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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花,从前只有她阿娘的宫里才有。因为这是她阿舅从宫外特地搜罗来的,据说可以净心养神。

小时候,卿因在入眠之前,阿娘总是会在她的床头放上一朵。

那花香就会伴着她入睡,整个晚上她都可以无梦安眠。

只可惜阿娘去世以后,金氏渐渐衰弱,后来的阿舅再也没有财力做这些事情。小小的她,既没有了花香的环绕,也再没有阿娘的佑护。

小小的她总是在做噩梦。

梦里的阿娘撕心裂肺,梦里没有出生的妹妹就像一个小怪物向她爬来,梦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可怖。

这一切一直持续着,直到她失去记忆,灵魂去了现代。

现在回来的她,已经和幼时那个别扭的自己不同。她不需要再害怕,当她夜时长梦,会有一阵催人安眠的冷松香袭来。

她的秦渊,会如她的阿娘一样佑护着她。

夜里的路,有些凉。卿因看着西边微弱的光,那个地方到底住了什么人,卿因不知道。

但是既然来都来了,不去走一遭,似乎也不尽兴。

她已经被命运戏耍了一遍,这一次老天应该不会再洗刷她了吧。卿因抬头望向天空,今夜苍穹之上星星寥落,看上去格外冷清。

不知道她这一遭,能不能走得毫无波澜。

卿因提脚想要往山下走去,却在走了几步之后,突然想到什么。如果君弈他们找到这里该怎么办,她有些头疼。

她,君弈与程渡,还有至今生死不明的顾一。

他们飘散在三处,完全不能够得知对方的处境,这就很难去协作,甚至连对方遇到困难都不知。

她只能希望君弈可以安顺。

卿因转过身,撕下自己玄衣的一根带子,在老头的木门柱子处系上,然后抽出刚才那用来割断绳子的刀片。

她在门柱上,刻了几个大字。

刻完之后,卿因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既然老头不肯帮她,还把她捉到这个渺无人烟,看上去没有生路可走的荒山山顶。

既然如此,她给以一些报复也不算什么。

而且,大昱帝女安华的亲笔,也算是大礼了吧。卿因眉开言笑,用自己纤细的手指摸着那门柱,颇有几分自豪感。

尔后,她大步流星地向山下走去。

好在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刚才那些山民又因为什么事情来这里闹过,卿因现下走倒正好避开了所有的目光,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山间小道间穿行。

她还没有想好到老头所谓的西边那,该做些什么。

但是想来,这个地方的人应该都是礼朝的后人。wwwcom既然如此,那么金家的信物应该能有些作用。

但是一切还是应该有个计划。

等到天有些蒙蒙亮,她总算是结束了自己的步行之旅。

她站在西边山门不远处的小土丘上。这个山门看上去可比自己刚才出来的那个东边山门看上去豪华许多。

这白胡子老头也真是的,山门这种充门面的东西,怎么可以不重视呢。

现在,她就应该要好好考虑怎么混进去了。

偌大的一个山寨,到底应该以怎样的身份进去呢?卿因趴在那土丘的石块之上,想不出一个具体的方案。

毕竟在这个时候,以怎样的身份都会让人感到疑虑。

她趴在石块之后,身边环绕着那股不知名的花香。在花香的围绕之下,她很快就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困意。

很快,她蜷缩在石块与土丘壁的间隙里面,开始呼呼大睡。

她太累了,自从前几日那个孩子出现,顾一任务失踪之后,她那颗心就七上八下,难以入眠。在北归村里,凭借这松香味,还能够勉强入眠,但那种睡眠到底是牵强。

在这与诡异挂钩的荒山之上,卿因反倒可以睡得安顺。

这立姜山,竟然会让卿因有一种归乡之感。大概是这无名的花香,也有可能是礼朝遗民身上那种血缘纽带。

她这一觉倒是睡得极久。

一直到将近中午,卿因才缓缓醒来。这一觉虽然可以说睡得很是畅爽,但是到底是让她腰酸背疼。

她从石堆里面爬出来,看着外头,希望看到一些变化。

这变化还真是有,不过她还不知道这是否是她可以利用的。在那西山山寨门口,现在正有着许多山民。

这些山民显然不是西山的人,因为他们正以一种同仇敌忾的气势,对着那山寨大门怒喊。

卿因竖起耳朵,想要听清那边到底在说些什么。

但是有些远得距离,再加上这堆人的不团结。卿因根本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她无奈地看着土丘下这堆似乎陷入暴走的人。

她伸出手把自己杂乱的发丝,随意挽了个髻,用斜插在发中的银簪固定住。

卿因地下头拍去自己玄衣上面的尘埃,然后唱着小曲走到人群之中。为了看看这些人是不是能够彼此相识,她还是留了一手。

“让一让,让一让,这里是伤重之人啊—)”

她捂着自己的嘴巴,扒开人群,最后用看上去极其痛苦的表情站在一个中年妇女的身边。

那妇女原本正陷入争辩之中,完全顾不上身边突然多出来的姑娘。但是身边这个姑娘真的咳的相当严重啊。

妇女转过头,看向这穿着一身玄衣的奇怪少女。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那个村落里面有这样一个姑娘。妇女的脸上流露出一种疑惑,然后是持久的思考,最后进入拨开云雾见天明的愉悦。

妇女伸出自己因为常年劳作而变得浮肿的双手,牢牢地抓住卿因,然后怜悯道:“就是你吧,你说实话。”

卿因的脑子里闪现出一个问号。

她只是想来试一试自己作为一个外乡人,会不会被认出来。没想到,这立姜山上的大妈这么给力,一眼就可以看出自己身份,亏了亏了,这次可是亏大发了。

不过,既然都要演戏了,还不如演到底。

“这位姨娘,小女子不知您在说些什么。”卿因用自己的手遮着半张脸,显出一种弱柳扶风的感觉来。

“就是你啊,”大娘这次完全就是笃定,她举起卿因的手,大声地向着旁边的人宣告:“苦主在这里,大家快看。”

苦主?卿因的脑子混乱。

“啊,这就是那个被丢了孩子的姑娘啊,真是可怜”

“这么年轻,孩子就被害了”

卿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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