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女子的身让屋内的士兵有些为难,但既然是平定王下命令,那离得最近的士兵硬着头皮上去搜王翠翠的身,除了麻布钱袋里有几枚铜钱,还从她胸口出搜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元宝出来。
这锭银元宝可不是王翠翠这种身份该有的东西,士兵拿在手里时也诧异了下,随后将东西交给姬无煜。
姬无煜拿着那锭银子,顿时明白了。王翠翠根本就不是想从窗口逃走,而是有人用银子诱惑她翻窗户来制造逃跑的假象。
昨日他匆匆见过王翠翠后,便因公事入宫了,不过他只一眼就能从王翠翠是个爱财之人,否则也不会一进王府,眼珠子就四下乱瞅,尤其是看到金银玉器的古董时,王翠翠更是双眼赤裸裸的冒金光。
姬无煜很反感这样的女人,所以将她打发到客栈来,只等一有时间就带她去跟纳兰芜玉对质,不曾想,王翠翠才刚来长安城一天时间,就出事了。
王翠翠出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中毫无来由,第一个想到的作案人就是纳兰芜玉。
只是红菱之前来报,说纳兰芜玉疑似被人下毒,人在纳兰府休息,还让人请了慕白灼前去医治,何况,纳兰芜玉如何得知王翠翠来长安的事,还有她又是如何知道王翠翠就住在好客来客栈,这一切太不合常理。
姬无煜又将那锭银子翻过来,银子的底部则刻着永和钱庄的字样。要知道,永和钱庄可是凤家的产业。
下一瞬,姬无煜已经踏出客栈门槛,翻身骑着骏马扬长而去。永和钱庄,姬无煜笔直的腿迈刚进去,里面本来排着队的众人纷纷像见了鬼似得散去。
鬼面阎罗姬无煜来了准没好事,快走快走!这是大家一致的想法。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永和钱庄的客人散了个精光,只剩几名帮工和打杂之人。
姬无煜也不去理那些人,径直朝着那瑟瑟发抖的掌柜走了过去,他随手将那锭银子扔到掌柜的面前,冷声问道,
“这锭银子是否出自你们钱庄?”掌柜的面色发白,还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事,一时间竟忘了行礼参拜。
下一秒,他颤抖的伸出手拿着那锭银子看了看,随后点点头,
“回王爷的话,正是!”
“最近可有人大量兑换此类银元宝?”这一锭银元宝都价值五十两,不是一般人兑换得起的。
掌柜生怕遭殃,如实说道,
“这几日兑换银元宝的人倒是不多,不过,今日兑换银元宝倒是有五人,这锭元宝就是今日兑换出去的,上面还刻有永和钱庄的编码!”
“是男是女,那你可还记得那人的面貌?”姬无煜问。掌柜的挠挠头,想了片刻,
“是个络腮胡壮汉,拿了一百两银票,换了两锭银元宝,其中一锭银元宝底部刻的就是这串数字。”因为一般的大单都是掌柜的亲自接待,所以今日的事他记得特别清楚,唯一凑巧的是,这几人都挑中同一时间段陆续进来换银元宝,平时也没那么多人要换这个东西。
姬无煜眼睛微眯了下,看掌柜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今日有五人兑换银元宝?”
“是,王爷!”掌柜的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那大汉长什么样子,你可还记得?”掌柜的还没开口,店铺角落里的一个伙计倒先忍不住开了口,
“小的认得他,他是城北那家地下赌坊的人。”当姬无煜的眼神射过来时,小伙计有些后悔自己嘴快了。
不过话都说到一半了,小伙计也不敢隐瞒姬无煜,咽了咽口水解释道,
“是是真的,此人平时混迹赌坊,以前是豹老大手下的托儿,小的也是进过那赌坊几次,才见过他。”姬无煜深邃的眸子盯了小伙计一秒,随后拿着桌上那锭银元宝转身离开了永和钱庄。
紫兰苑这边,慕白灼将南乔虎口处的那根银针抽了出来,在银针的根部一小节,泛着淡淡的黑色。
慕白灼当即皱起眉头,
“果然是中毒的症状,不过下毒之人十分小心,用的慢性毒药,要是长期累积下去,轻者容易眩晕,重者还有可能丧命,如果不是银针刺穴之法根本查不出来,幸好发现的早!”听完慕白灼的一席话,南乔心里有了底,跟她想的一样,整个院子里的人都中毒了。
先是花子轩的出现,然后再是《剪窗影》一夜之间莫名红遍长安城,现在又是她整个院里的人都跟着中毒见她愣神,慕白灼还以为她是害怕了,于是打趣的笑说道,
“嘿,小芜玉怕什么,有本世子在,你的毒不难解。”南乔回过神来,恢复之前的神采,
“这毒先不解,世子殿下可有能控制住我体内的这毒的法子?”
“当然有,不过小芜玉打算怎么感谢本世子呢?”他笑着问道。
“世子殿下想让我怎么感谢?”南乔盯着他问道。慕白灼蹭了蹭她的胳膊肘,
“上次的故事,你是不是该讲结局了?”两天又过去了,玲珑戏坊连续免费唱了快十出《剪窗影》,南乔坐在院子里认真的翻看着书卷,见如意端来茶点和瓜果,南乔眼皮微抬,
“如意,这几日你去慕氏药铺帮忙吧!”如意有些纳闷,
“小姐,这又是为何?”南乔淡淡道,
“这些日子以来,我欠了慕白灼不少人情,他那边又正好缺人帮忙,你正好过去帮两天!”如意只得点头,
“是,小姐!”上次慕白灼来的时候,特意提醒过她,自己种的这种毒不像是出在饮食上,倒像是闻了不该闻的东西。
南乔这才注意到院子里,不久前皇后赐的名贵菊花,还是厉氏让人搬到她院子来的。
这几日花子轩没来由的便到她院门口转悠,刚开始还让人通传,后来他便没叫人传话了,在门口默默地站上个把时辰就会主动离开。
不过今日,都这个点了,他却没来,倒让南乔有些疑惑了,莫非,厉氏又有什么新的计划了?
厉氏没有动作了,而南乔却不敢懈怠半分。就在下午的时候,纳兰府迎来了前些日子与她交好的清宜县主和柳妃烟。
“芜玉,出大事了!”清宜一进紫兰苑就拉着她说道,
“我上午的时候和妃烟去尚书府参加老夫人的寿宴,听下面的贵妇窃窃私语,都在传你跟戏子花子轩的事!”南乔皱起眉头,
“她们怎么说的?”
“说的可难听了,就连昨夜花子轩跳湖自尽未遂一事,都说是因为你欺骗花子轩的感情,他才会寻短见,我还听说这些日子,花子轩为了唱《剪窗影》把嗓子都唱哑了!这莫须有的事情扣在你头上可是会影响到你下半辈子的啊!”清宜县主怕她听到这事接受不了,顾念着她的情绪,所以说的有些小声。
“花子轩跳河自尽,还说是我欺骗他的感情?呵~”南乔冷笑一声,
“还真是新鲜啊!”清宜见南乔这般,本来还以为这莫须有的事情扣在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头上,会让芜玉手足无措,本来她和妃烟准备说些安慰的话,现在一看,完全没必要说了。
一旁的柳妃烟有些着急,
“芜玉,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的出来,当下之急就是要保全名节,站出来辟谣才是!”南乔勾唇一笑,眼里闪过一些狡黠的眸光,
“辟谣吗?花子轩这出戏唱的这么精彩,就这么中断岂不是太可惜了!”清宜皱着眉头,
“芜玉,妃烟说的不无道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怎么还让事态发展下去呢?再这样下去,事态只会越来越严重,到最后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南乔眼里噙着笑意,
“我就是要让事态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清宜、妃烟,今日多谢你们来告知我,改日,我请你们看出精彩绝伦的好戏!”自从几人正式成为朋友后,清宜和柳妃烟便不允许南乔称呼其尊号,而是大家一样,以对方名字互相称呼。
两人见南乔这么自信满满的样子,却还是有些忧愁,暗自为她担心。虽然几人认识的时间不长,相处的日子也少,可她们偏偏对南乔印象极好,可以说是一见如故,这两人一旦喜欢与谁相处,就会真心相待,所以对南乔的事情也是格外上心,她们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一整个下午,清宜和柳妃烟都在紫兰苑度过,南乔请她们吃了不少果干和酥饼。
其实那些果干和酥饼上面,南乔都动了手脚,就是为了防止清宜和柳妃烟也中毒。
直到天快黑的时候,她才送两人出府。向两人告别后,南乔并未回到紫兰苑,而是一个人去了后院柴房。
南乔刚走到柴房门口,等待多时的赵姨娘从隐藏的树下走了出来,她一身黑色连帽斗篷,黑色帽檐将脸遮住大半,周围的阴影罩在她的脸色,只露出红唇和下颌。
“二小姐,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