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曾有过这么一号人。
在卿因的记忆里,那是一个笑起来会露出小虎牙的女孩子,但这女娃并不常笑。
卿因第一次见到她,是在秦王府。女娃约莫六七岁,年长卿因两岁左右,小小年纪却如同一个老成的神棍,整日里神神叨叨的。
那时的卿因对秦王府突然出现的女娃充满敌意,认为她会抢占秦渊。
直到两人混熟了,才后知后觉这神棍压根就不在意这些,她的脑子里几乎全是吃喝玩乐,还有鬼神臆测。
那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女神棍。
直到今日,卿因抬起头看着笑盈盈的百晓生,这胡子拉碴的模样,隐隐之中还真有幼时的影子。
“阿楠?”卿因试探性地问道。
“还是叫我百晓生比较好,”百晓生笑着看卿因,“阿楠这名字可不适合行走江湖。”
百晓生的笑,总是隐隐有种猥琐气息,卿因的嘴角微微抽搐。实在很难把眼前的老头与曾经笑容灿然的女娃结合起来。
“你怎?你为何会做了百晓生,”卿因狐疑地看着她,“百晓生这职业所需要的天下情报网,应该需要很大势力罢。百晓生第一次出现在江湖上是四十年前,按时间来看,都够做你的老爹了,阿楠的身份还真是令人生疑啊。”
百晓生的笑容便有几分僵硬,她看着秦渊,无奈地摇摇头,“你看看,我再说几句下去,你这小东西怕是要把我的身份翻个底朝天了。”
秦渊漠然,搂紧怀里的卿因,低头宠溺地看着她。
“你今日前来,就代表你这女婿卧底的计划是彻底失败了,”百晓生摇摇头,看着秦渊揶揄道,“如何,接下去打算做什么?”
卿因同样抬起头看着秦渊,这问题可不止百晓生关心。
她把秦渊从婚礼上抢走了,这一抢当真是让她神清气爽、精神抖擞。但自己捅的篓子,还是得堵上。
“敬王,是必须要灭的。”秦渊道,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太子、柳黄两族,哪个都是害虫。随便放个出来,都能将大昱江山搅得天翻地覆。”百晓生漫不经心道。
她缓缓揭下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原本的面貌。
卿因转过头,认真地凝视她,却有些怔住。幼时的自己没发觉,百晓生竟与秦渊生得如此之像。
那双眸子,几乎一模一样的桃花眸,里面秋水含情。
卿因抬头看秦渊,又转头望向百晓生。这两人,莫不是兄妹?秦渊他爹难道真有外室。一瞬间,疑惑充斥她的大脑。
难道前任百晓生是女人,和老秦王生了阿楠?
她眨巴眼睛,盯着自家杀千刀的。
“敬王不同,太子与柳黄两族都可以掌握。唯有敬王,他手中的兵权若是不能掌握,那必定会产生威胁。”秦渊感受到自家小东西炯炯的目光,低下头对她露出疑惑的眼神。
“我可求你们了,”百晓生看着眼前两人的对视,顿觉酸得牙齿疼,她捂住自己的眼睛,大声道:“注意形象,真没想到秦王与安华公主,竟然搅和到了一起。”
卿因嗤笑:“你住在我二哥哥别苑,我可不信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百晓生撇撇嘴,闭嘴不语。
“我这有旁人不晓的小道消息,据说敬王调了西南边疆的守军回来,这大昱怕是真要乱咯。”百晓生把弄着手中的丹药瓶,面上含着看好戏一般的笑。
秦渊漠然,陷入沉思。许久,他道:“西南边疆,不过五千守城军,俱是用来监视当地土司。”
卿因正低头把玩秦渊衣衫上的金丝绣纹,听到这话时手顿住。
土司?
她突然想起自己置放在偏殿里的绞银丝手镯。
“是啊,”百晓生笑道,“这敬王啊,还真是无孔不入。按我说,西南土司为人毒辣,不是敬王能够把控的。”
“我倒是许久未见敬王爷,该会会了。”秦渊笑道,那双好看的桃花眸里俱是深沉。
“我就猜到你打算亲自去,早在前日就给你准备好了一支行商队伍,”百晓生点点头,嬉笑地看着面前的两人,“队伍缺个首领,与他的小夫人。”
小夫人。
卿因的脸一红,深埋在秦渊怀里,不肯起身。
秦渊嗤笑,盯着百晓生,语气有些不善道:“你怎知道我今日不会成亲。”
百晓生摆摆手,讨好地看着秦渊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恰好知道安华殿下差不多今日能够转醒。然后发挥了家族遗传的能力,卜卦。卦上说安华殿下今日大吉,辛昀郡主大凶。”
秦渊最是不喜别人猜测他的心思,也厌恶他人插手他的谋略。百晓生惹谁都不会惹这个活阎王,从小到大,她都惹不起。
“你知道卜我卦的下场。”秦渊给百晓生亲自斟了一杯茶。
百晓生生笑笑,有些不安地咽了口水。
“只是,这一趟怕是危机重重,”百晓生叹气道,“最好有个筹码,或是方案乙。”
“这自然,是扯上国家争端最好。”秦渊笑道,眼神中带着几分恶劣地看向自己怀中的卿因,按住她想要偷吃蜜枣的手。
秦渊对着委屈抬头的卿因粲然一笑。
这一笑,让卿因整个后背的汗毛都竖起,冷汗直流。
“阿因,你说现下京城,哪个外国使臣权力最大?”秦渊的脸上始终含着笑,用哄孩子的语调对卿因说道。
这自然是达彦啊。
但让她说出来,自己岂不是成了谋害齐琊王子的主犯。
卿因对着秦渊傻笑,在看清他眸底深处的狠厉后,脱口而出喊道:“达彦!我看那老小子老是想娶我,真是过分得不行,我主动提议把那小子给绑了。而且啊,那小子是绑架的第一人选。”
“哦?为何是第一人选。”秦渊的脸上露出不解来。
十分虚假的不解,假得让卿因想要用藏在绒毯里的小爪子挠他。
“你想啊,齐琊向来与大昱关系冷淡。西南边陲经常发生大大小小的冲突,我估计齐琊王早就看西南土司不满了,这次若是达彦出了事,齐琊王还不爆炸。”
卿因痴笑,随后眼睁睁地看着秦渊露出奸计得逞后的笑。
“阿因说得头头是道,那便有劳你家,亲自写一封约见达彦的信,将他引出来。”秦渊说道。
卿因傻眼。
这杀千刀的不是想拉自己下水,是让自己完全变成阴沟人吧
一旁自顾自饮茶的百晓生,听完秦渊说的话后,噗嗤一声把刚刚饮进的茶,尽数吐出。
秦渊,实在狠。
卿因与百晓生,同时在心里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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