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勒没有开他的车,而是走到街口拦了辆出租车。
“我们去哪儿?”上了车,以甜问出心里的疑惑。
这个问题,如果以甜没看错的话,米迦勒褐色的眼睛里也划过片刻的茫然,像是刚才他根本没考lǜ
这个问题。
果不其然,下一秒,米迦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对不起,我习惯性这样逃跑了,一下子忘记你在,你看要不我先送你回家还是?”
一听回家这两字,以甜下意识地反感,昨晚上发生的事情让她讨厌夏彦白,连带着夏彦麟也一起讨厌起来。
这种情绪很微妙,加上跟米迦勒短暂相处的舒服时光,让她有些不舍,就让她逃避一会儿,多停留一下吧。
以甜心里想着,加之出租车司机在催两人,她不由脱口而出。
“你决定你要去哪里,我再看我要去哪里吧。”
以甜这句话其实很不明确,但是米迦勒听懂了,他对司机说,“去火车站,谢谢。”
既然已经说了跟着他,以甜也没有多问,两人似乎都有各自的烦心事,出租车一直开到火车站两人都安静没有说话。
站在火车站的售票窗口,米迦勒再次开口问她。
“你确定要跟我走吗?”
以甜望着广场上竖立的一个广告牌发呆,上面是一幅超大尺寸的照片,蓝天白云下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峰,上至山崖,下至山谷,绿意盎然的草地,与世隔绝的村庄,悠闲吃草的奶牛。
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召唤着她。
以甜指着那个广告牌,眼睛透着种渴求地望着米迦勒,“我想去那里,可以吗?”
米迦勒看着以甜,冷风把她的小脸冻得通红,她哆嗦着还吸着鼻水,模样有几分呆憨,他笑了,“好,我们去那里。”
这次,不是在她睡梦中,他牵住她的手,将她冰冷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两个人默契般地相视一笑,踏上去往人间天堂的征程。
##########################################################以甜和米迦勒一路坐火车去的那里,火车不像飞机,它慢悠悠地穿梭在地面林间,乘客可以不慌不忙地欣赏沿途的风景,这种慢悠悠漫无目的感觉很好,让他们几乎忘记自己在逃跑,而是在旅行。
Jungfrau少女峰。
在瑞士,有一则古老的传说:传说天使来到凡间,在一座美丽的山谷里居住下来,并且还为它铺上了无尽的鲜花和森林,镶嵌了银光闪烁的珠链,还为它许愿说:“从现在起,人们都会来亲近你、赞美你,并爱上你”,这座使天使都心醉的山就是少女峰。
它就像是一位披着长发的少女,恬静地仰卧在蓝天白云间。这座山最特别的地方是山顶白雪飘飞,雪雾弥空,一派冰雪世界的奇观。而山腰以下,却有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青草的翠绿,山坡上牛群散布,村落安详恬淡,简单、质朴而闲适。
以甜一直爬上观景台,望着下面缓缓流动的冰河。
“你知dào
我为什么喜欢瑞士吗?”她望着阿尔卑斯山脉出神,轻声问米迦勒。
不等他回答,她就自顾自的说。
“我小时候看过一本书,讲一个小孤女被送到阿尔卑斯山跟脾气古怪的爷爷单独生活,山上有羊群,还有一只大狗,虽然她看上去什么都没有,但是其实她拥有很多很多的快乐。后来,她又被送到城里一户有钱人家去,可是她一点都不快乐。书的结局是她又回到了山上,重新获得自由和快乐。”
“所以,我总想着,就算没有钱,没有爱情,我还能有自由和快乐。”
这时候,米迦勒什么都没说,而是朝她展开双臂,以甜则朝他绽开甜甜的笑颜,然后靠进他的怀里。
两个人这样单纯地依偎着,就像认识多年的好友。
“我觉得很奇妙,这么多次无意中遇见你,直到在瑞士又碰到你,虽然对你的来历和过去一无所知,但是我竟然很信任你,真的觉得你就是上天赐给我的天使。”想到这个幼稚天真的念头,以甜忍不住笑了笑。
难道是遇到的复杂烦心事太多,想重新回归到一种单纯的状态。
“嗯,大概因为我就是你的爷爷吧。”米迦勒故作深沉地用苍老的嗓音说话。
以甜扑哧一笑,摇摇头。“爷爷?也许你比我还小呢。”
“年龄不是关键。”米迦勒褐色眼眸泛着慈爱的光,揉乱了她的头发。
“好了,已经到过这里了,我们走吧。”恢复一本正经,以甜拉下他的手。
“不再多看看?”米迦勒有些不解花这么多时间来到这里,最后她就呆了不到一刻钟就要离开。
“嗯,再看下去我会舍不得走的。”
她像是决心放qì
什么般无所谓地挥挥手。
“那就不走了。”米迦勒拽住她。
“不行哦,你有追兵,我也有追兵,我还想找个荒无人烟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藏起来呢。”以甜半开玩笑道。
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
#####################################################结果,两人下了山就找了间酒店落脚歇息。
然后,夜晚时夏彦麟就找到她了,准确来说,是以甜主动打电话给他。
给米迦勒留了张纸条,以甜悄悄地独自下到酒店大堂跟夏彦麟碰面。
见面第一句话,她就说。
“彦麟,我们回国吧。”
没有问以甜那晚上她跟夏彦白发生了什么,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夏彦麟简洁地回了一个字。
“好。”
他们连夜坐车去了苏黎世机场,搭上了最近一班的飞机。
来的时候是三个人,回去的时候是两个人。
以甜似乎很疲倦的样子,一上飞机就靠在夏彦麟肩上睡着了,一直到飞机飞行了十几个钟头,她也没有醒过来。
原来,她是生病了,很严重的发烧感冒,下了飞机就直接住进了医院病房。
等以甜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是刺眼的白,病床上同时躺着夏彦麟,他的手臂搭在她腰际。
她刚动了动,他就睁开了眼,原来只是闭目养神。
“别动,你正在打点滴。”夏彦麟按住她要动的手腕。
“喔。”以甜这才注意到手腕上插着针。
“我睡了多久?”
“23个钟头。”夏彦麟一贯冷静地回答。
“再加一个钟头就凑足一天了,呵呵。”以甜笑了,原来她有那么累。
环视了一圈病房,以甜终于问出口。
“夏彦白回来了吗?”
夏彦麟沉默了一会儿,不紧不慢地回答。“没有。”
这个答案让以甜也沉默了,过了良久,她才启唇。
“我肚子饿了。”
“我去让人准bèi
吃的。”
夏彦麟利落地翻身下床,出了病房叫人。
###########################################################在医院住了两天,以甜康复出院,夏彦白也没有回国。
夏宅这时候已经被她卖掉了,以甜索性在夏氏附近买了一个小公寓,夏彦麟要处理帮务转交的事情又回了日本。一下子,她的身边清净了下来。
以甜联系傅祁南想了解现在夏氏的状况,没想到他正好出差不在国内。
转念一想,现在夏氏怎样似乎也与她无关,于是以甜彻底闲散下来。
闷在家里也会无聊,于是以甜找上徐希汶,这个时候,她已经结婚嫁人一阵子了,她的婚礼她是错过了。
两个人约在常去的餐厅。婚后的徐希汶,明显穿着打扮低调收敛许多,倒像是个良家妇女的模样了。
“婚后生活觉得如何?”以甜感兴趣地问。
“还行。”徐希汶笑了笑,竟然有点温婉的气质,让以甜不由觉得士别三日,真是刮目相看。
“看来你嫁的这位有两把刷子。”以甜感叹,能把母老虎给驯服地妥帖了,真不简单。
徐希汶一脸小女人的幸福模样,倒是真让以甜颇有些惊讶,看来婚姻对于一个女人的改变果然很大,同时心里对这个唯一的闺蜜也很祝福。
“别光聊我了,你怎样?你和夏家那几只还好吧?”徐希汶关心地问。
以甜笑得无奈。“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其实我也不知dào
该怎么形容我们的状态。”
“夏彦白呢?最近似乎没听到他消息。”
“我也不知dào。”以甜摇摇头。
“你们这对夫妻真是……我原本以为你们会有不错的进展……”徐希汶无语。
“嗯哼,进展就是他不管我,我也不干涉他在做什么了。”以甜望着手里晶莹剔透的高脚杯,摇晃里面妖冶的紫红色酒液。
两人随意地闲聊着,以甜喝了些酒后,忽然觉得胃部一阵不适,她起身奔向洗手间,没想到胃部持续的翻涌让她难受极了,甚至蹲在马桶前干呕起来。
因为她在洗手间呆的时间太长,后来徐希汶都奇怪地跑进来。
“你还好吧?”
“没事,大概我感冒还没完全好。”
“我说……你该不会是中奖了吧?”
徐希汶一语惊醒梦中人,将以甜钉在当场,瞬间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