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勒伯克没想到,朱高燨将他投进了诏狱之后,竟然连谈判的机会都不给他。

大明简直是太猖狂了。

可是,一场开幕式的表演之后,额勒伯克也不得不承认,大明有猖狂的资格。

当年成吉思汗只凭借马匹便能够征战四方,打下了所有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大明现在要马匹也有马匹,甚至,他们还有冲锋枪,机枪,不需要用弓箭,可以连续扫射。

额勒伯克想到这里,浑身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大明对鞑靼和瓦剌是不是已经动了什么心思?

如果是这样,瓦剌还不如向大明称臣。

想到这里,额勒伯克再次拍响了牢门,喊道,“给我通报,我要和四殿下见面,你们要是不给我通报,我现在就撞死在柱子上。”

赛哈智听到通报,不得不走了过来,“额勒伯克汗,您到底有什么事非要和殿下谈判?您也知道,这两天是万国博览会,殿下很忙,没有时间和您谈判。”

额勒伯克问道,“之前的锦衣卫指挥使不是你,纪纲呢?”

赛哈智很不耐烦,“纪纲因为与鞑靼和瓦剌勾结朝,触犯刑律,已经被抓起来了。”

额勒伯克只觉得身上汗如雨下,他双手紧紧地抓住牢门,“我们没有和纪纲勾结,我瓦剌没有和纪纲勾结。”

赛哈智看出了额勒伯克的慌乱,心说,这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呢,竟然这么没用,他想了想道,“纪纲已经招了,而且,我们找到了你们准备的那些炸药,以及祖阿。“

说着,赛哈智手一挥,当即便有人将“祖阿”拉了上来,只见他已经遍体鳞伤,凝结着血污的头发一缕一缕,硬邦邦地遮住了一双眼,从缝隙里可以看到他眼中令人刻骨铭心的仇恨。

额勒伯克吓得浑身一哆嗦,他朝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背靠着墙壁,双手紧紧地贴在墙上,似乎想将自己嵌入墙壁之中。

赛哈智见效果达到了的,点点头,那些人又将祖阿带走了。

额勒伯克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艰难地咽着口水,他朝关押阿鲁台的那边看了一眼,见阿鲁台就跟见了鬼一样。

阿鲁台惊愣半天,吼道,“那不是祖阿,那不是祖阿,祖阿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阿鲁台大人,祖阿是怎么死的?”赛哈智问道。

“他死在下水道里,是你们把他给淹死了。”

“下水道里还有什么?”

“没……没什么了!”阿鲁台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朝牢门扑了过来,拼命地摇晃牢门,“你们放我出去,放本官出去,本官乃是鞑靼的枢密院知院,太保,你们没有资格关押本官。“

赛哈智道,“阿鲁台大人,你们已经被指控与祖阿勾搭,意图在我大明制造恐怖袭击,犯下了重罪。我大明的皇帝陛下已经向鞑靼的鬼力赤汗下达了圣旨。不日后,我大明将会对你和额勒伯克汗进行三司会审,依照《大明律》进行判罪!”

如此一来,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回国?

额勒伯克忙道,“赛哈智大人,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我可以作证,这件事是鞑靼和倭国那个留学生勾结,敢问大明可否对我网开一面?”

赛哈智道,“若是额勒伯克汗没有参与他们的行动仅仅凭您知情不报,虽然也有罪,但罪不至死。我大明行事公正,自然可以网开一面。”

阿鲁台顿时怒吼道,“额拉伯克,你这个蠢货,你凭什么说这件事与你没有干系?你分明参与了谋划,为我出谋划策,你现在想甩得干干净净,你休想!”

赛哈智不期望还有这样意想不到的收获,他顿时一阵惊喜,却澹澹地看了两人一眼,转身便离开。

但两个牢房的旁边还有人看守,阿鲁台和额勒伯克隔着一条走廊还有三丈远的地方对骂,互相揭短,所有的事情瞬间非常明了。

不到半个时辰,朱高燨这边已经知道了诏狱的动静,他把玩着腰间的玉珮,对前来向他汇报的赛哈智道,“我大明也不是不愿意给他们活路,但他们一个是瓦剌的大汗,一个是鞑靼的权臣,命都非常珍贵,看他们能够拿出什么样的诚意来换自己这条命。”

“是!”

赛哈智其实不太懂朱高燨的心思,但他不敢多问,等回到了锦衣卫,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敢贸然行事,生怕坏了朱高燨的大事。

他想不出所以然,便再次来到了诏狱,先去找了额勒伯克汗,“你们做下的恶事,皇上和四殿下都非常清楚了,若我大明不能及时拦截,大明损失惨重。”

“我知道,我知道,这都是阿鲁台蛊惑我的,我错了。只要大明皇帝能够饶恕我的罪过,我愿意出五万人来帮大明修铁路。“

大明在万国博览会之后的动作就是修到北元的铁路?赛哈智想到开幕式头一天晚上,在春和景明的时候,四殿下请了额勒伯克和阿鲁台,想必那是一顿鸿门宴。

当天晚上,听说纪纲也去了。

赛哈智感觉到自己似乎把准了某条脉搏,他摇摇头,道,“我大明人本来就多,不少这三五万人,再说了,周边的国家愿意为我大明出力出钱的也不少。现在,我们是为了讨回一个公道。”

难道说,朱高燨连心心念念的铁路都不想修了吗?额勒伯克顿时紧张不已,他身为可汗,什么时候蹲过监狱?

他是做梦都没想到,大明一言不合,居然敢将他下大狱。

“额勒伯克,你这个蠢货,我就就知道,你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的弟弟都杀掉,侵占怀孕的弟媳妇,你干得出这等不是人的事来,我就不该信任你!”阿鲁台气得在牢房里一蹦三尺高,将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恨不得用口水将额勒伯克喷死。

赛哈智听得都犯了尴尬病了,他新官上任后,就开始接手这件恐怖袭击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收集各种信息,不知道额勒伯克居然为了霸占怀孕的弟媳,而杀了弟弟的事,但看额勒伯克非常怂的一个人啊!

果然,人不可貌相。

额勒伯克自动将阿鲁台的骂声屏蔽了,他见赛哈智要走,忙拦道,“等等,我们愿意出十万人,十万人,可以吗?十万人帮大明修铁路。”

赛哈智摇摇头,“十万人太少了,你们应当完全不止十万人啊!”

“我们的人不多!”额勒伯克喊道,“真的不多,我愿意长居大明,什么时候这条铁路修好,我什么时候回去。”

将来,什么时候能够回去,就看大明皇帝的心情了。但额勒伯克不觉得大元还有将来,复国,恢复祖宗的荣耀,都是可望不可即的事。

而大明有美好的生活,不管是好喝的饮料,还是出行的便利,都深深吸引着他。

他完全可以就留在大明,他已经不想回到北元去了,大漠黄沙,牛羊的骚味迎风能飘十里,怀里的女人身上是难闻的臭味,吃不到美味的食物,到处都脏兮兮的。

阿鲁台就没有什么条件可以和大明讲了,他虽然是权臣,但毕竟不是鞑靼的可汗,朝中还有好多人都盯着他,而他本来和鬼力赤就不合,鬼力赤巴不得他死在大明。

朱棣和朱高燨听到了赛哈智的汇报,朱棣心头一喜,他虽然喜欢打仗,可若是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岂不是一件更加荣耀的事?

朱高燨道,“这个条件,我们可以答应,但,十万人也太少了一点。”

他看向朱棣,“爹,若是额勒伯克愿意留在大明的话,儿子让工部那边卖一套大使馆给瓦剌,让额勒伯克就住在他们的大使馆里,出了什么事,和我大明也没什么关系。”

这是想拿好处,却不想担任何责任。

赛哈智很佩服四殿下,脑子真是好使,算计人算计得一熘一熘,却让人完全感觉不出来。

“殿下,那大使馆不知道多少银子一桩?”赛哈智问道。

“我上次听宋礼说过一嘴,说是不贵,就十来万一套吧!在北京城,卖得这么便宜,工部是觉得拿地不要钱吧?”朱高燨有些不满,“爹,地是我大明的,工部卖的是房子,可不是地。那地也应当有成本,收点租金不算过分吧?”

朱棣笑道,“爹盯着呢,这大使馆的卖价,可不是工部一家定的,都是商讨过了的。除了成本价,人工,工部那边稍微收取了一点费用,多的都上缴国库了。“

看来,他爹也变得聪明了,朱高燨打算以后这方面的心也不多操了,让他爹操心去。

赛哈智道,“殿下,臣这就去将皇上和殿下的话带给额勒伯克?

“嗯,你跟他说,他可以往外带一些消息,什么时候,瓦剌那边的十万人来了,他什么时候出来。”朱高燨的手指头轻轻地摩挲着腰间玉珮上的纹路,“我们要防备一点,这十万人到底是来给我大明支持修路的呢?还是他们揣着阴谋,打算来我大明之后,发动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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