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云为林清浅累,他知道林清浅心意之后,反倒没有继续劝林清浅回府去。事到如今,已经吃了这么多苦,回去还真不划算。在这点儿上,夫妻出奇得一致:追求利益最大化。
季斐十病情起起伏伏,让季家所有人全都跟着不平静。
林清浅吃完饭以后,打算再继续补眠,晚上说不准还有一场大战要打,她得养精蓄锐。
“什么人?”就在她打着哈欠准备睡觉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平妈妈怒喝声。
“季家五姑娘季凤萍求见王妃。”一道小姑娘怯怯的声音传进来。
林清浅嘴角勾起,这姑娘有趣,这会儿倒是装娇弱来着,与大街上嚣张跋扈,还真不一样呀。也不知道,季凤萍过来,是听了家里长辈而来,还是她自己的主意。
“王妃身体太疲惫,需要歇息,不见任何外人。”平妈妈声音很冷。
“我我我是向王妃道歉来着。”季凤萍又羞又怒,自从知道自家哥哥的命掌握在林清浅手上以后,她就开始坐立不安。
她担心林清浅因为她曾经的莽撞,给季斐十治病不用心。
她想来想去,最后决定主动来道歉,总比不道歉更好。
“打出去,让安国公夫人过来领人。”赵景云冷冷的声音从厢房中传出。
季凤萍闻言,吓得花容失色,她连连后退,连声告饶,“是小女莽撞,还请王爷王妃恕罪。”
“安国公府都如你这样莽撞吗?”赵景云发怒,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甚至季凤萍说得越多,他越是不痛快。
林清浅不说话,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躺在床上乐得直笑。她了解赵景云,她亲爱的王爷,不会当真和女人计较,不过基于季凤萍愚蠢,她就乐得看个热闹。小姑娘不出现在她面前,她压根忘记了曾经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得罪过她。小小的惩罚,就当季凤萍得罪她的赔礼好了。
季凤萍想哭,她真的不是来找茬,只是因为担心兄长而特意过来道歉的。靖王妃呢?
赵景云再送她一个字,“滚。”
林清浅听了噗嗤笑出声,王爷果然只是想吓唬一下小姑娘。
外面很快安静下来。由于文心和初心替换了莫心和平心,所以林清浅身边换上了安信的媳妇腊梅。
腊梅轻手轻脚搬了小凳子坐在门口守着,是不是扭头看看林清浅的情况。
上午补眠后,林清浅有些睡不着,她慢慢练习吐纳,所谓的吐纳不是古代练武高手的练武方式,而是一种吐气和吸气的方法,十分有助于睡眠。
调整一会儿,林清浅慢慢进入了深睡眠之中。
腊梅听到她的呼吸声,彻底放心了。
可惜注定今日是林清浅灰暗的日子,下午时分,季公子又有发热的迹象。太医们不敢轻易下手,季家又担心季斐十,安国公觉得自己一辈子的勇气全都用在了儿子身上。
为了自家宝贝疙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又去了隔壁院子。
赵景云的脸彻底黑了,眼中怒火显而易见。安国公苦笑,恐怕不止他用了一辈子的勇气,靖越王在季家的怒火,也达到了顶峰。
“安国公是将王妃当成了郎中随意使唤?”赵景云冷冷地看着对面的人。
“王爷说笑了。”安国公干巴巴,为了表示重视,老季大人也出面,父子二人如学生见了老师一般,紧张得双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要是往日,他们也不必如此。但如今求到赵景云头上,他们怕呀。
“王爷王妃的恩情,季家没齿难忘。小儿不争气,又开始发热。太医全都不敢下手下官只好厚着脸皮过来求王妃过去看看。”安国公赔着笑脸解释。
赵景云
安国公父子的心顿时吊起来。
“去看看王妃有没有醒。”只是片刻之间,父子二人就感到经历了一年,十分煎熬。好在,靖越王生气归生气,并没有真放弃了季斐十。
对此,安国公父子对赵景云多了几分复杂情绪。他们很清楚赵景云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双方站的位置,以后注定安国公府不会和靖越王太走得太近。季家只会在靖越王府最艰难的时候,不像其他人落井下石。
双方心知肚明,赵景云更加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安婆子一会儿过来禀报,说主子已经睡醒,已经在梳洗。
赵景云脸色缓了一下,没有再搭理安国公父子。
安国公父子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一会儿,林清浅终于出现,安国公迫不及待说了季斐十的情况,她二话没说就去了隔壁院子。
安国公父子见状,心中对她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太医们见到林清浅过去,大家如有了主心骨一般,全都围了过去。
林清浅也客气地和众人打了招呼,然后去看了季斐十。
季斐十这一次发热并不是太凶狠,林清浅没有给他下药贴,而是直接下针。在她的努力下,季斐十发热又退下去了。
季家闻言,恨不得直接将她当成了祖宗供着。
黔国公和赵无双同时出现在季家,按理说,他们上午就该来了。但是京城中的传言,让黔国公和赵无双气愤无比。前者和季家一样,是担心靖越王和王妃为外面的流言蜚语发怒,从而撂摊子不干了。季斐十的性命同时关系着黔国公家孙子,可以说,顾家此时也恨不得将林清浅当祖宗供着,听到流言之后,黔国公就去了宫中找皇上诉苦去了。
至于赵无双,她是对林清浅有些内疚。不管是自愿也罢,还是奉旨去了靖越王府,林清浅都是因为她的人情才去了安国公府。
就算她为了避嫌,不想和林清浅走得太近,赵无双也不想林清浅为了季斐十的事被人污蔑。
外面传言靖王妃沽名钓誉,为了扬名,而故意打压太医,仗势欺人,在季家作威作福,害得季家独苗如今半死不活
但她看到了林清浅为季家所做的一切。可以说,没有林清浅出手,季斐十早就没命了。
为此,赵无双一大早也去了宫中,她装着十分生气的模样去找了太后,并且婉转地解释她为什么会对林清浅上心,“太后,我也是奉旨去靖越王府求人。靖王妃过去下了力气,没有她,季斐十当夜就会没命,太医也诊断过了。外面传出的流言蜚语,分明就是想故意抹黑王爷和王妃。”
多余的话不能说,赵无双适合而止。
太后果然勃然大怒,吩咐人去找了皇上。
德妃已经在皇上那儿哭诉过,如今又加上一个黔国公和太后,皇上又开始觉得头疼。
赵大人接到皇上口谕,顿时觉得亚历山大,于是上午,整个京城呈现出鸡飞狗跳的仗势,季家特意将一份说明贴在了京兆府门口,这是一份相当于感谢信的告示,下面还有几位太医和黔国公的印章。
得了,做不得假。连当事人季家都说出了反应,京城之中对林清浅的恶意揣测和风评终于消停了。
关注此事的林家见状,个个又是气得要命。林清浅的命为何这么好,季家不是一向护短吗?没想到遇上赵景云,最后还是认输了。
通过此事,他们对赵景云又多了一分忌惮。
林家也只是干着急,如今他们像过街老鼠一般,根本不敢惹靖越王。
季家为了给林清浅正名,花费了不少心思,赵景云知道后,冷笑一声,不过是为了利益而已。如果不是因为媳妇已经付出那么多,他压根不想林清浅继续折腾下去。
他的媳妇,他都舍不得使唤,季家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折腾清浅。
靖王妃对季家尽心尽力,季家不敢怠慢他们夫妻,晚饭也很丰盛,一点儿也不比中午差。
安国公知道赵景云不喜欢外人打扰,给他们单独准备晚饭,连带靖王府过来的所有丫头和侍卫,也得到了热情的款待。
“王爷、王妃,外面有人求见。”林清浅刚放下手里的饭碗,腊梅就进来禀报。
赵景云和林清浅在京城里的熟人不多,两个对视一眼,居然找来了季家,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牵扯到他们夫妻。
赵景云冷声吩咐木青下去问。
木青立刻出去。
一会儿,他回来禀报,“季家去了宫中,郡主和黔国公也去了宫中找皇上为王妃正名。皇上震怒,下令京兆府处理此事,季家和太医贴了告示出去,外面对王妃的非议就逐渐消失了。但还有一部分心怀不轨的人不死心,都捕司遇上了几个世家公子,张庆越听到他们在背后编排王妃,于是带着都捕司的几个人和他们对上了。双方都不服输,打得厉害,张庆越被对方砍断了左胳膊,同行的人没有办法,就找了过来。”
赵景云和林清浅一听就明白了。
都捕司那群人,都是各府庶出的纨绔之弟,说白了,都是一群不成器的。他们和嫡系一向不对盘,张庆越和对方打斗,受伤后回府,八成也不受主家重视。于是,送到了他们这儿来,目的吧,当然是冲着林清浅的名声。
“那边处理一下。”赵景云淡淡地发话。
“灵素公主府的郡王”火紫试探问。
“本王用得着惧何人?既然杨家不会教子,本王代替他们而为之,杨家还得记着本王的恩情。”赵景云冷笑。
火紫领命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