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心生不妙,不过刚才的事情也为她争取了一点时间,她强行用内力成功退飞出屋子。

姬无煜紧随而来,在黯淡的星光下,她能恍惚的看到面具下的人正流着两道鼻血,是她刚刚撞得,南乔心里忽然平衡了点,姬无煜将她伤的那么惨,她总算也伤到了他!

她将装着麻沸散的袋子一扯,直接朝姬无煜身上扔去,眼看就要落到他身上的一瞬间,他脚一踢,将那装着麻沸散的袋子一脚踢开。

“嗖——”南乔趁此机会,一个箭步转身飞往那片荷花观景湖中,少女脚尖轻点于荷叶之上,双手一撑,片刻后人落到那凉亭之内,黑夜再次将凉亭内的少女掩盖。

一想到姬无煜不死不休的缠着她不放,她只好用摄魂铃试试了,之前是因为他武功高强,她没机会下手,但现在他吸入了少许麻沸散,或许这个法子可行。

南乔这样想着,于是躲在栏杆后的柱子后等着他追过来。

可那道身影并未再追来,而就在此时,凉亭顶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转动的声音,南乔正抬头,上面的一处铁笼飞快的下降,她慌乱中在地上一滚,滚出了那即将落地的铁笼范围内,刚刚要不是她反应快,只怕此时已被活捉。

就在她从地上起身的瞬间,一枚飞镖防不胜防的从黑暗中射来,直击她的眉心,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徒手握住那枚飞镖,可飞镖的尖锐还是刺入她的眉心,眉心一阵跳脱的疼痛感袭来,伤口火辣辣的,温热的血液从她眉心流出,要不是她手快,刚刚差一点就死了。

少女赫然而怒,将那枚飞镖扔回射来的方向,忍不住对着远处站在栏杆边的黑影大骂了一声,

“姬无煜,卧槽你大爷!”

骂完,她一秒也不敢停留,终身一跃,整个人没入荷花湖中!

夜晚的任何声音都会扩大,那句话的意思不难懂,要是姬无煜没听错的话,刚刚那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骂他!

黑色的面具下看不清任何表情,姬无煜手握成拳,深沉的眸光中望着一望无垠的荷花,而那没入湖水中的少女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像王府内的这种观景湖一般都不是死水,地底下肯定修建了活水的出口,南乔在没入湖里的时候就感觉到水流的方向,于是她顺着水流动的方向游了过去,在陆地上她不敢说是姬无煜的对手,可是在水里,她憋一口气能游很远,没几个人能追上她,上一世她除了是催眠大师的关门弟子,还是游泳比赛的冠军。

现下已是五更天,此时天还没亮,空旷的城内并无行人,游到护城河后,南乔早已精疲力尽,湿哒哒的从河里爬到岸上,她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狼狈,憋了一肚子怒火没处发。

接着南乔咬牙切齿的对着河边的柳树一顿拳打脚踢,“姬无煜你这狗贼,我跟你没完!我要杀了你,不,我要弄残你,让你生不如死。”

等她心里舒畅些,才拖着沉重的身子走进黑暗的巷子里。

天刚亮,如意便早早起来,因为之前弄丢信的事情她一整夜都没睡好,所以想着去小厨房做些好吃的给小姐。

刚经过紫兰苑南乔的闺房门口时,便看到一身夜行衣,脏兮兮的女子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女子手臂上朝前伸着,湿衣服上全是泥。

如意走近了些,蹲下身来,看到女子朝外面的半边脸上裹满灰尘,在眉心处,还有一道奇怪形状的血痕,仔细一看,这女子分明就是她家小姐啊。

她连忙喊了几声,“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如意喊了几声后地上的人也没任何回应,小姐明显晕了过去。

她赶紧将人扶到屋子里,又为南乔清洗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她做好这一切后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少女说道,“小姐,奴婢这就去给你请大夫。”

话刚落音,床上的人突然抓了下她的手,很快,那虚弱无力的手又松开了她,恢复一丝力气的少女虚弱的睁开眼来,“别去,梳妆台下有药箱,你找些能用的药给我服下就好!”

南乔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她本就受了内伤,怕姬无煜到河道出口堵她,她在下水道饶了个弯儿,游到了护城河下游才敢上岸。

南乔体力早已透支,又从下游走了往回走半个时辰才到纳兰府,最后她强行催动内力飞入纳兰府后,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院子,却还没来得及开门就晕了过去。

如意皱眉,“可是小姐,你都病的这么严重,不请大夫怎么能行!”

她并不清楚昨夜的事,南乔也没告诉过她,她一直以为,小姐在自己房间睡觉。

南乔难受的咳了两声,“别去!昨夜我夜闯平定王府,你若是在这个时候去请大夫,我怕节外生枝。”

如意一听,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片刻后她又像是明白了什么,难过的垂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奴婢去替小姐找药。”

南乔只觉得有气无力,全身发冷,她想,或许是身子着凉了,喝两碗姜汤就好。

自从来到长安城后,南乔就习惯了未雨绸缪,就连药箱里的各种药都是她提前去药铺准备好的,防的就是这一天,果然,还是用上了。

服下药后,她躺在床上,用小铜镜看着额头上那道血红色的伤口,那道伤口就像是小小的红色蝌蚪,差不多有一厘米左右长。

姬无煜这等身份的人就算用飞镖,也要象征自己的身份,所以他故意做成这种形状的,以此来展现他的个性。

虽然伤口不深,养一两个月应该可以恢复如初,但她等不了那么久,这道疤多在脸上一天,便会多一分危险。

南乔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如意,眼下,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纳兰芜玉病倒了,整个纳兰府除了如意,无人知晓。

红杉苑那边,纳兰嫣琴脚趾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用的都是府上最珍贵的药材,加上每天都名医为她治疗,现下,她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

厉氏斜倚在贵妃榻上,满意的说道,“嗯,伤筋动骨一百天,眼下看着虽好了,不过还得多养几天才是。”

纳兰嫣琴眼神中毫不掩饰的透露出阴险之色,她愤愤不平道,“母亲,都是那个贱人将我害成这样,报仇这种事多一天我都等不了!”

厉氏懒懒的瞥了她一眼,有些不悦,“凤麟那孩子就是你鼓动他去找纳兰芜玉的吧?”

纳兰嫣琴柳眉一挑,“是我,他不是看上那贱人了吗?表哥一向对我很好,他想要的东西,我自然得帮他想办法得到啊,眼看表哥就要毁了那野种的清白,只可惜”

厉氏接着她的话说道,“可惜什么?你表哥这下被你害惨了,万一被国公爷和宫里那两位知道了,后果不是你我担得起的。”

说完,纳兰嫣琴踱着步子走到厉氏身边,她蹲下身来,一双大眼眼巴巴的盯着厉氏,“母亲,父亲今日又出城了吧?”

厉氏抬眸再次看着她点点头,似乎看穿了纳兰嫣琴的心思那般,“你父亲对元氏的生的这个女儿可宝贝的紧呢,你要做什么事都得先将自己摘出来再去做,以免引、火、烧、身!”说到后面几个字时,厉氏手指在纳兰嫣琴的额头上轻轻点了几下。

纳兰嫣琴面上温婉一笑,一字一顿道,“母亲放心,女儿自有分寸。”

此时,厉氏身边的丫鬟沉鱼小声在她耳边提醒道,“夫人,倚梅园的戏台子搭好了,戏班子未时初就已经到了府上,夫人最爱看的《红娘子》一会儿该唱起来了。”

厉氏这才起身,扶了扶鬓角的金簪,“琴儿要不要一同去看看?”

纳兰嫣琴哪有看戏的闲工夫,“不了母亲,您叫上其他妹妹陪您吧!”

“有些事欲速则不达,你自己当心些便是。”说完,厉氏在沉鱼的搀扶下,缓缓走出红杉苑。

纳兰嫣琴起身望着厉氏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母亲总是小心翼翼,戏有什么好看的。”

在她的印象里,母亲一个月历总会有四五天请戏班子到府上来唱戏,这么多年了年年如此,母亲倒也听不腻。

刚从外面回来的花容,在纳兰嫣琴耳边嘀咕了几句,纳兰嫣琴一听,立马问道,“她找手艺师傅做什么?”

“奴婢也想不明白,奴婢拦下那手艺师傅问的时候,那师傅却是一问三不知,奴婢拿出银锭子给他他都说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小姐您说,这事诡不诡异?”

“莫不是纳兰芜玉给了重金,封住了那人的口?”纳兰嫣琴猜测。

可花容接下来的话却直接打破了她的猜想,“奴婢刚开始一想也是,可后来奴婢为了诱惑他开口,说给他一百两银子,可他还是一脸懵的样子,看样子是真把刚刚的事情忘记了。”

“这就怪了。”纳兰嫣琴眯起眸子,“你说,会不会是那个野种从边境回来,所以会什么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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