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肉炖煮、熬得松烂。
卿因满意地闻着砂锅中鸡汤的香气,她将大勺伸入其中,捞起整只鸡。
将鸡肉切成大块,而后拆分下骨头,将骨头丢入锅中继续熬炖。切下的肉,顺着纹理撕成一缕缕肉丝,归整到一起,再将冬菇(现代称为金针菇)与鸡丝搅拌一起。
待鸡骨熬至金黄剔透,捞起上面的油花,将方才的金针菇鸡丝大把撒下,加入淀粉(由于这个时代没有玉米,所以卿因亲自捣鼓绿豆,反复过滤剩下的绿豆粉质,最后制成与玉米淀粉有共通作用的绿豆淀粉)。
放入淀粉后,鸡汤变得有些凝合,厚重的汤感喝起来更加醇香。每一口吸入的汤汁中夹杂的鸡汤与金针菇,富有嚼劲。
最后一步,卿因撒上些许X达人纯鸡汤面的调料,香辛微咸的调料弥补了这个时代没有细盐的不足。
撒上些许葱花,“鎏金鸡丝汤”便大功告成。
椒月椒星在品尝后,极力赞赏,用崇拜神灵一般的眼神盯着卿因。
彭嬷嬷将剩余的鸡汤盛入汤罐中,小心地放入膳盒。
“殿下,都装好了。现在这个时辰过去,到午膳时,估摸着还有些温热。”彭嬷嬷将膳盒递给绛宁。
“知晓了。嬷嬷也要记得将剩余的汤都喝了,养身。”卿因放下汤匙,笑道。
彭嬷嬷静笑着点头,看着卿因一步步远去的背影。
宫中总有人诋毁安华公主,说她败坏宫中风气,与黄家公子有私情。可这般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关键还厨艺非凡的殿下,怎可能会犯那般大错,她不信。
安华公主殿下,哪里都好,她自我肯定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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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因哪里知道,暗中竟收获了这样一枚中老年迷妹。
她今日困顿得不行,在轿辇中睡个七倒八歪。她昨日从秦渊别苑归来,胆颤心惊地回了宫。好在除了淑妃,并无别人发现她的失踪。
随便扯了个回舅家的谎,淑妃倒也不怀疑。
原本以为尘埃落地,再无其它事情需要担心。可偏偏秦渊答应要送回来的黛宁与君弈,出了问题。
左等右等,等到子时,两人还是没个踪影,急得卿因差点披上外衣冲出宫找秦渊。
直到丑时三刻,卿因的眼皮耷拉在一起时。一个身穿黑衣的肃容男子才出现在偏殿小院里,他的身后背着依旧昏迷不醒的黛宁。
卿因看着脸色苍白的黛宁,眼泪瞬时如泉水般涌出。
“殿下,她已经无碍了,只是伤口刚刚缝合,使用了麻沸散。”
卿因接过黛宁将她放倒在自己的床上,小心翼翼地给她擦去额间的冷汗。
“殿下,君弈的伤更重些。再过几日,属下会将他送回的。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属下便告辞。”
“好。”
卿因呢喃,面色沉重的看着呼吸平缓的黛宁。
黛宁比她年长五岁,自小习武。七岁便进宫伴在她身旁,作为她的贴身侍女并侍卫。卿因不知原主和她关系如何,她只知道,她穿越来的这些日子,黛宁是待她最真心的其中之一。
“殿下”黛宁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抬眸去瞧黛宁,却发现黛宁依旧陷于沉眠中,只是梦中轻轻呓语。
卿因抓过黛宁的手,捂着它,放在自己脸庞。
整整一夜,她便卧在床边,佝偻着睡了一宿
只是,偶发的浪漫与深情款款是会引来巨大不幸的。今日的卿因是个扭了脖子,睡眠严重不足的卿因。
“殿下,我们到了。”一旁的绛宁说道,颇为无奈地摇醒了依旧昏昏欲睡的卿因。
今日是太学暑休后开学的日子,太学门口俱是进进出出的学子。
卿因才下轿,便听到有女子的声音远远唤她。
“卿因——”
来人怕她听不清晰,连唤了好几声。
卿因转头,见到一个身着碧青云罗衫的女子,那女子一脸笑意,向她随意行了个礼。
“谁?”卿因对着绛宁贴耳轻语。
“辛昀郡主,幼时玩伴。”
“哦——辛昀啊,真是许久不见了。”卿因转回头来,露出惯用的虚伪标准露齿笑,假装自己与她十分相熟。
“那自然是许久不见了,”辛昀上前,一把勾住卿因的肩,豪爽地张嘴大笑,“算一算得有八年了吧。我厉害吧,一眼认出你。”
八年,看来这真是幼年好友。卿因一直不愿了解原主的生平,会让她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倒不如完全不知,就当是自己的身躯一般活着。
“辛昀,我得和你说件事。”卿因一本正经地说,“我失忆了。”
“什么,失忆?”
“是啊,前段日子掉到池里去了,救上来生了病,后来差点死又活了。反正就是失忆了。”卿因语无伦次胡乱地说了一通。
抬眸,却发现辛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大伙儿都说你变了。我看你,一些些都没变。”辛昀笑道,不是十分白皙的脸庞浮起一对酒窝,细长的眸子里亮晶晶的,衬得整个人灿若朝阳。
“嗯”看着她的笑,卿因莫名的心生欢喜。
“走,你慢慢和我说。”
辛昀搂着卿因,向女学走去。一路上,两人欢笑满溢。
经过了解,卿因才知。辛昀,乃是卿因的堂姐,卿因叔祖的嫡孙女。这些年,她一直跟随镇守边疆的父亲敬王生活在南疆一带。
走走笑笑,很快便到了女学门口。
两人一进女学大门,便引来无数的注视,与上次卿因初返太学时不同,这次卿因几乎没有寻到嘲讽的视线。
两人相视一笑,向里面走去。
“四姐。”坐在卿因位置靠后的卿伊,冲走来的两人甜甜一笑,“这位是——”
“哟,小卿伊认不出我来啦。”辛昀宠溺地抚摸卿伊的发梢。
“这熟悉的指法。”卿伊低下头,从辛昀的魔爪下逃脱,“是辛昀姐姐吧。”
“是呀,俩小东西都长那么大啦。”辛昀在卿因身边坐下。
“这次打算待多久?”
“我母妃叫我回来嫁人,颇烦,颇烦。不提这个。”辛昀摆摆手,“若是真嫁了,应该是不回去了。”
卿因好奇地看着,身旁一副不拘小节的辛昀,这样一个女子倒是新奇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