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侍郎,从二品衔,攥升正二品,年俸,一千三百石,宝钞四万六千贯。”

“正三品衔,从三品衔,正四品衔,同政事秘书处!”

“从四品衔,年俸六百石,宝钞一万五千贯!”

“正五品衔,年俸五百六十石,宝钞一万两千五百贯!”

“从五品衔:年俸五百三十石,宝钞一万贯!”

“正六品衔:年俸五百石,宝钞八千贯!”

“从六品衔:年俸四百八十石,宝钞六千五百贯!”

“正七品衔:年俸四百三石,宝钞五千五百贯!”

“从七品衔:年俸四百石,宝钞五千贯!”

“正八品衔:年俸三百五十石,宝钞四千贯!”

“从八品衔:年俸三百石,宝钞三千贯!”

九品衔:年俸二百石,宝钞一千五百贯!”

方世玉心中细细盘算一下,政事秘书处,就是内阁,说白了就是皇帝的私人秘书处,原本的他们,只是五品衔。

方世玉把他们提到了三品衔,但同时方世玉也将六部尚书提到了从一品衔,要知道,整个大明,一品大员屈指可数。

侯爵是一品,公爵超一品,伯爵从一品。

所以说,大明朝的爵位,想要获得,困难度相当的高。至于秘书处,方世玉感觉内阁还是不应该有太大的权力,如果内阁能控制六部,那不是说,内阁就可以越过皇权,想要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皇帝很容易就会被架空。

从品秩上,内阁要低于六部,六部官员,左右侍郎,尚书,都比内阁的品秩高,内阁想要理政,就要有皇帝的允许。

如此做法,就是皇帝随时可以抛开内阁,亲自打理政务,又可以龟缩不出,天下事都决于内阁。

而且,哪怕数十年不上朝,内阁也不能越过皇权。

内阁听着挺好听的,在大明朝的历史上,皇帝支持的内阁,才能做大事,皇帝不支持的内阁,就是纸糊阁老。

“至于捕房,官差,狱卒,这些人的俸禄,地方自理吧!”方世玉琢磨良久,让他全都办了,他还真的办不了。大明朝廷不只是有半壁江山,更不只是有千百个官员,底层的乱七八糟系统,职位,官员,朝廷根本没有记录。

“殿下,就这么办了?”夏元吉疑问道。

“嗯,另外加一条,让景清,候泰,暴昭,杨寓(杨士奇),杨荣,杨溥去文华殿商议一下,全国这么多州府郡县,每个县衙的情况不一。”

“让他们那个章程出来,每个县提升多少税收才算完成,另外,发邸报通喻天下各州府郡县衙门,朝廷的指标,完成了一半,才能领到新的俸禄额度。”

“没达标的,记录档案,按照原本俸禄结算,完成朝廷额度的,可以多领三个月的俸禄!”

方世玉仔细回忆片刻,感觉没什么要补充的,这才对夏元吉道:“你先回去吧!”

“诺!”

夏元吉心中一喜,然而,他刚刚走两步,回头看了眼方世玉,面色凝重的颔首道:“殿下,地方官员涨俸禄,那朝臣呢?”

是啊,地方官员完成朝廷下发的县城经济增长额度可以获得新的俸禄下发,甚至可以多得三个月的俸禄。

但朝廷的中枢官员,他们?他们可没有地方去促进经济商贸发展。

方世玉顿了顿道:“这件事情,还有很多商量余地,先把这个发出去吧,六部有六部的任务,我在仔细考量一下!”

方世玉揉了揉太阳穴,示意夏元吉先离开。

随着夏元吉满腹疑惑的离开了乾清宫,方世玉起身踱步道:“夫人,你说这事,要怎么办?”

“后宫不得干政!”朱紫怡嘟囔一句,似乎并不想给方世玉想办法。

瞥了一眼,方世玉冷笑道:“我现在让你说!”

“那你要问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把天下州府郡县,分成六份,直接划归六部,让六部督促地方,给地方施加压力,让他们知道着急。

从而达到完成经济增长!”

朱紫怡耸了耸肩,满不在乎道。

方世玉闻言,又感觉不妥,微微摇头道:“地方的官吏要是只管经济增长,不管民生民情,那又要如何是好?”

焦头烂额的方世玉,只感觉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笑了笑道:“对啊,还有锦衣卫呢。”

说着,方世玉摊开一份圣旨,朱紫怡道:“你干嘛?”

“戚伟让老爷子骂了一顿,在家反省呢,现在正好,让他继任锦衣卫指挥,严格监控地方的官吏,是不是为了税收增长,横征暴敛!杀鸡取卵!”

方世玉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拿着传国玉玺,直接盖了上去,方世玉松了口气道:“就看他们知不知道努力了,当官想赚钱,那就多做些政绩出来。”

微笑着点了点头,方世玉对自己的杰作,似乎很满意,正是这时,林旺敲了敲门道:“殿下,五军都督府,中军右都督冯诚求见!”

“进来吧,你也进来!”方世玉开口道。

林旺心中惶恐,惊疑不定的陪同冯诚进了乾清宫。

只见方世玉坐在椅子上,望了一眼林旺,开口道:“拿着这份圣旨,去镇抚司找戚伟宣旨去吧!”

“诺!”林旺接过圣旨,连忙转身离开。

冯诚躬身作揖道:“末将拜见殿下!”

“老冯啊,几年不见,白发都出来了。”方世玉上前扶起了冯诚,拉着冯诚坐在了一旁的软塌上。

轻声道:“这几年,在东胜神洲,也是苦了你了,在那里不比天朝吧。”

冯诚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激动道:“殿下挂念,再苦也值得了!”

方世玉浅笑一声,开口道:“当初在东胜神洲,却也全靠你的帮助,我这里给你准备了个好东西,你是现在看,还是回去看?”

方世玉对朱紫怡招了招手,朱紫怡连忙从御案上找了份圣旨,放在了方世玉手里。

冯诚道:“殿下?”

一时间,冯诚不知要如何回答才好。这圣旨中写的什么,是封赏,还是责罚?亦或是其他的?朱家皇帝,还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

虽然方世玉不是皇帝,但基本跟皇帝没啥差别了,做事也都是屁股坐在朱家皇室一边的,从朱权跟朱植在东胜神州杀了十来人人,只软禁两个月就看得出来了。

冯诚都有麻木了。

“你回来的时候,正赶上老爷子移居南宫,朝廷事情太多,这封圣旨,在你回来之前就写了,一直忘了给你。”

“这是我册封镇海侯的诏书,你拿回去,记得在宗祠里裱起来!”方世玉也没有弄那些有的没的,直接将圣旨塞给了冯诚

这才开口询问道:“高炽在紫银城府怎么样?有娶妻吗?”

“原本殿下离开之后,是有人给世子殿下求亲的,只不过都被世子殿下以不合礼法,没有朝廷诰命给婉拒了,至今为止,世子爷没有成婚!”

闻言,方世玉微微一愣,狐疑道:“这可不行!”

“他堂堂世子,怎么能不成婚呢!”方世玉豁然起身,旋即一腔热火化作无声叹息,捶胸顿足道:“这,圣旨也送不过去啊”

“世子殿下的意思,是不想娶殷商遗民,怕是殿下圣旨强压,反而适得其反。”冯诚拱了拱手。

“罢了,罢了,先让他忍几年吧,等梁国公返回了,选个世子妃,送东胜神洲去。”方世玉微微摇头。

朱高炽远在东胜神洲,朝廷想要控制他,那不是开玩笑吗。

方世玉能做的,只有维持大洋两岸的关系不会出现变故,朝廷能一直从东胜神洲得到大量的金银货物。

冯诚道:“殿下,东胜神洲发展的很好,而且因为粮食产量充足,紫银城府的登记人丁,已经达到了一百九十十余万,并且在紫云关以东八十里的位置,兴建了新城!”

朱紫怡开口道:“那里的孩子学习问题怎么样?老师够用?”

冯诚点了点头道:“回王妃的话,老师的人手虽然紧缺了些,但殿下离开紫银城府的时候说过,不能允许教育的落后,更何况,我们本就是过去统治哪里的,天朝的文化输出,自然不能停下!”

冯诚的意思倒是很简单,洗脑式教育,让殷商遗民,真正的认为自己就是大明远古时期,流落在外的子民。

统治起来,自然会事半功倍。

朱紫怡若有所思的看着冯诚,心中疑虑,开口询问道:“东胜神洲,还没有找到银矿吗?”

“银矿倒是找到了,不过现在东胜神洲,人手短缺,想要挖掘,难度非常大,当然,其他的工程,也阻拦了对银矿的开采!”

“新城修建,征召了十四万民夫劳壮,金矿,铜矿,煤矿的开采,都需要大量人手,微臣回来之前的数据,整个东胜神,已经不存在千人部落了!”

“便是百人部落,也是极少,大多都涌入到了紫银城府周边区域。”

冯诚坦言道。

方世玉点了点头道:“不着急,银矿就在那里,它也跑不了了,盛庸和铁炫,是什么年月到的紫银城府?”

方世玉出声询问,毕竟方世玉是打算三年换任的,紫银城府哪里还是要控制在中央朝廷的好。

控制了紫银城府,随着大明船只的远航能力增强,经验增加,向南靠着太平洋的岛屿前往东胜神洲。

不单单可以减短路程,最重要的是避开库页岛那边的寒冷气候。

而这一切,却是都要等到蓝玉返京,战船回航之后,才能启动。

冯诚道:“洪武二十七年吧。”

“嗯,我记下了,冯诚,你回去做好准备,我还欠紫怡一个答案呢,等梁国公回航之后,我打算让你率领三百艘战船,一万官兵船夫,从长江入海,一路向东,一直向东航直至重新航行在大明的南海境内!”

当初在东胜神洲,玩笑一样的答应了朱紫怡,浑天说的正确性,并且还为此达成约定。

虽然这在朱紫怡的眼里,可能真的只是一句玩笑话,但这件事情,还是必须要做,浑天说早就出现在华夏这片土地上,为什么相信的人只是少数?

并不是大家都是傻子,只是没有人愿意去尝试,去探索罢了。

将浑天说的正确性标志下来,这也算是壮举了。

“浑天说?”冯诚一瞬间便明白了方世玉的意思,从长江入海,一路向东,最后走回大明的南海地区。

这不就是浑天说的理念吗?

方世玉微微点头,给冯诚说道:“这个壮举,若是你能做成,彪炳史册,千古流芳。”

世界上第一个环球航行的人,彪炳史册,千古流芳?这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吧!!

冯诚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既然方世玉这么说,那就去试一试也无妨,索性有朝廷的供养。

冯诚离开了乾清宫,然而,这个时候,方世玉转身看向朱紫怡道:“等着吧,估计要等个三五年的时间!”

“那就等着吧,又不能控制时间!”朱紫怡耸了耸肩,蓝玉已经出航俩月有余,估摸着已经放下了第一批的藩王就藩。

只不过,按照方世玉规定的路线,这个时候,蓝玉的船只应该是航行在南瞻部洲的主要大陆(澳洲!)

从澳洲向西,一路上经过南瞻部洲诸多次大陆(印尼地区!)走走停停,一路将藩王们送到南瞻部洲的主要大陆,次大陆,中州次大陆(印度)南部地区。

当然,南瞻部洲的藩王并不算多,中州次大陆也只有三个藩王,藩王最多的地方,还是要数后世的非洲地区,方世玉在哪里一口气封了十二个藩王,其中就包括朱刚,朱橚等一大票藩王。

看着眼前的地图,方世玉道:“这地图我画的都这么明显了,其实从这上边就能看出来,从东胜神洲东海岸入海,过了一片汪洋,就是西牛贺洲的主大陆和次大陆!”

方世玉指了指地图,朱紫怡道:“下过海之后,我倒是相信浑天说的,但证明浑天说的正确性,绝不仅仅是为了向你我证明!”

“嗯,夫人大义,教育的问题,启蒙,都是非常重要的,只不过我认为,单单教导学子,只考科举,只知道考科举这好像也不是一件好事,

大家都向着做官,但朝廷再大,官员也是有限的,底层官员虽然不计其数,但都是些没有品秩的。即将开打的教育改革,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方世玉憋着嘴,深吸一口冷气,方世玉的能狠起来,但不代表方世玉是滥杀,嗜杀之人,相反,方世玉更希望用和平的方式来推行政策。

但有些事情,不是当权者想要和平,就能和平的。

大明需要有更多,更全面的人才,而不是只读圣贤书,一肚子墨水,削尖脑袋钻进朝堂的人。

士农工商,三百六十行,每个行业都应该有发展,新鲜血液补充进去。

教育改革,最先动的是谁的利益?文官大老爷,他们读的圣贤书,一千多年的时间,被奉为天下至宝,读书人必学的东西。

但这样教导出来的人,思想禁锢,难有进步。

“你要废儒?”

朱紫怡目光凝滞,紧盯着方世玉道,这件事情若是真的闹起来,沸沸杨杨的,不知道要出现多少变故。

方世玉浅笑一声,开口道:“孔家在山东传承了五十多代,洪武二十二年的田亩法,孔家收缴的良田是多少?”

“一百四十万亩!小半个山东都在他们手里了,孔家传承了这么久,依附在朝廷吸取百姓的血液。”

“大明朝廷创立的时候,孔家还在给元廷卖命呢,不过这件事情不能办急了,先从教育入手!”

方世玉目光深邃,孔家终将要止步在此。

“我们不做,以后的子孙,更没能力做了。至于儒门学说,能用的用,不能用的都删减了!”

方世玉似乎已经下了决心,一定要打倒孔家!

江宁县。

万关急忙的进了一家药铺,一旁的赵琛面色凝重的开口质问道:“郎中,郎中!”

“赵捕头,坏事了,坏事了!”药铺的大夫连忙小跑出来,当他看见万关的时候,连忙止步,开口道:“县令,快报朝廷吧!”

“报朝廷?什么事情都报朝廷,本官还要不要活了?”万关一声呵斥,厉声质问道:“快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痢疾,是痢疾,今天来抓药的,昏倒的,已经有八百多人了,这个情况下去,要是不报朝廷,加以控制,一旦痢疾传进京师!天就要塌了!”

李明生热泪盈眶,激动的跳着脚道。

“痢疾??”

万关下意识吞了吞口水,赵琛道:“大人,这怎么办?要不还是报给朝廷,封锁城门吧!”

“封城?我,我没权利封城啊!”万关一时束手无策,迷茫的看着赵琛。

封城?那是想封就封的吗?

并不是说大明朝崇尚个人自由,中央集权独裁制的帝国社会,哪里有什么人权自由的狗屁言论。

封城代表着道路阻塞,代表着当地官员有可能会关门造反

没有朝廷的圣旨,除边关各镇城池,云贵地区实施宵禁制度,大明朝廷从洪武十年开始,就没有几次封锁城门的事情。

当然,战时例外。

一切政策,倾斜战争,这本无可厚非。

而江宁县没有外敌围城,临近应天京师,封城?怕是活够了。

李明生道:“那怎么办啊,痢疾,很难治的,而且泛滥起来,真的要天塌啊。”李明生急的都快哭了。

江宁县距离京师那么近,一旦痢疾进了京师,继续爆发,那整个大明,轰然崩塌都可能。

“找,先找到病因!”

万关一时间拿不定注意,只能如此说着。

“这哪里有什么病因啊,最大的病因,就是饮食不节,卫生差,出现了第一个感染的,然后其他人饮食不节,虽然没有直接感染,但中气虚弱,被痢疾趁虚而入传染。”

“现在有多少感染者了?”万关急忙询问道。

“我这里有几百人,外边肯定更多。”李明生话音刚落,药铺门外一道身影,直接摔倒在地上。

赵琛出门一看,好家伙,昔日繁荣无比的小应天,一瞬间似乎成了一座鬼城,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近百名患者,哀嚎声,求救声。

“大人,快报朝廷吧,现在报上去,出了事还能说的过去,在瞒着,死更多人,朝廷早晚会知道,大人就难免要死了!”

赵琛一脸凝重,他设计陷害,不让万关离开江宁,是因为他还没有做好升迁的准备,对于万关这个人,他还是很信服的。

或许,这就是搭档之间的占有欲,赵琛还想同万关一起去其他州府,一展抱负。

“报,报,我这就写公文!”万关一脸急促,知道事情不能在缓和了,江宁县的大夫才多少人,如何能搞得了这个情况。

“大人,在公文中加一句,因江宁突发痢疾,紧急调遣官兵封锁四门,限制人口外出的乞罪言!”

赵琛说罢,连忙快步冲出了医馆,向着军营的方向狂奔而去。

因为军营是隔绝地区,没有特许的人,是不可以进入的,而军营的一日三餐,也是朝廷严格规定的,倒是没有出现军营被感染的情况。

万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他回过神才想到,情况如此紧急,江宁距离京师又近,封锁四门,不让痢疾传进京师,朝廷又怎么会真的治他得罪。

有句话叫,特事特办。

县令没权力封锁四门,但痢疾的爆发,其危险性已经不亚于敌军围城。

甚至犹有过之

养心殿。

方世玉正看着面前的画像,这画像不是别人,正是昨日朱元璋在南宫,找画师给他画的,老迈的朱元璋,皱纹已经浮现,面庞开始回缩,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圆脸丰满的样子

“老朱头啊,你躲在南宫不见我是什么意思!”方世玉看着画像,这画像是朱元璋让李传习送来的。

李传习传话说,遇到不能决的事情,看看这幅画就能决定了。

这画像除了朱元璋,在朱元璋的脚底下,还有数十个身影,他们都穿着绯红官袍,跪在朱元璋的面前。

似乎朱元璋只要动动手指头,他们就会人头落地。

“杀吗?可是对付孔家,杀绝了真的可行吗?”方世玉心中陷入沉思,孔家在天下读书人的心中,还是非常神圣的。而方世玉手里也没有什么好借口对孔家进行抄家灭族更何况,杀了孔家,真的会出大变故。

正当方世玉心中犹豫不决,徘徊不定时,林旺火急火燎的闯进了养心殿,连滚带爬的跪在养心殿的外边。

“殿下,殿下!”林旺高声喊着。

方世玉目露凶光,盯着林旺道:“擅闯禁宫,你有几颗脑袋,伸出来给我瞧瞧!”

“殿下,奴婢知罪,奴婢知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林旺跪在金砖上,泣不成声的嚎哭道。

“甭哭了!”方世玉回身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林旺道:“要是事情不够急,我今天就砍了你脑袋!”

方世玉厉声训诫着。

林旺赶忙将手中的公文送到了方世玉的面前。

霎时间,看着公文的方世玉,瞪大一双眼,愕然道:“痢疾???”

“殿下,奴婢的弟弟还在江宁,如今江宁爆发痢疾,县令万关越权调兵,封锁四门,阻塞往来!”

“殿下,万关是要造反啊!”

林旺哭喊着说道。

方世玉缓缓将手中的公文放下,面色沉重的看着林旺道:“你说万关要造反?是不是我要杀了万关?”

林旺磕头道:“殿下,万关身为县令,岂能擅自做主,逾越朝廷封锁四门!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砰!”

方世玉一脚踢了出去,直接踢在了林旺的脸上,牙齿被踹掉了四五颗,养心殿的地砖上流淌着鲜血。

“是我的错,对你们太仁慈了,老爷子立在乾清宫的石碑,你们都忘记了!”方世玉心中一狠,对着外边的侍卫喊道:“来人!”

两名大汉进了养心殿,躬身颔首道:“殿下!”

“蛊惑圣听,妖言惑众,宦官乱政,诬陷命官,腰斩!”方世玉盯着已经懵逼的林旺,接连说了两句。

句句皆是诛心之言,三条中的那一条,都足够方世玉杀他一千次的了。

“诺!”

守护在皇宫的侍卫,那都是千挑万选的绝对忠诚之人,对于方世玉的命令,他们自然不会有任何反驳异议。

莫说是腰斩一个太监了,便是腰斩一个从一品大员,方世玉敢说,他们就敢斩!

回头望了一眼朱元璋的画像,微微一笑,方世玉道:“老朱头,我记住了,都是我对他们太好了,让他们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畏惧了!”

养心殿。

方世玉紧急召见了礼部尚书陈迪,太医院院正富正浩。

“江宁县突发痢疾,人数高达数千,传染力非常强,礼部颁旨,应天府境内,所有大夫,郎中,迅速赶往江宁县。”

“太医院牵头,务必要将痢疾控制在江宁县内的同时,争取医治更多的人。减少伤亡,另外,从苏州,杭州,扬州各府郡县,抽调大夫,郎中!”

“火速驰援江宁。”

方世玉面色凝重,痢疾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不治之症,而且还是传染性非常高的要命病症。

江宁就在应天府的周围,一旦江宁县的痢疾传到了应天,那对于整个帝国而言,无疑是一场灾难。

“兵部调遣五城兵马司,逐门逐户排查,有无从江宁返京的人员,所有江宁返京人员,全部安置在西便门隔离起来!”如果有人谎报,瞒报,实行连坐,知情不报者,视同从犯!

“应天不能有痢疾爆发,快去办吧!”方世玉深吐一口冷气,痢疾,痢疾,这么个节骨眼,冒出来痢疾,这不是给方世玉搞了一场灾难嘛。

“殿下,这大夫郎中,要如何调去江宁……”富正浩躬身作揖,一脸迷茫道,人手多当然是好事,可这些人真的会愿意去救江宁县的百姓吗?

“医者父母,无德之人,做什么大夫,凡有抗拒驰援江宁的大夫,郎中,全部下狱!子孙三代,为奴为娼,他们不配做大夫!”

方世玉目光略显凶狠。

富正浩只感觉身心一震,连忙躬身应声道:“微臣知道了!”

“查清楚,这次痢疾到底是什么原因引发的,不然的话,朝廷无法防止,以后还会出现更多的痢疾。劳民伤财,不是朝廷无法防止,以后还会出现更多的痢疾。劳民伤财,不是一件好事!”

方世玉的念头,却不是在这次痢疾要死多少人,能救活多少人,索性,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朝廷也用最快的时间,做出了处理方法。

至于生死,就真的只能听天由命,看大夫太医的能力了

而方世玉的目光落在痢疾的根源上,痢疾这种病,方世玉是知道的,多半是因为卫生和饮食习惯引起的。

但究竟问题如何,还是要现场查明,才能说的明白清楚

富正浩在陈迪的陪同下,离开了养心殿,候泰疑惑道“殿下,这样会不会有些草莽了!”

方世玉点了点头道:“我当然知道草莽,特事特办,再则说了,大夫,郎中,都是战略储备人才,学医不去救死扶伤,难道要我去江宁给病患诊治?”

说方世玉不怕痢疾传到自己身上,那是假的。

可他又不懂医,中医的博大精深,多少人一辈子都只能摸点皮毛,一辈子的心血那是

“对军队是怎么教育的?你身为兵部尚书,不会不知道吧!”方世玉瞄了一眼候泰,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一件尤为重要的事情。

候泰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军队是百姓的子弟兵要保护自己身后的父母兄弟。”

“今天你欺负别人的父母,明天别人就会欺负你的父母!”

方世玉挥了挥手,打断了候泰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今天你欺负了别人的父母,明天别人就欺负你的父母。”

“这两句话,不单单可以用在军队,你先回去传五军都督府,调五城兵马司的军队,严格扼守城内,盘查是否存在痢疾流入的情况!”

“一经发现,直接报给惠民药局,着令惠民药局,严格把控!”方世玉挥了挥手,示意候泰先下去。”

见状,候泰哪里还能停留,躬身应声,转而离开了养心殿

方世玉站在桌子前,拿起笔墨,笑了笑道:“就让这变成倒孔的第一步吧!”说着,方世玉在纸张上写下了一系列的职称!

江宁县早已乱做一团粥,当地的惠民药局在见到了太医院一众太医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

“情况这么样?”富正浩亲临现场,见到惠民药局里的惨状,连忙开口询问道。

“院正,已经死了三百多人了,在想不到办法,只怕还会死更多人!”李明生一脸激动的神情,热泪盈眶道。

“都用什么办法治的?”

李明生赶忙开口道:“院正,我哪里有什么好办法啊,这件事情报到朝廷,朝廷肯定是要管的,我就按照先例,把病人分成了湿热痢,噤口痢,寒湿痢,疫毒痢,阳虚,阴虚休息痢。”

“数量如何?”富正浩一边询问具体情况,一边让太医们进了惠民药局,亲身观察。

中医讲解望闻问切,这其中,望能排在第一位,显然不是空穴来风。

“主要集中在疫毒,阴虚,噤口痢三种,阴虚阳虚的极少。”李明生焦急万分的说着。

富正浩点了点头道:“那就别磨蹭了,快救人吧,药材我们带来了不少,先动手吧!”富正浩拍了拍李明生的后背,予以鼓励道。

这个时候,还能一心奋斗在前线,那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江宁县的一座尼姑庵中。

武凝雨正跪在菩萨香前,虔心祈福。

一旁的丫鬟开口道:“小姐,小姐,我们走不了了!”

“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武凝雨也不转身,双手合十拜着菩萨,轻声询问道。

“痢疾,痢疾,江宁县出现痢疾了,死了好多人,现在许多痢疾患者都往这里来了。”小丫鬟一脸慌乱的说道。

武凝雨摇了摇头道:“怎么会这样?痢疾?确定是痢疾吗?”

“哎呀小姐啊,江宁县衙出的告示,已经有许多人感染了痢疾,是惠民药局出的诊断,朝廷今早派来了许多大夫,郎中,足足数千人,几十车的药材,现在城门都封闭了!”

“小姐,我们快躲起来吧!”

小丫鬟连忙拉着武凝雨便要找个地方藏起来,痢疾的恐怖,早已深入人心,并不是说中医拿痢疾没办法。

相反,几百年上千年的发展,中医对付痢疾,还是有很多办法的,又有朝廷的药材大力供应,解决江宁县的痢疾,只是时间问题,死伤多寡罢了

可若水寻常人感染了痢疾,在这一药难求的节骨眼上不论最后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武凝雨还没反应过来,一群尼姑走了过来,看着武凝雨道:“施主,后院避一避吧,朝廷征用,这里近山,环境清幽,太医院要用尼姑庵安置感染了痢疾的百姓!”

武凝雨道:“怎么不见师太?”

“师父已经去安置患病的百姓了,武小姐还是避一避吧。”尼姑说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菩萨庙。

武凝雨道:“不行,我也得去!”

小丫鬟跟在一旁,本已经向后院走,那想到自家小姐能说出这版虎狼之言,连忙上前拉住了武凝雨道:“小姐,还是算了吧。要是让老爷知道小姐抛头露面,会大发雷霆的。”

“师太都能去,为什么我不能去,再说了,我自幼就精通医理,药用,未必比那些太医们差!”

武凝雨说着,根本不管丫鬟的阻拦,径直向着前院走去。

“师太”武凝雨来到前院,对师太躬身问候道。

“武小姐,您怎么来了?”

师太双手合十,虔诚的询问着。

武凝雨道:“庵里的师父说,这里接济了许多痢疾病患,小女子自幼习过医术,想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那,把这个戴上吧!”师太也并不是迂腐之人,拿了个斗笠,在斗笠上有着简单的纱布,遮挡面容口鼻,防止大夫患病。

武凝雨动作娴熟的将防护用具整理好,迈开步子进了临时搭建的帐篷中去。

整个帐篷中,数十个患者,上吐,下泻,原本清幽的尼姑庵,变得脏乱不堪。

两名太医围在一名患者身旁,把脉,询问。

但那患者面色惨白,口齿不清,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武凝雨看了眼太医道:“有布手套吗??”

“要那东西做什么?”太医说了一声,旋即呵斥道:“救人的办法简单,这里的都是重症患者,先弄明白痢疾是怎么出来的。”

送到尼姑庵的,是为了救治吗?

并不是。

送到这里的,都是将死之人,他们被痢疾感染严重,上吐下泻,水米不进,便是朝廷无偿救助,也是无力回天。

而来到这里的太医,也并没有抱着什么,救人的心,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在这些即将死亡的人身上,弄明白这痢疾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大明朝,没有大数据,哪怕是江宁县临近应天京师,人口流动大,也远远比不得后世,这里的许多百姓,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家乡。

而迄今为止,朝廷已经下发公文,任何郡县出现痢疾情况,八百里加急汇报,但整个应天府,除了江宁县,并没有其他地方出现痢疾的症状。

甚至许多从江宁县进入应天的商户,百姓,被集中隔离,也没有出现痢疾的情况。

武凝雨道:“痢疾的患病因素不多,饮食不节,环境差都是其中一项,想要找到病根,光靠问怎么能行!”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哪里还能回答什么!”

“我来江宁也有半个月了,这里的百姓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饮食习惯,除了平时多吃了些肉,并无特别之处!”

武凝雨话音刚落,突然间,目光凝滞,那太医也开口说道:“对啊,江宁有养殖场,会不会是家禽传染的,导致百姓患了痢疾??”

武凝雨道:“这个可能性其实并不大,现在能给我一个布手套吗?”心中焦急,这些太医没有太多的救人欲望,他们在尼姑庵的外边,已经见到太多死在痢疾下的百姓了。

但武凝雨感觉,自己还可以试一试,冲一冲,能救活个人,那也是好的。

“给你!”太医随手从一旁拿了个布手套,递给了武凝雨,继而转身说道:“去通知院正大人,着重检查一下当地的养殖场。”

“家禽很有可能是导致痢疾的主要原因!”

被强行带到江宁县的郎中,哪里敢说个不字,赶忙应声离开了尼姑庵。

武凝雨微微摇头,对着一切,她不赞同,也不反对,家禽确实有可能成为传染源之一,但她感觉,更多的问题,还是在其他地方。

蹲下身子,武凝雨带着布手套,随手拿起一根树枝,在患者的呕吐排泄物上拨动了两下,一股恶臭传出,呛的武凝雨连连咳嗽不止

“大人,痢疾的主要传播原因,找到了!”武凝雨左手捂着口鼻,右手扔了树枝,摘下手套,开口说道。

“甭在这里跟我逗闷子,赶紧去抓药煎药去!”

太医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

武凝雨连忙开口道:“大人,现在的问题不是抓药,吃药的事情,想要救活这些人,必须要将他们分开安置,并且派专人照顾,清理他们的呕吐物,排泄物。”

“在以白头翁三十克,黄连十五克,黄柏十克,广木香十克,陈皮十克,石榴皮三十克,熬成水,煎药后,待温度适宜,对患者进行清洗肠胃的疗法。”

“在此期间,一定要保证这些人都是单独安置,而且还要及时处理患者的呕吐排泄物,他们才有机会活命!”

武凝雨连忙开口说道。

太医目光一凝,心中暗暗惊讶,这个方子他倒是知道,而且外边也正在用这种方法对患者进行救治。

但效果并不是很好。

“呕吐物和排泄物,都会造成二次传染,加重病情,大人,别犹豫了!”

武凝雨急的眼睛都红了,看向一旁的师太,似乎是想求师太帮自己。

师太向前走了两步,来到太医面前道:“大人,这个办法可行吗?”

“应当可行吧,不过我们人手不够!”太医叹息一声,能救活人,当然是好事,但真的人手不够。

江宁县常住人口有二十余万,患病者超过半数,朝廷的动作很快,也才从周边强行抽调了几千名大夫,郎中,药材物资虽然也有,但并不能说充足。

毕竟朝廷也要时间,从其他地方调拨治疗痢疾需要的物资,没有哪个县城,会存放那么多药材。

“那就别耽搁了,我们这些尼姑,别的不能做,端屎端尿还是可以的,先把病患们分开吧!”

师太说了一句,岂料那太医恭敬的作揖道:“去办吧!”

师太微笑的看了一眼武凝雨,转身回了寺庙

众人同力下,很快便将患者们全部送进了尼姑庵的厢房中,将一个大的厢房,分成了五个床位,两名尼姑照看。

整个尼姑庵,接收的也不过三百多名患者,还是很容易分散开。

而随着呕吐物的及时清理,虽然病患还是苦不堪言,但药水已经能喝下去,上边喝药,下边灌肠。

而这个方法虽然及其需要人力支援,但至少,朝廷的态度还是有的,周边郡县的大夫,郎中,一己私利,贪生怕死的,并不是没有。

但那也只是极少数。

朝廷召集,还是网罗了大批的大夫郎中,前往江宁县驰援,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社会主义中央集权的力量也跟着爆发。

近乎是不计其数的药材,斗笠,手套,各式各样的救援物资,被送到了江宁县内。

虽然里边的人出不去,但朝廷也并没有放弃他们,抛弃他们。

所有人都很忙碌,很辛苦,很累。

江宁县的惠民药局,太医院院正,江宁痢疾的救治团队最高领导者,一屁股坐在了地板砖上,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额头上冒着汗珠。

“大人,大人!”

李明生连忙上前扶起了富正浩,担忧的喊道。

“我没事,没事,歇息两天就好了!”富正浩双手用力的按着膝盖,但这个时候的他,坐在地上,竟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起身了。

李明生道:“大人,还是先歇一会吧,这里的情况差不多了,已经控制住了,而且痢疾的传染原因也找到了。”

“那个尼姑庵的大夫,你们谁认识他吗?”

富正浩想起给出办法,救活了无数江宁百姓的哪位在尼姑庵的大夫,开口询问道。

“不知道!”

“不认识!”

“算了,不认识就不认识吧!”富正浩叹息一声,开口道:“这里的问题还有很多,今天的痢疾,只是一个警告,等老夫回京,一定要和殿下说明白,如果殿下不同意,那就和老皇帝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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