来的吗?”
“他们往黑捷的方向去了,你守住京城,我带人去支援他们,”初晴自然是知道花如陌一直在寻找那份古地图的,而现在花如陌和君长夜没有赶回京城,自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牵绊住了,而重要的事情,不就是古地图,不就是冥煞吗?
“你觉得我能阻止你吗?”萧迟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心里很清楚,他没有办法阻止初晴的决定,也不想牵绊住她,可是依旧会忍不住担心她,
“下次,没有我在你身边,你……”
“不会的,”初晴摇摇头,同样的事情,她不会再让它发生第二次,她伸手盖住萧迟的眼睛,然后缓缓低下头,咬在萧迟的嘴巴上,一点点刺痛,一点点的痒麻,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剧烈跳动的心脏。
他抱住想要浅尝辄止的初晴,加深了这个吻,从狂风暴雨的热烈,再到微风细雨的温柔,这个吻无比的绵长和让人心动,初晴捂住萧迟眼睛的手,不觉就松开了,两个人四目相对,原本还有很多的话,都融化在这个对视中,他们都懂的。
初晴又在将军府待了半天,才再次骑马回宫,她现在自然是不住在萧府的,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心肝宝贝,花如陌不在,她这个姨姨自然是要看顾着他们的。
“连伯,这些事情你都交代下去,十日之内必须办好,”萧迟吩咐了连伯好些事情,然后才继续躺在摇椅上休息,而思绪却又回到了那日。
他们手上有暮烟送过来的重要线索,对于冥煞的所有据点一找一个准儿,可是有好处也有坏处,冥煞在几次吃亏之后,自然就反应过来了,反而利用这些据点,给他们设置了埋伏。
蛊虫对他们失去了作用,可是冥煞还有其他的手段,他们在一个民宅的地下暗道里遭遇了埋伏,而最为失常的是初晴的状态,她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对着冥煞退走的人紧追不舍,在看到那具干枯的尸首时,更是动也不会动了,就连对着她射来的暗器的也没有察觉。
千钧一发的时候,是他推开了初晴,挡住了那一箭,可是这些并不能唤醒初晴,她依旧像一个雕塑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看不见了,感觉不到了……
无论他怎么和初晴说话,她都不会给他任何的反应,只是盯着地板上那具枯尸,神情冰冷,灵魂被抽离了一般,他只能带着她先退出这个暗道,机关阵法,等他将初晴从暗道里带出来的时候,他满身疮痍,是浓烈的血腥味儿,唤醒了她,又或者是别的。
他拖着伤口,又陪着初晴回了暗道,将那个枯尸带了出来,回到京城之后,就给埋到落月谷的墓园里了。
而他的伤也养了两个多月才好的,而初晴看似恢复了正常,他总觉得不放心,但是他也不能不让初晴不走,这样的心结,总归是要解开的。
他又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碰了碰自己身上的伤,若是无事养伤养个半年,他也无所谓,可是现在却不能给自己这样的时间,他急于短时间内恢复战斗力,所以才有他今天这样的事儿。
*
又是两天的时间,君长夜一行人快马加鞭终于到了黑捷的地域,他们全部都披着黑色的斗篷,在黑捷这是最为平常的装束了。
黑捷是能够和京城媲美的不夜城,这里的繁华超出一般人的想象,琳琅满目的商品,各色装束各异的行人,但这些极致繁华的背后是极致的腐朽,在这里,只要你有钱,几乎没有买不到的东西,人命,权利……任何东西都可以作为交易。
千华阁在黑捷起家,就不用想着它有多么的纯善和美好,落月谷是人间仙境,遗世桃源,那么千华阁就是用血和恨铸就的复仇城堡,如今所有的成就都是她们用血汗拼出来的,而且这个世道对于女子本就艰难,而在弱肉强食的黑捷,更是难上加难。
在黑捷起家的君长夜对此有更深的体悟,对于能拥有花如陌,他只觉得幸运无比,而他绝不会放开这份属于他的幸运。
“吁!”四匹骏马在一个朴素的胡同巷子前停下。
“就是这里了……”花如陌率先下马,往墙内丢了一块石头,然后才转过身来,看着十分好奇的三个人。
“为什么是丢石头啊!”慕容毅还真没想到暗号是丢石头的,这么随意地丢,砸到人了怎么办……
花如陌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而是俯下身,又捡了一块石头,然后递给君长夜,“你要丢不?”
君长夜看着略有些调皮的花如陌,接过石头,学着之前花如陌的样子,随意那么一丢。
然后一股恶臭的气流对着君长夜他们吹来,花如陌却是有先见之明,往左侧退了几步,堪堪没有被那恶臭给熏到,这位置极巧的,君长夜都不愿意相信花如陌不是故意的。
“啊,没想到小宝他们还有这样的布置啊!”花如陌这么说着,可是脸上的神色却是无比的柔和,而且话语这么轻飘飘的,幸灾乐祸什么的还是太过明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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